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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怖恐


夏昭昭闭目流泪道:“五郎,你……杀了我吧。”

        孟雍之把她抱起来,用粗粝的指腹替她擦去泪痕。他的手指划过,夏昭昭只觉得皮肤又酥又麻,难以忍受。

        随即就被浸入一缸冷水里。

        夏昭昭在冷水里泡着,不闻窗外事。她体内的躁动勉强被冷水压下去,又浮起来,像一只狡猾的鼹鼠,不停地从洞里探头出来。

        孟雍之守在她身边,为她点一只清心香。

        “小娘放心,害你的人都死了。你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一切有五郎替你料理。”

        夏昭昭听着他的话,恍惚间想起初见孟雍之的时候。

        那是半年前,夏昭昭正往绥安堂去,一个人影冷不丁闪出来。

        “给小娘请安。”孟四郎挡住夏昭昭的去路,手里做着请安的动作,脸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没半点对小娘的敬意。

        夏昭昭拿团扇掩住脸上不悦的表情,径直往前走,敷衍地答道:“四郎,怎么还不去绥安堂?去晚了,仔细侯爷给你一顿好打。”

        孟四郎笑嘻嘻地跟上夏昭昭的脚步,无视夏昭昭的冷漠回应,继续跟她攀谈:“今儿五弟要从漠北回来,父亲才没工夫打我呢。小娘你到府里不久,还不曾见过我那作孽的弟弟——你不知道他,他是最顽劣的,父亲为了他不知动多少火气……”

        孟四郎的话音被突然截断。

        “四弟,你休要在小娘面前胡说!大家都是亲兄弟,你该照看五弟些……”

        夏昭昭循着话音看过去,孟二郎正向他们走过来。

        孟四郎冷笑一声:“二哥,五弟和咱们又不是一个娘生的,瞧你说得多么亲热。他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我怎么敢照看他?”

        夏昭昭被孟四郎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绘这人间太岁神的模样,同时加快脚步远离讨厌鬼。

        孟四郎想追上夏昭昭的脚步,被孟二郎拉住胳膊,差点摔倒。孟二郎大概是不想让这位入府不久的小娘看他们兄弟阋墙的笑话。

        此时,远处走来一个穿石青色翻领胡服的少年,他看着不过十几岁,模样生得很出挑,叫人挪不开眼睛。

        等他走近,从这俊美无俦的面庞中,夏昭昭先是感受到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紧接着无端生出一阵惧意,仿佛面前的不是鲜衣怒马的公子王孙,而是一只扬起爪子准备扑人的花豹。

        这种威慑感把夏昭昭按在原地,不能动弹。少年步履匆匆,只短暂地对夏昭昭行了个礼,擦肩而过。

        刚才的威慑感瞬间消散了,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夏昭昭笑自己来了侯府还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样,忍不住回身看着少年的背影,感叹他仪神隽秀,府里竟然有这样的神仙中人。

        绥安堂里,四郎正对着白氏撒娇,要给自己院子里添几个使女,门外响起小厮的通报:“五公子到!”

        夏昭昭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团扇,遮起半边脸来。

        孟五郎带着一个随从,大步踏进绥安堂。

        正是那位与夏昭昭擦肩而过的少年,原来这就是人间太岁神,夏昭昭不敢对着孟五郎细看。

        侯爷不悦地叱道:“五郎,两年前你离家只身前往漠北,发誓不破铁勒军不回家,怎么今儿突然回来?”

        五郎跪着答话:“父亲,我两年未归,家中竟有了大娘子,不知这府里还有五郎的容身之地吗?”

        侯爷拿起茶盅摔向五郎,五郎也不闪避,生生挨了这一下。

        “你在乱吠什么?!”侯爷站起来,气势汹汹地俯视着小儿子。

        “您抬白氏为平妻,不知将我的母亲置于何处?”五郎扬起脸直视父亲。

        四郎怒骂道:“你身为人子,眼里没有主母,也不怕出门被雷劈!”

        五郎不怒反笑,他不笑的时候面如冠玉,笑起来眼睛里却蓄着锋芒,透出杀意。

        “我身为人子,从三岁后就没有了母亲的教导,自然不懂礼仪。我家中只有主母的牌位,哪里有主母?”

        侯爷被这句话激得双目赤红,他伸手找随从要马鞭,接着马鞭在空中挥得呼呼作响,都打在五郎身上。

        “狂悖!看我不打杀你这无君无父的畜生!”

        侯爷的每一鞭都实实在在地打在肉上,古人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这鞭响和打在骨肉上的声音交织,像一种残忍的音乐。

        五郎仍不肯低头,也不肯叫痛。

        再打下去人都要打废了,损毁这样一株芝兰玉树真是罪过,夏昭昭捏紧团扇,不知该怎么劝阻侯爷。

        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一致对外,看着五郎挨打。

        十几鞭下去,侯爷累到脱力了,加上头风发作,直接栽倒在地上。

        夫人这才慌了神,一边把侯爷扶起来,一边哭道:“五郎,你果真要气死你父亲不成?”

        五郎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悲哀神色。

        夏昭昭掏出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入侯爷的穴位,侯爷这才慢慢醒转。

        侯爷睁开眼,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五郎:“畜生!到门外跪着!”

        五郎不再为自己辩驳,起身跪到绥安堂外面,身形依然是笔直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昭昭从冷水里清醒过来,地上的血痕已经干了。孟雍之坐在她身边,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郎,你好算计,”夏昭昭慢慢从水里站起来,“你以我为饵,诱孟四来此偏僻地,好寻机杀了他……”

        孟雍之睁开眼,大笑起来,眼底一片赤红:“原来你以为这是我的计谋,小娘,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我要杀孟四,根本不需要诱饵……”

        孟雍之伸出手臂,想把夏昭昭抱出水缸。

        夏昭昭惊叫着躲开,孟雍之想起被自己射杀的野鹿,临死前双目圆睁,也是这样绝望的眼神。

        孟雍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来,他拿下束带上的东珠,右手用力捻动,珍珠就成了齑粉。

        “小娘,我要是故意陷你入险境,便有如此珠!”

        说完便把衣衫湿透,浑身颤抖的夏昭昭强行从水缸里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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