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较真
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喊席观竹——观竹哥的女孩。
常倾微微叹息一声：席观竹是不是到处认女孩子做妹妹？在学校肯定遍地都是妹妹吧。这样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渣男。
“观竹哥是你姐姐的校友，那他是不是也在读大学啊？有女朋友吗？”
“观竹哥要是再晚几年读高中，在我们学校的校草榜单上妥妥top1，说不定还会连蝉好几年呢。”
课间一逮着机会，许羡的话题就开始从席观竹身上展开。
常倾翻开书包，才发现早上急急忙忙从家里带出来的苹果和益力多居然忘记给席观竹了。
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将手机护在怀里，低睫悄咪咪打开微信，秀眉微微有点无语：“你能不能别叫人家观竹哥，他有名字的。”
许羡撑着下巴皱眉道：“他的名字不就是叫观竹吗？我叫观竹哥有什么不对吗？”
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就是不太对。常倾没应话，因为她看见微信通讯录有一个小红点，点击一看，果然是席观竹。
常倾耳朵自动屏蔽许羡的叽里呱啦，同意好友请求。
——你已经添加了xgz，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虽然现在是下课时间，但常倾也怕被人知道她在玩手机。她要是这个时候发信息过去，一点也不怀疑这个观竹哥会向她姐姐告状。为了安全着想，她目前不打算和他聊天。
他的微信名是应该是他名字字母的缩写：xgz。
头像是纯黑底，一束青绿色的竹叶从右上角垂下来延伸至画面中央，像是沐浴在月光下充满生机感富有灵气的植物。应该是他用手机在夜晚拍摄的，整个画面有着清冷素雅的意境。
原来竹子这类元素并不是只适合中老年人做头像，和席观竹清冷柔和的气质联系在一起也意外很搭。
点进去他朋友圈，朋友圈背景是一张青绿色竹海图，郁郁葱葱一簇挨着一簇的绿色清新养眼，顶部相连接的是白色天空，这估计是在雾气未退散的早晨拍的。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竹子这类文雅的植物。
朋友圈里没什么动态，一年发了两次，还都是风景照。就像男人逛海澜之家一样，一年只逛两次。
许羡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话说，观竹哥的名字怎么写啊，他是姓关吗？然后单名一个zhu？家族的族，还是追逐的逐？”
常倾估计是竹子的竹。不过，她没说出来。
她点开个人信息，再一次为自己当时绞尽脑汁起的自豪名字‘倾城女神公主’而感到羞赫。
点击设置名字，沉吟片刻，输入了两个大写字母：cq
按下完成后，心里舒坦了不少，顺便安慰自己：谁没有年轻不懂事中二的时候？
行云流水做完一切后，常倾便关掉流量，将手机锁屏，放回书包：“我也不知道，我区区一个小辈总不能去打听人家长辈的名字，不礼貌。”
“……”许羡被堵得哑口无言了几秒：“你可以用敬语问啊，比如，‘哥哥，您的名字怎么写’不就有礼貌了吗？”
常倾随口应道：“我找机会吧。”眼珠子一转，交换条件：“那你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喊他观竹哥，我觉得这样喊显得你……嗯……”
故作沉吟，在同桌一脸期待下，煞有介事，毫不留情地点破：“有点做作。”
闻言，许羡屏住呼吸，懊悔又不敢置信：“啊？那我再也不喊观竹哥了！”灵感一来，问：“那我叫他观大哥会不会显得比较清新脱俗？”
观大哥？这个称呼比观竹哥要正常一点。
常倾左边脸颊露出小酒窝，疯狂点头：“是挺清纯不做作的。”
和好姐妹达成了共识还被夸赞，许羡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她的手臂，甚至朝她抛了个媚眼。
真光中学虽然是走读式的学校，但学校师生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吃完便回教室休息等下午上课。常倾和许羡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有几个男生嬉皮笑脸地坐在了她们旁边。
六人式的餐桌就满员了。
坐在常倾对面的男生瞅一眼两个女孩餐盘里的菜：“啧，我发现你们俩怎么天天都点糖醋鱼？吃不腻啊？”
“关你什么事？”许羡抽空看他一眼，不太满意地回怼。
“我没问你呢，你答什么。”许照盯着低头将糖醋鱼往嘴里塞的常倾，语气放松了很多：“这不是还有一个人也长了嘴吗！”
常倾和眼前这位——许羡的堂弟许照，接触虽然不多，但经过这几次的饭堂偶遇，她觉得在他总是贫贫的还有点幼稚。
“唉，常倾，跟你说话呢。”
刚才没喊她大名还能当做不是跟她说话，如今都点名道姓了，也不好装聋作哑，常倾只能微微叹息一声，抬眼看他。
“要是吃腻了就不会点了，你这点道理都不明白？”末了，想到什么，加了一句肯定句：“我怀疑你就是那个传闻中因为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进来的人。”
这就是委婉地表示了许照脑子不太好，问出这种问题的意思，周围几个听懂了跟他关系好的男同学一阵爆笑。
这让他本人有点脸红，男孩面子和自尊心很重，当即就反驳：“怎么可能！我倒是想，但我还是很了解我爸的！”
许照挺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他不可能有钱到这个地步。”
常倾的表情有点堪忧，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那你还挺让人担忧的。”
许照不明白他哪里需要担忧，但是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莫名很激动很期待，一股控制不住的躁动在血液里奔跑，眼里瞬间放亮光：“你担忧我？”
常倾点头，一本正经举例：“毕竟从你刚才的情况来分析，不太像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赚钱，家里又没什么钱，以后应该挺难的吧。”
许照：“……”
周围的几个男生：“哈哈哈哈。”
许羡努力憋笑中。
怎么突然就从糖醋鱼变成了他以后会过得不如意这个话题上了？不过大方的许照还是决定尬聊，干笑两声接着问：“想不到你还会算命呢？”
“我不会。”常倾夹了一块青菜进嘴，低睫疑惑道：“这不是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
聊不下去了。
身边的人已经笑得肚子痛。
周围一片餐区的学生向他们几个投来莫名其妙的，关爱智障的打量目光。
许照向许羡投去求救的眼神，但许羡完全没理他，只笑着拍了拍常倾的肩膀，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上午12点半放学，下午正式上课时间是14点，除去半小时午餐时间，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剩下的半小时是回教室趴着休息。
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会趁着半小时自由活动这段时间在校园里打羽毛球或者篮球。常倾拒绝了许羡提出的去体育馆打羽毛球请求，直接一个人回到教室。
此时，教室已经有不少学生回来了，趴着睡觉或者低头玩手机。
常倾回到位置，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同步打开流量以及微信。
在上课时间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找她聊天，聊天列表一片空白。常倾点击xgz的微信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灵活敲击着。
她用的是9宫格输入法，一开始输入的内容是：guanzhu哥，请问我的头盔买了吗？
点击发送之前她耳畔莫名响起今天早上许羡一口一个观竹哥的声音，肉麻的感觉三秒内传递全身，她一脸嫌弃地将那行字都删掉，重新输入。
须臾，常倾将两人的第一条聊天记录发了出去。
cq：【guan大哥，请问我的头盔买了吗？】
不一会，对话框多了一条消息。
是一个问号。
xgz：？
怎么那么冷漠？
屏幕上倒映出常倾纠结的小脸，她正对这个问号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对方又进来一条消息。
xgz：【这个称呼是叫我？】
cq：【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因为我不知道您的名字具体怎么写，所以就用拼音】
听了许羡的话，用尊敬长辈的‘您’字，就会显得自己是个有礼貌的女孩子吧。
不一会，手机连续进来两条消息。
xgz：【……】
xgz：【席观竹】
常倾盯着屏幕上席观竹这三个字，漾出了嘴角边的小酒窝。
——席观竹。难怪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有竹子，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好几遍这三个字。
常倾有给别人备注名字的习惯。点击席观竹的头像，再点击备注和标签，想把他的网名xgz换成席观竹。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9键虚拟键盘已经选出了席观竹三个字却又堪堪顿住了。
她突然觉得这三个字有点陌生有点距离，还有点不太礼貌。
常倾微信里加了很多班里的同学，无论男女都是备注全名。今天却陷入了全名备注难题，不知是不是因为席观竹年龄比较大。
她把席字删掉——观竹
又似乎太亲密了。
多打一个字——观竹哥
这个还行。
但她又发现，xgz更有神秘感，万一被人看见她在聊天，别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想到这，她干脆放弃备注了。愉快地敲击键盘回复。
cq：【哦，我的名字是常倾】
常倾想起今天早上他夹着笑音说出来的：倾城女神公主，莫名其妙脸蛋发热，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名字的含义，于是添了一句话。
cq：【是一见倾心的意思】
不是倾国倾城的倾。她虽然自恋，但也没严重到自封倾国倾城的地步。
她的名字之所以取倾字，是因为当年常宏建对余琴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解释完后，常倾盯着聊天记录又发现自己的解释有点暧昧：一见倾心。
怎么有点儿像是在告白——我对你一见倾心。
捕捉到这个敏感的联想后，常倾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十分烫手，赶紧转移话题。
cq：【观大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买头盔？】
两分钟后，席观竹连续回了两条语音。
常倾屏住呼吸，立马从书包里掏出耳机。将两只耳塞塞入耳朵，连上手机，迫不及待点击语音，席观竹不紧不慢还带有一点点调戏人的语气在耳畔响起，仿佛他人就在身边：
xgz：【怎么才一个早上，我就从90后兵马俑哥哥变成了80后木乃伊大哥了？】
xgz：【除了我这个比较老的观大哥，你是不是还认识好几个年轻的二哥和三哥啊？】
他只注意到了观大哥这三个字，两分钟后连回两条消息都和这个有关。
即使常倾全程没有看见席观竹的脸，通过他这两条语音的语气，也能想象得出来他是什么表情，模样肯定是有点懒懒散散。
常倾反复听了几遍语音，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没有二哥和三哥，只不过今天早上才跟许羡说不能喊他观竹哥，这会如果自己依旧喊他观竹哥，岂不是有点过于双标。
对自己和他人都要一碗水端平。
常倾不好意思直接明着说原因。想了一会，郑重回复。
cq：【那要不叫席大哥？】
席观竹发了文字消息过来。
xgz：【那我叫你常小妹？】
观大哥
常小妹
这老土的，散发着80年代气息的称呼让常倾不自觉一脸嫌弃的同时忽然明白：为什么贾宝玉是叫林黛玉林妹妹，而不是林小妹或者林妹子了。
只改一个字，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常倾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对常小妹这三个字的不满意。
cq：【观竹哥，我等会上课可能就看不到你发来的头盔图片了，不用挑太好看的，是粉色的就行】
cq：【是那种漂亮的淡粉色，不是死亡的玫粉色哦】
过了好久，手机却像是坏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进来。常倾正怀疑是不是教室里信号不好时，xgz发来一张图片。
还没有打开大图也能看清是一团粉色。想不到席观竹动作那么迅速，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达买头盔的商店，并且找到粉色款式拍图给他。
常倾迫不及待地点击加载图片，几秒后，一个印有hellokitty的粉色头盔映入眼帘。
图片的左下角还不小心将拿着头盔的手指拍摄入境了，常倾没多余心情去仔细研究照片里有什么，连忙颤抖着手回复。
cq：【不要hellokitty】
她12岁以前，会喜欢买印有卡通图案的东西，上了初中以后就不怎么喜欢了。她不明白这些哥哥姐姐为什么总以为她会喜欢这些卡通。姐姐之前还给她买各种草莓、胡萝卜发夹发圈。
不一会，手机又进来一张图片。
这次没有印hellokitty，印着草莓。
常倾：“……”
xgz：【这个和你早上别的草莓发夹挺搭的】
常倾反射性摸脑袋上别着的草莓发夹，她心里顿时冒出一些彩色小泡泡——他早上注意到了她特意夹的小饰品。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关注她。
与此同时，心里又有点点懊悔——
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岂不是瞬间就幼稚了，于是她试图挽尊。
cq：【我觉得纯粉色会更符合高中生成熟稳重的气质】
不一会，屏幕忽然被4张连续发来的头盔图片占满，这次都是淡淡的纯粉色。
常倾其实有些诧异，席观竹不仅行动能力强，居然也分得清淡粉和芭比粉的区别。不像她老爸永远分不清芭比粉和淡粉。
xgz：【选一个】
常倾反复将这些图片看了一分钟，虽然都是粉色，但款式也有不一样的，她先弃掉了自己不喜欢的款式，然后纠结喜欢的。
cq：【第二个】
xgz：【买了】
常倾正暗自窃喜时，屏幕上又进来一条消息。
xgz：【成熟稳重的高中生是不会买粉色头盔的】
意思是说她幼稚。
常倾哼唧一声，飞速地敲击键盘。
cq：【这样才能展现出我的与众不同】
xgz：【小孩子才喜欢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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