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点过分
院子里四个大人依旧在边吃烧烤边谈论事情，席观竹直接和那对情侣出院门。他们吃饱喝足打算回学校了，明天早上还有课。
虽然席观竹刚刚私自答应了常倾连续一个星期送她去上学的事，但总不能瞒着她的家人：“阿慕，你妹妹……”
常慕一听到你妹妹三个字便非常敏感，停下脚步紧张地问：“怎么了？那丫头又惹什么祸了？”
席观竹无奈笑了：“没有。”头顶的莹白路灯洒落，照映在他五官，稍显清冷：“就是想着要告诉你一声，她让我未来一个星期骑摩托送她去学校。”
“我答应了，小朋友可能觉得坐摩托去学校很新鲜。”
常慕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趁我不在的时候怎么你了。”
“？”席观竹不能理解，觉得好笑又疑惑：“我有这么弱不禁风？能让一个小朋友怎么我？”
常慕非常哥们好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解释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她不喜欢动手，因为打不过别人。”
顿了顿，补充：“一般都是动嘴，怼天怼地怼空气。之前我们那有个男人经常来我家做客，人家好心问了一句你冬天穿裙子不冷吗？结果她问人家叔叔你大冬天的秃头不冷吗？”
“……”
施维又一次捧场地大笑：“她问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常慕摇头无奈道：“小的时候还可以说是童言无忌，都十几岁了啊，人家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以后见到她都绕道走。”
想到了什么，对席观竹说：“那就麻烦你送送她吧，真是不让人省心，亏她好意思说出来。”
在屋里追剧的常倾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席宅就在常宅对面，几人没走两步就分道扬镳。情侣只想着两人世界和快点回学校，便没有进席观竹家坐坐的打算。
第二天早上6点常倾准时被闹钟吵醒，她这次没赖床，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换好校服后，扎了个马尾。
看着镜子里的脸，觉得有点过于朴素。便拉开抽屉，翻出之前姐姐买给她的草莓发夹别在耳后，孤芳自赏了5秒背起书包出房门。
楼下客厅，常爸常妈正在准备早餐。
“今天怎么不需要人喊了？”常宏建有点意外，小女儿平时都要人去敲房门催起床，今天倒是很自觉下来了。
“我要去坐公交了，就不陪你们吃早餐了。”常倾先去冰箱那里，拿了一排益力多，然后走到餐桌前，塞了一个苹果进书包。睫毛一颤，想到席观竹，又再塞了一个进去。
“真要自己去坐公交？”常宏建心里其实是不太放心她自己去搭公交。
妈妈拿着黄油面包从厨房出来：“宏建，你送她去公交站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在哪里。”常倾连忙拒绝，说罢，怕被他们缠上似的，快速飞奔出门。还能听见身后爸爸叮嘱她注意看路。
打开院门，一眼看见席观竹懒懒地椅着摩托，弯着腰身低睫玩手机。
明明是很平常自然的一幅画面，常倾却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心跳极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她扯开喉咙，听见自己略微紧张的声音：“观竹哥，早。”
席观竹听见招呼，抬眼看过来，人似乎是才刚从被窝起来，脸上还挂着困倦。
“小花朵，早啊。”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将架在摩托镜子上的一个头盔递给她。
常倾发现席观竹总是喊她小花朵，估计是因为她昨天说自己是祖国的小花朵。
——严格来说，她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算小花朵了。
如果是其他人顺着她那句话喊她小花朵，多多少少会有嘲讽取笑的嫌疑，但席观竹嗓音慵懒加上开口漫不经心，所以不会有嘲讽的感觉，反而让人感到很舒服。
她嘴角上扬，垂眸接过头盔。想到上次他直接把自己送去初中部的事情，忍不住问：“你看我长得像初中生吗？”
“嗯？”席观竹以为她是问具体读初几：“初二？”
常倾神色复杂，觉得她小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身高不够，二是穿得幼稚。
而她三次见他，有两次穿着校服。
“我现在读高一了，你上次把我送去初中门口，我还得跑回高中部，要不是我腿长跑得快，差点就迟到。”
席观竹清凉微倦的双眸里浮现一丝诧异，轻轻啊了一声，向上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你读高中了？”
随后，又释怀般笑了，揶揄道：“难怪爱怼人，正是青春叛逆期。”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是爱怼人。
她心里莫名其妙有点儿堵，像是被人误解却又无地诉状。
她又没有怼他，只是当着他的面怼了姐姐。但这确实就是自己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她郁闷地戴上头盔，头盔大得把她整张脸都遮住，她气呼呼地将护目镜往上翻：“这个头盔太大了，显得我像大头娃娃。有小一点的女士头盔吗？我可以用我过年的压岁钱买一个。”
席观竹低低的嗓音夹杂着笑意：“行，我待会去给你买个小学生头盔。”
“不用，正常女士的就行了。”常倾有点急了，为自己辩解：“我的小学时代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席观竹送常倾去学校。他开得并不快，俯着身子，一路都很稳。但耳边的疾风依旧以倍数大礼扑在脸上，9月份气温还很高，这样的风一吹来，很是凉快舒服。
两边的建筑如摁了25倍数般倒退，世界万物都是一帧帧像电影一样闪过，而她和他就是宇宙的主角。
两次搭乘摩托，常倾的心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次常倾误以为席观竹是姐姐的男朋友，对他只有尊敬和感激以及一点点考察；这一次，知道他只是姐姐的师兄后，她心里面有一种很奇怪、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冒泡在蔓延在叫嚣，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突然从心脏嘭出来。
像摩托车尾声一样，呜呜叫。
到了学校门口，车子歇火后，常倾特意扭头看了一眼校门口，是高中部没错，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成群结队或独自进入校门口。
她下车把头盔摘下来还给他：“谢谢。”
席观竹人还骑在摩托车上，顺势取下的头盔随意地夹在腋下，头发被弄凌乱了，正是这不拘一格，使他看上去多了点野性。
他撩起眼皮接过头盔，看到常倾白净的脸颊染着粉色红晕，他唇边的笑若有若无，嗓音缓缓的：“小花朵。”
“你又晕摩托了？脸红成这样。”
常倾反射性摸脸颊，肌肤烫得惊人。她心跳加速，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为自己解释：“我没有晕摩托。是头盔太大了有点重，我晚上放学就去附近买个适合的。”
他语气随意：“我正好有空，待会去给你买一个。”
常倾丝毫不给面子地脱口而出：“那不行，你的审美我信不过，除非你买之前发照片给我看。”
细碎的颤笑声从席观竹胸膛发出：“你要求还挺多啊。”
须臾，他摸出手机，漫不经心问：“带手机了么？”
“带了。”
“微信是什么？”
常倾神色复杂——
有的90后已经落后到这个地步，连微信是什么都不知道，比她那70年代生的爸爸还更可怕，她只在去年教过隔壁的大叔玩微信。
想不到时隔一年，还得告诉一个发达城市里的年轻人微信是什么。
但她也不能在这种方面表现出自己的优越感，毕竟谁都有无知，不与时俱进的时候。
“微信就是现在很流行的一种聊天软件，跟q/q差不多，但q/q空间的朋友可以看到所有给你点赞评论的人，微信朋友圈的点赞和留言只有你们的相互好友才能看见，隐私性比较强。”
“……”席观竹愣了几秒，随后笑出声，并且是受不住的那种。
他人随性自然地坐在摩托车上，黑发因刚取下了头盔有丝凌乱感，增加了他身上不羁的潇洒气息。
嘴角处肆意的笑容外加身上显质感的黑色穿搭，整个人有点儿稍显浪荡的同时又像出身名门，有着清冷疏离感的富家公子。
常倾舔舔唇舌不解：“你笑什么？”
她一本正经给他科普，他倒先笑起来了，虽然不知有没有嘲笑的意思，但这种在别人认真说话时，莫名笑的行为有点不礼貌。
她忍不住打击道：“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不爱接受新鲜事物，只知道q/q？”
席观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心，低低的嗓音夹杂着笑意：“我谢谢你的科普。”
顿了顿，忍不住提醒她：“我是问你微信号多少，你不加我微信，我怎么按要求发图片给你？”
沉吟几秒，故意似的回复她刚才的话：“还是你们这些00后祖国小花朵都没有自己的微信？”
“和父母共用？”
“……”
好丢脸！！！
常倾感觉自己的皮肤更加烫得惊人，仿佛被40°的正午阳光烤着。她此刻只想快速逃离，火速念了一遍自己的微信号。
席观竹低睫操作着手机屏幕，念出声音：“你是，倾城女神公主？”尔后，抬眼瞧她，眼里满是戏谑。
本来常倾并不觉得自己的微信名有什么不妥，被他这样一念出来，一股羞耻感猛地涌上来心头，她甚至想否认这个微信号是自己的，但根本否认不了，懊悔扭捏又赫然还带着一丝倔强：“是我。”
“常倾，早啊。”是同桌许羡的声音。
常倾寻着声音看去——许羡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关上车门背着书包快速朝她奔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太感谢许羡及时的招呼，将她从尴尬得能抠出城堡的状态里解救出来。
许羡看清坐在摩托车上的席观竹时忽然两眼放光。
随后，狠狠地揪住常倾纤细的手臂，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常倾，这是谁啊。”
常倾被她摇晃得脑袋有点懵，没有多虑，脱口而出：“我姐姐的校友。”
清爽的空气里，听见席观竹微微叹息一声。
他一双自带缠绵感的黑瞳睨向她，哼笑一声：“小花朵，你这有点过分了吧？”
继续打趣道：“我辛辛苦苦早起送你来学校，一转眼你跟同学介绍我是你姐姐的校友？”
“你前几天不是一口一个哥喊得很亲热？”
常倾小脸蛋更红了：“我还没介绍完呢。”
“这是我姐姐的校友——观竹哥。”着重咬重后面三个字。
席观竹被逗笑，轻颔首，甚是满意。
终于轮到许羡插话，她立马介绍自己：“观竹哥您好您好！我是常倾的同桌，我叫许羡，你可以叫我羡羡。我身高165，体重88，每天沉迷于学习无不良嗜好……没有男朋友。”
常倾第一次见人这样介绍自己：“你确实没男朋友，一堆纸片人老公而已。”
说着，将许羡拉走：“快上课了，走吧。”
“观竹哥，有空再见。”许羡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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