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寻方舟
蒋方舟连续两天没有回信，若兮就知道会出事情。
她一个贵小姐，穿的那么好，身上又带那么多盘缠。独自一人，招摇过市，就是告诉那些歹徒，我有钱，快点来抢。
若兮气她傻，更担心她。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就行。
周村是蒋方舟最后一次和她说的地方，这个村落位于苏州城郊几公里外的小土坡后面，里面的村民不多，但逃难过来的难民多。
若兮看到眼下密密麻麻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衣着整洁，打扮得体的小姐。”
那个人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的缩在墙角，直摇头。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衣着整洁，打扮得体的小姐。”
另一处墙堆里的流民，纷纷摇头。
“你有没有。”
“没有，没有，我们家什么也没有。”若兮被推出门外。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红鸢也着急。
“我给邵萧北写了信，他竟然到现在还没到。”一想到邵萧北，若兮心里就冒火。
“这可不是我的错哈。”红鸢自然是递到的，就不知道邵萧北到底看没看了。
若兮一天水都没有喝几口，倚在土墙边，啃了几口馒头。
继续找！
等到夜幕，村落一片混乱，流民四处逃窜。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大家快点跑。”
若兮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朝村口走过去。她知道，邵萧北到了。
邵萧北勒着马，在村口停下。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人的小兵，人人拿着火把，尘土飞扬。
村里的人站在村口，皆害怕的看着邵萧北。
邵萧北后面的小兵喊了一声。“让你们的村长出来。”
村长从人堆里站出来，是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小兵问：“你们村来过不认识的女子没有？”
“回长官，我们村地理位置特殊，流民泛滥。”
邵萧北蹙眉，让手下小兵，进村搜查。
片刻小兵又跑出来，指着村长就怒骂：“撒谎，村里就没有流民。”
“我没有撒谎，长官。”村长吓得脸都白了。
小兵朝邵萧北请示。“中校，我觉得这个村长不吃点强硬的是不会说出实情的。”
邵萧北回头打量那个的村长，心里在反复斟酌，正要开口。
“村里确实流民多，你们这么大阵仗，都吓的躲进山了。”若兮从村民身后，绕到邵萧北面前。
“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小兵上前就是训斥。
若兮看都不看他，盯着邵萧北说；“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邵萧北点了点头，从马上下来。
小兵盯着若兮有些吃惊，她竟然敢指挥他的长官。
若兮走过去和邵萧北轻声说：“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今天太晚了，我先把情况和你说说。“
邵萧北侧头问：“你找到方舟下落了？”
若兮摇了摇头。“那些流民抱团，我问了一圈，没人肯告诉我。”
邵萧北浓黑的眉毛蹙起，倚在一旁的树上，心里起伏不定。
“我让你带的粮食在哪儿？”
邵萧北指着树林后面的那些车。“能运出来的就只有这些。”
“够了。”若兮打开粮袋，拿出里面的米看了看。
“你要这些干嘛？”
“明天发给那些流民，收买人心。一个嘴硬，两个嘴硬，吃了别人几顿饱饭总有心软的。”
邵萧北仰天叹了口气。“我当初就不应该对她说那些话。”
若兮将手里的白米收好，粮袋扎紧。“现在知道后悔了，就要好好记住这几天的感受。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既然喜欢她，一点寻常小事让让她又没有什么。”
“我现在真害怕。”邵萧北无力的滑到树下，蹲起身体，抱头痛哭。
“男儿有泪并不轻弹。相信我，方舟是不会有事的。”若兮说这句话，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来来来，大家都有粮食拿。慢点慢点，挨个排队。”若兮站在粮车上，让手里的小兵将小半袋粮食递过去。
“一人只能拿一袋哈，家里人多的可以挨个过来拿。大家都将消息说出去，这边有粮食领，让山上的流民都下山哈。”粮食发到下午，流民人越聚越多。
若兮看着这些人，直奔主题道：“大家这几天有没有看到，一个样貌白净，身着新式旗袍的姑娘啊。”
流民们面面相觑，嘈杂的不行。
小兵似乎知道若兮要加大筹码，走过来提醒道：“小姐，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若兮拍了拍小兵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哪个说了，多给一筐馒头。”
正提着粮袋要走的小男孩转过身。“我知道。”
他目光坚定，若兮能看出来，他没有撒谎。
小兵将男孩送到若兮面前，小男孩面黄肌瘦，若兮递给了他一个馒头。“先吃着，吃完再说。”
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完，若兮又给他递了一杯水。“你在哪里看到的。”
“山上。山上的土匪将那位小姐掳走的。”
“那他们为什么都不敢说？是因为怕得罪土匪？”
小男孩点头。“那座山上的土匪头是这边的地头龙，听说和官府人也有勾结。”
“那你不怕？”
小男孩沉默了许久。“小姐，我娘快熬不住了，这几天夜里做梦都在念叨着小时候吃过的白面馒头。”
“乖孩子，这些馒头都是你的。”若兮擦拭着男孩湿润的眼角。“我让小兵护你过去。”又从腰兜里掏出银票。“这些钱，你拿去给你娘治病。”
小男孩立马跪在地上，给若兮连磕了三个响头，拉也拉不住。“谢小姐，谢小姐。小姐大恩，我永世不忘。”
“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悍匪报复你的。”
凤头山下有一条河，河水通向太湖。如果想将土匪一网打尽，就不能给他们渡船逃跑的机会。
邵萧北看着凤头山的地势图，想了好几种办法，都觉得不可取。
若兮坐在椅子上喝茶，她知道邵萧北害怕什么。“你是怕自己冒攻袭击，将土匪逼急了对方舟不利。”
邵萧北没想到她猜的这么准。“你有想法？”
若兮只说了一句。“你该回去了。”
“什么意思？”邵萧北正急着救方舟，她竟然让他回去。
“我们现在太惹眼了。前几天散粮打听方舟的下落，那个土匪头在山上应该知道这个情况。”
邵萧北不甘心。“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太急了，你瞧你现在已经乱了阵脚。我听方舟说你很崇拜沈上将，你觉得沈上将如果发生这种事情会怎么做？”
“临危不惧，冷静自若。”邵萧北瞬间冷静下来。
“我让你回去，是让你假装走，做一场戏而已。那个土匪头见我们这样大费周章的打听方舟下落，他不敢对方舟怎么样。”
邵萧北又仔细看了下地势图。“我需要一个诱饵，确保方舟的安全。到时候夜袭一举端了他的老窝。”
“我可以做那个诱饵。”
“你不能去，你如果有什么闪失，方舟会恨死我。”
“派一个男人去土匪窝不容易，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很容易深入虎穴。”
“可你不会武。”
“你给我几瓶蒙汗药就行。”若兮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咱们来个守株待兔，里应外合。”
“可是。”
“邵萧北，我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最保险了。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再来一次就不那么容易了。”若兮知道他的顾虑。“我如今孤身一人，孜然一身。我一个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若兮将蒙汗药藏在耳坠里，甚至缝在衣袖中。她打扮成一个外地来寻亲的女人，在凤头山脚歇息。
山匪半夜巡山，看到了躺在树底下休息的若兮。月光盈盈，照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宛如山野妖姬。
“这娘们不错啊，头儿。”
领头瞪过去。“少打这个注意，我怕你们没福气消受。”
若兮立马睁开眼，趁着几个男人没注意，拿起包袱，撒腿就跑。
“还跑，再跑我剁了你的狗腿。”其中一个黑瘦的布衣男人一把揪住若兮的头发，将人死死地按趴在地上。
另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抬起若兮的下巴,从腰后拿了块布，堵住她的嘴。
这一套动作熟练非常，一看就是惯犯。
“呜呜呜。”若兮挣扎的叫着。
她此刻真的有些害怕了。
“臭娘们，我让你老实点，听到没有。”领头的毫不犹豫一脚踹过去。
这个人一身黑衣，体格精瘦，眼睛如鹰，是个精明样。他嘴里叼着草，浑身痞里痞气。总之，是个不好糊弄的人。
“二当家的，这娘们不好训啊。”
领头的嗤笑一声。“再硬的骨头，到了老子手里都得给老子服软。”
两个男人将她栓进铁笼，像牲畜一样押运到山寨。门口有两个拿大刀的。“头儿，这娘们正啊。”
“很正是不是？今儿我给你就地正法了。”领头的哼哧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将她给我送进牢房，好生伺候着。”
身后那个满脸胡茬的侧头问道：“二当家，那个姓顾的小姐该怎么处理？”
听到方舟的下落，若兮恢复精神，压着呼吸趴在铁笼子边仔细听。
“这娘们暂时不能动，让她写信要赎金。”领头的嗤笑一声。“这娘们底儿够厚，咱们捞了钱，再干一票大的。”
“二当家是说，让我们和那些兵对着干？”
领头的一巴掌拍过去。“你是脑子进屎了？敢和官兵对着干？”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拿了钱，带那娘们跑路。”
“二当家的英明，二当家的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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