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幼驯染的友好交流
“吱呀——”
诸伏景光猝不及防地和门外慌张抬头的金发男人对上了视线：“zero？”
降谷零张张口，他本来想说自己只是随便走走，但他看着诸伏景光的眼睛，沉默了一下，还是苦笑着说：“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诸伏景光意识到了什么，他让开一点：“先进来再说吧。”
深夜露重，金发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进屋。诸伏景光给他倒了杯热水：“你在门外站了多久？”
降谷零本来想扯个谎，但在幼驯染眼神的逼迫下还是说了实话：“三个小时左右。”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其实应该是我去找你，”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睛的男人轻声说，“我一直想问问你，但也一直找不到时机问。你······你后来，还好吗？”
降谷零笑了笑，他像是突然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靠到靠背上，头微微仰起，看着天花板：“应该算不错吧。没有暴露，在组织里也得到了一些赏识，还认识了很厉害的一群孩子。”
避重就轻。
诸伏景光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问也大概猜到了，你一天睡多久？”
降谷零苦笑着求饶：“你知道我也没有办法。”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声音变得很轻很轻：“hiro，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我再赶得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把你救下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莱伊杀了你。”降谷零微微侧过头和诸伏景光对上视线，“那个家伙说的话实在是太欠揍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说到莱伊，他当时和我说他是······”
“fbi派来的卧底，赤井秀一。”降谷零轻声补充，“他后来埋伏琴酒没有成功，逃跑了，后来和基尔联手演了一出戏假死。”
诸伏景光有些惊愕：“基尔？”
“是cia的卧底。”降谷零自嘲地笑了笑，“那么多卧底琴酒都没能找出来，为什么偏偏······”
诸伏景光叹口气：“你以为是莱伊杀的我，然后呢？”
zero和莱伊本来就不和，这么一误会怕是彻底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后来我意识到你是自杀的，为了那部放在胸口的手机。”降谷零突然抬起手捂住眼睛，“但我还是不能······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他肯定有办法不让你走上那条绝路的······hiro，你明明完全可以把手机拿出来损毁，为什么······”
他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太激动······”
“对不起。”诸伏景光打断了他的话。
降谷零的动作顿住了。
“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诸伏景光起身，温柔地抱住了降谷零，抱住了这个坚强但也有脆弱之处的男人。
他已经知道了，一开始就得知了，班长出了车祸死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zero一人。
那样危险的任务，那样孤独的日子，即使没日没夜地工作，也会在某一个突然空闲的时刻发现：原来路灯下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年连着给他们四个扫墓呢？
“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闷闷的声音传来。
诸伏景光哑然失笑，他松开手。
“讲点别的吧，”诸伏景光笑着说，“我之前回来的时候在楼道看到久川君了。”
“哦？”
“他当时举着樱花花瓣对着楼道的灯看。他真的很喜欢樱花呢，开学那天也是在樱花树下站了很久。”诸伏景光轻笑一声，“而且你知道他为什么做事情那么急吗？”
“为什么？”降谷零前倾了点，好奇地问。
诸伏景光模仿了下久川拓巳的语气：“把要做的事情在短一点的时间内完成，就有更多的时间休息了吧。”
降谷零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忍不住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hiro，我好像刚好刷低了自己在久川那里的印象分。”降谷零发愁地说，“难怪吃饭的时候他看上去不是很想和我说话的样子。”
诸伏景光眨眨眼睛，坏笑了一下：“他还说作息要健康，年轻人应该要少熬夜。”
降谷零仰头苦笑：“别说了hiro，我知道自己踩了多少雷了。”
“不过，”降谷零放下手，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记得，他喜欢樱花是不是？”
“是······zero啊······”诸伏景光露出一个纠结和不忍直视的表情。
“嗯？”
“你能别这么笑吗？”诸伏景光斟酌着说，“有点······怪异。”
降谷零的表情凝固了。
明明在咖啡店工作的时候，那些女孩们都很喜欢这种笑容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说怪异啊！
“萩原研二，你的脸怎么了？”鬼塚教官冷笑着说，“你房间也出蟑螂了吗？”
“报告教官，是我走楼梯的时候一滑摔了。”萩原研二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保证接下来会小心的。”
旁边几人用眼角余光彼此确认了一下眼神。
【是被阵平打了吧？】
【一定是吧？】
【松田居然忍到昨晚才打吗？我都以为他不会打了。】
【你们几个？！居然看萩的笑话，萩伤心了！】
意识到鬼塚教官跟萩原研二说完了，几人连忙正色。
“你们现在手上拿着的是樱花，是日本警方正式配备的□□左轮······射击测试共打四轮，每轮五发！松田你在干什么？！”
已经确认过枪有问题并且修好过的松田阵平毫不犹豫地在拿到枪的那一刻就开始拆卸，一下子零件就散在地上，在鬼塚教官的怒吼和急剧靠近的脚步声中他迅速地把枪组装好，朝着靶子直接开枪。
“别激动嘛，鬼塚教官，”有着一头卷发的男人语气欠揍地说，“虽然我帮你们修好了枪，但是是无偿的，也不用表扬我。”
虽然早就知道了剧情，但是久川拓巳还是心头一动：“修得这么快的吗？那是不是如果我有什么东西坏了就可以不用送店里去修了······”
突然旁边喧哗起来。
“我没有要拿子弹，我我我，我只是顺手······对不起，因为这是第一堂课，所以······”一个人吞吞吐吐地说，他的手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降谷零和萩原研二抓住，其中一只手上拿着一发子弹。
鬼塚教官脸黑了。
他刚想斥责，目光看了一眼都朝这边瞥过来的学生，没好气地说：“你等下跟我来一下，其他人打完把子弹和□□上交！”
久川拓巳感到事情的发展不对了：“如果这里子弹被收了，后面怎么办？而且为什么他们是一直关注着这人吗？这都能把人抓住？”
全部人站好队伍统计好子弹数后，一位工人走过来：“鬼塚教官，我们正在修补屋顶。能让我们在室内这边检查一下吗？”
鬼塚教官点头：“好，我给你们带路。”
五人迅速对视一眼。在鬼塚教官往上走后，伊达航和降谷零对视一眼，迅速地也上了楼梯。
刚刚检查子弹的教官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
班长头也不回地说：“我发现上面好像有点问题，我们上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久川拓巳皱了皱眉头，在心里问：“怎么回事，伊达航不是要支撑诸伏景光，降谷零不是要开枪的吗？他们要干什么？从这里能看到上面有什么问题？”
世界意识没能给出任何反馈。
很快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在上一层楼的工人要掉下来前，降谷零迅速地伸出手拉住了他，虽然看不清，伊达航应该是拉住了降谷零，两个人都被拉回到平面上，没有发生其它意外。
但是为什么这两个人要上去？说是去找鬼塚教官也说不过去因为鬼塚教官在下一层。他们去到上一楼就好像——早就知道上面会塌下来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其他什么原因。可能他因为知道了原发展所以没有仔细观察，错过了一些细节——但为什么原发展里几人没发现问题呢？
久川拓巳烦躁地吐了口气，又腹诽了一下什么都检测不出来的世界意识。
虽然小节点无关紧要，而且因为世界意识本身给不出异常的缘故，维持节点不需要完全按照原剧情，只要结果差不多就行，比如这起事件里工人和教官最后确实都没有大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维持住了。
当初选这个任务就是看上了节点这里的漏洞，相当于他可以合理简略化完成任务——只要结果差不多一致就行······
“你不要想了，我一个新人要是进行等价代换，这个任务完成我差不多也就没了。”久川拓巳没好气地跟世界意识说，“就算任务失败我好歹还能活着，等价代换你是想我死吗？”
对于提出求助的世界意识来说，它们当然希望自己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如果执行者能够完美解决当然最好，如果不能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等价代换。
等价代换是一种模糊的概念，大概率是让某个无法弥补的节点以另外一种方式得到弥补的意思，像这种新手来的世界一般等价代换的条件不会很苛刻但也不会很轻松，最重要的是等价代换对于执行者来说是很大的损害，是让执行者做某件事来抵消节点未完成的影响。等级低的像他这种要进行一次等价代换基本上就是拿命换了。
至于是否等价——是由世界意识来进行判定的，只要世界意识判定成立，就可以进行。急于修补漏洞的世界意识往往遇到个条件差不多的就急着判定成立了，久川拓巳敢肯定，他但凡提出个差不多能行的条件，这个世界意识都会急着答应。
他才不要，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反正就算他失败了，后续也会有更厉害的执行者来处理的。他只不过是个新手罢了。
虽然救下了工人，但是擅自离开队伍的降谷零和伊达航还是被说了一通。两个人迟了一步才离开。
降谷零随意一瞥，看见一抹银色快速掠过，有个人进了射击场。
他猛地停下脚步，神情自然略带烦恼地说：“我东西好像掉了，班长你先走，我回去看看。”
伊达航笑着说：“快去吧，别弄丢了。”
降谷零和班长道过别，迅速往回走去，他一直走到射击场门口，放轻呼吸，朝里面看了一眼。
银色短发青年和鬼塚教官面对面站在射击场中央，而青年手中拿着枪，突然抬起手往旁边迅速开枪，一连五发。
鬼塚教官沉沉的声音响起：“不错，全部命中靶心。”
降谷零瞳孔一缩：他明明记得课上久川拓巳根本没有表现这么好，甚至有一发打到了七环！
银色短发青年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听不清。鬼塚教官随即点点头，两人朝着门口走来。
降谷零迅速避开，躲到一旁。
他看着鬼塚教官沉沉地拍了一下久川拓巳的肩膀，叹了口气，然后先转身迈步。
银色短发青年站在原地顿了一会，缓缓抬起刚刚没拿枪的左手展开。
手心里是一朵五瓣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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