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戒指
“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
“太太们在看戏呢，着急忙慌的什么事情？”声音不大，但有力，一下子将小丫头镇住了。
小丫头见来人是大太太器重的吴管事，颤颤巍巍的开口。“三少爷和新来的蒋小姐落水了。”
婆子脸色变了。“人出事了？”
“蒋小姐晕过去了。”
“三少爷呢？”
“三少爷没事，但衣服湿了。”
婆子松了口气。“你下去吧，我上去和大太太禀报。”
“兰芝，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动静不小，扰的人戏也没法听。
婆子上了小亭，看着一众太太，压着脑袋将事情说了一遍。
大太太眉头一蹙。“去找府上的军医过去。”见婆子起身，又提醒道：“事情不要闹大了，今天是老爷的寿宴。”最后，不忘叮嘱一声。“清竹的衣服想必也湿透了，让府里的丫头麻利点，找两件大少爷的衣服给三少爷换上，别受了凉。”
沈二太太曾玥茹有些不放心。“婆婆……”
“你快些去吧。”老太太心里也烦，但现在不好抽身。
醒来时，若兮打量了四周，是间很陌生的卧室，应该是沈家大房府邸的客房。
她故意咳嗽几声，想试试有没有人。
“水……”
果然，外头有守夜丫头。
她喝完水，就拉着丫头的手紧张询问：“三少爷怎么样了？”
“蒋小姐放心，三少爷没事，如今已经回去了。”
昨天夜里，她故作头昏脑胀，还特地朝湖边走。夜深风露重，湖边的石阶又湿又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倒。原本她是想一个人掉进湖里，没想到沈清竹为了拉住她，两个人双双摔了进去。当然，沈清竹是会游泳，他们贵族子弟从小就学习游泳。
“那我……”
“小姐放心，二太太说小姐今天落了水，身体不好，先在府上歇着。”
若兮这才真正放心，这一夜可够累的。
若兮一早起来，府上丫鬟就送了早饭。她吃了几口，就又躺下了。现在她还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会被人怀疑处心积虑住进沈家大房。
“那位蒋小姐怎么样了？”沈大太太坐在一楼餐厅的椅子上，刚放下筷子，就朝送餐上去的丫鬟询问。
“蒋小姐吃完饭，又躺下了。应该是昨天夜里，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沈大太太用帕子擦着嘴。“听说昨天夜里醒来一次。”
“蒋小姐夜里问了三少爷的情况，才放心歇下。”
沈大太太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若兮睡的身体没有力气，只感受到肩上被人轻拍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梦，睡眼朦胧中看到红鸢。
“若兮。”
若兮撑着身体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话也软绵绵的。“刚想着怎么办呢，幸好你来了。”
“我也有事找你。不过，你先说。”
若兮喝了口水。“我昨夜参加沈家大老爷的宴会，发现自己至今未真正了解过沈家。”
红鸢在她身边坐下，给她细细理了一番。
沈家人丁兴旺，大房大老爷家中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三女儿和四儿子还未留洋归来。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已成家立业。大儿子膝下育有两子，二儿子膝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二老爷是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大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二女儿在国外嫁了洋人，与父亲决裂。剩下的就是沈清竹和沈清池。二老爷因为各种原因，对自己两个儿子管教甚严。二太太曾玥茹却因为头一胎夭折，对孩子非常宠溺。
沈家最特别的就是沈卓然，沈老夫人四十五高龄诞下的孩子。那个时候大房大老爷已经成家立业，大儿子都一岁多了。二房二老爷刚刚结婚，新婚燕尔。沈家大老爷、二老爷和他年龄相差甚远，光大老爷就和他相差23岁。因为沈卓然的年纪小又是同辈兄弟，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把他当儿子看待，但不敢像儿子那般管教。原本还能管束他的沈老爷，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沈老夫人看着各自成家的儿子，对身旁的小儿子更是有求必应，便是不小心碰个青，都要心疼半天。
沈卓然在如此环境成长，性格被养的无法无天。可以说，从小就是个霸王。大房和二房的孩子到沈老夫人这边玩，被他捉弄也不敢告状。后来，沈卓然成年，原本应该规规矩矩的被送出去留洋。但他从小叛逆又自视甚高，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六年，没有半点音讯。二十四岁回来时，早已判若两人。没有人知道他这六年经历了什么？原本最傲气的一个人变的如此彬彬有礼。
沈卓然回来的那三年，也是沈家最动荡的三年。沈家大老爷因为政治态度不够，被下放，被□□。沈二老爷那时候也只是个普通商人，且那时又经常打仗，赚不了多少钱。所谓乱世之中必出豪杰，沈卓然当时只是小军官，三年后闯成了人人敬畏的一级上将，控制着一方疆土。沈家在他的帮助下，大老爷官居高位，二老爷一方豪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昨天宴会我也在，为了能让你更快的拿到玄机石，我跑出去听那些太太们八卦，拼拼凑凑就只有这些了。”
“你刚刚说有事，是什么事情？”
“我是告诉你，我发现玄机石的下落了。你不用再在沈家大房找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沈家大房也没有吗？”没想到，她到头来瞎搞了一场。
“对，还记得舞会上，那个晚来的上将吗？”
“你是说沈清竹的小叔叔，沈卓然？”
“嗯，他的左手戴着那个戒指，那枚戒指上的石头就是玄机石。”
“……”若兮沉默了。
“怎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沈卓然左手上的戒指应当是枚婚戒。”想想就离了大谱。
“婚戒？他不是没结婚吗？”红鸢诧异。
“前段时间在咖啡店，我偶遇他抱着百合花吊念亡妻，手上就带着那枚戒指。”当时她也没有多想，身上更没有带玄机袋。
现在想想也难怪红鸢惊讶，她昨夜听那些太太八卦都没有听到这出事情。要么就是沈家刻意隐瞒，不让外人知晓，要么就是沈家除了沈卓然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去抢吗？”
“抢肯定是不行的，他一个上将身份，手下管理那么多军官。抢不过不说，还能把人搭进去。”若兮深思熟虑后，说了一句话。“只有借。”
“借？如何借？”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她继续说。“那枚戒指上的石头，原本就是我的命运之石。婆婆说拿到它，我就能回忆起自己到底是谁。现在，我可以更大胆的揣测一下。或许我根本就不需要完全得到它，只要碰到那块石头，我就能回忆起一些东西。”
“那接下来怎么做？”
“找机会和他碰面。”她仔细想了想什么地方能同他碰面。很快，她心里就有了数。
“就这么简单？”红鸢不信。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只有慢慢谋划，等待时机了。”
今天是沈家大房的小宴，来的都是沈家血缘至亲。小宴又是家宴，没有外姓宾客，若兮自然也不必参加。中午在楼上用完餐，又歇下了。正思虑下面事情该怎么安排时，沈二太太曾玥茹带着沈清池找来了。
“蒋老师。”小清池还未进门，就兴奋的叫了她一声，随后就见他圆滚滚的身体从门后跑过来。
“蒋老师身体不舒服，清池你过来之前是怎么答我的”沈二太太在床边拦住他。
“母亲。”小清池撅嘴不乐意了。
沈二太太捏着他的面庞肉，打趣道：“你再不听话，往后瞧见你被你父亲训斥，我是不会帮你的。”
“哦。”勉勉强强一声，算是答应了。
沈二太太安抚好小清池，转身坐在床侧和她说话。“若兮，你现在身体可还好”
若兮坐在床上，略微咳嗦了一声。“没事了。”
小清池担心的望着她，拉着沈二太太就要求给若兮找最好的医生。二太太被他缠的没办法，开口解释道：“昨夜你婶婶已经找医生看过了，说蒋小姐修养几天就好了，你莫要着急。”
小清池听完，嘴巴咧开了笑容。但又想到要好几天见不到顾老师，又缠着问。“那是几天？”
沈二太太也不知道，便没有回他。他便将询问的目光落在若兮身上。
“小少爷，明天我就能回去了。”
小清池一听眼睛都亮了，但沈二太太很惊讶。“这么早？你身体受得了吗？”
“太太，没关系的，只是落了水而已。”
沈二太太还是不太相信。“你莫要担心，清池的功课一两天也落下不了多少。你好好在这边休息，大太太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若兮点了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她从床边起身，侧头看着儿子。“清池，顾老师肯定累了，我们该走了。”
小清池依依不舍的看着若兮，被沈二太太强行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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