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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莳花


孟雍之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心不在焉:“小娘,等我们去莳花馆办完正事,你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莳花馆里,宾客如云,人人都争相向孟雍之行礼,夏昭昭蹙眉,心想这位小公子恐怕是这里的常客。

        没有姑娘来跟孟雍之搭话,莳花馆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公子性情古怪,不爱亲近女人,跟他多说也无意。再者,他身边带着一个新收的侍妾,谁也不敢去碰一鼻子灰。

        往日尝试接近过孟雍之的春樱和春桃十分得意,孟雍之新收的侍妾其貌不扬,这就让她们都解惑了——原来孟雍之看不上她们不是因为她们不够好,是她们太好了,而孟雍之只喜欢平平无奇的女人。

        也许是因为他十四岁就去了边疆,在黄沙和飞石里扭曲了自己的审美,并不懂得欣赏一株娇花。

        春樱附在春桃的耳边冷笑道:真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夏昭昭跟着孟雍之往二楼上走,孟雍之侧头看了她一眼嘱咐道:“清姬,离我近些,你现在是我的侍妾,怎么像避猫鼠儿一样?”

        夏昭昭大窘,险些摔在孟雍之怀里,幸好孟雍之扶住了她。

        孟雍之把她扶起来:“清姬,你倒也不必这么近。”

        夏昭昭正想说些什么,二楼雅间的一扇门开了,一个梳灵蛇髻的美人向他们招手:“小公子,你还在外面晃呢,侯爷等你半天啦。”

        孟雍之这才和夏昭昭进了雅间。

        冯侯和孟雍之对坐着,两位美人侧坐着相陪。

        “蓉娘,为五郎斟酒。”冯侯似乎和蓉娘颇为熟稔。

        夏昭昭从来没有来过风月场,心里只觉得别扭,垂着头不想让人看出来。

        孟雍之和舅舅借酒浇愁。

        “舅舅,我待在京兆尹,每天都为大哥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天他又会被暗箭所伤。”孟雍之放下酒杯,低头拨弄着白玉扳指。

        “五郎,舅舅已经派暗卫去军营了。白氏一边对你父亲下毒,一边派刺客去杀你大哥,看来她迫不及待要让孟二郎继承爵位。你与其担心你大哥,不如防着白氏会对你下手。”

        “我杀那贱妇只需一剑。”孟雍之气血上涌,难以自持。

        “不,你杀她需要铁证,还得有天子的支持,”冯侯按住孟雍之的肩膀,“否则,你杀她以后,爵位一样会落在她两个儿子手里。”

        孟雍之把杯中酒倒在地上:“有朝一日,我定要用白氏和太后的鲜血来祭奠我母亲。”

        冯侯和孟雍之的一番交谈把夏昭昭听懵了,蓉娘看出她意兴阑珊,便挽着她的手臂向冯侯告退。

        蓉娘挽着夏昭昭往楼上走,到了一处高台上。

        “蓉娘,我就在这里等小公子吧。”夏昭昭看着远处的街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清姬,侯爷说的话,你究竟听懂了多少?”蓉娘含笑看她。

        夏昭昭连连摇头。

        蓉娘以扇掩面,轻声叹气:“你呀,真是个没心眼的。自己天天在鬼门关外面晃悠,还一点也不知道怕。”

        “我现在一无所有,怕也没用,”夏昭昭眺望远方,“生死有命。”

        “我教你一条活路,牢牢抓着小公子,千万别放手。”

        “我只想回家,蓉娘,我真想回家去。”孟雍之的身边波谲云诡,夏昭昭只觉得疲惫。

        真是个榆木脑袋,蓉娘气得拿团扇敲夏昭昭的头:“清姬,你回不了家了!办不成事,我们都回不了家!”

        然后蓉娘干脆扔了团扇,双手摇着夏昭昭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早一天拿到白氏对平江候下毒的证据,我们就能早一天回家,明白吗?”

        夏昭昭被摇得心烦意乱:“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找证据?我看就应该把你送到平江侯府里做妾去,你指定能马上把证据找来!”

        蓉娘冷笑着后退一步:“好啊,咱俩换换,我去做妾,你来莳花馆做清倌人。那你指定能像我一样当上花魁娘子!”

        夏昭昭:这世上已经没有我这种懒人的容身之地了吗?

        两个人相顾无言,蓉娘恨夏昭昭扶不上墙,成不了事。夏昭昭嫌弃蓉娘异想天开,净想美事。

        但有一点,夏昭昭不得不承认,现在她和另外三个人都有共同的目标——找到夫人下毒的证据。这事要是一直办不成,其他三人大不了再找别的机会,夏昭昭却会被夫人灭口。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命苦,摊上平江侯府里的烂事儿。

        夏昭昭很想冲进县衙,让差拨现在就把她押送到流放地去。可惜,她要是真这么干了,差拨肯定不会让她如愿,估计顺手就送她回平江候府去。

        那真是自寻死路了。

        孟雍之带着夏昭昭回到侯府,月亮已经爬上枝头了,两个人并肩往夏昭昭的院子走。

        夏昭昭还戴着清姬的面具,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是清姬,你不能说话。

        孟雍之的小厮匆匆跑出来:“小公子,不好啦!侯爷头风发作了,夏小娘正在帮他施针呢,您赶紧去绥安堂看看吧!”

        夏昭昭和孟雍之对视了一眼,在心里叫苦:老天爷,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

        现在的“夏小娘”是清姬假扮的呀!简直是要命,这可怎么办?!

        孟雍之握住夏昭昭的手腕:“清姬,莫慌,随我一起去绥安堂。”

        夏昭昭现在不想去绥安堂,只想被流放到房陵去。

        她从五六岁开始学医,《伤寒杂病论》、《本草纲目》、《千金方》都背了个遍。虽然她胸无大志,并不想成为医科圣手,但绝不愿有病人是被她间接害死的。

        如果清姬因为假扮成她而不得不勉强为侯爷施针,最终导致侯爷死亡,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虽然她厌恶侯府里纷乱的争斗,但她作为一个医女,依然纯粹地把平江候看作自己的病人。

        一个医女不应该把自己的病人置于险地。

        夏昭昭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去见阿霁,她明明知道平江候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随时可能会全身麻痹,陷入昏迷。

        如果爹爹或者阿兄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好,夏昭昭这样想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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