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参与无端争执
原本今天跟着沈清竹会友，应当开开心心的，不巧遇到了沈清竹的另一位红颜——卓卿卿。
卓卿卿看到沈清竹踏雪过来，一双美目灵动发烫。待沈清竹走近，又看到陌生女子紧跟其后，她立马警觉起来。
沈清竹和其他好友打招呼，这些朋友大多是沈清竹留学时期的同窗。其中一位穿深灰色长袍的他们见过几次，他的名字叫顾北，是地道的北平人，他经常到四和堂酒楼找沈清竹。为人大方热情，请他们吃了好几次羊肉火锅。
“清竹，你还未介绍这位小姐是谁呢？”卓卿卿声音娇柔，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站在沈清竹身旁的人是谁。
大家也都好奇，实在是沈清竹带过来的女子和他过往的女友，大有不同。
“哦，差点忘了，这是……”沈清竹感受到大家投过来的热切眼神，稍作停顿，吊足了胃口。
若兮翻了个白眼，自我介绍道：“我是沈清竹在上海的朋友蒋若兮，大家叫我若兮就好。”她话音刚落，还不忘挑眉看向沈清竹。
沈清竹旁若无人的和她对视。“你倒是热情大方。”
若兮反驳道：“总比你共弄玄虚的好。”
两个人细细私语，举止亲密，在外人看来哪里是朋友这么简单。
“景云人呢？”卓卿卿看不下去了。
“她在厨房给大伙准备晚饭。”
“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蒋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卓卿卿恨不得立刻拉开若兮和沈清竹。
“快去吧。”沈清竹很自然的轻推她的腰。
若兮回头怒视他，像只炸了毛的猫。嘴里倾吐：别对我动手动脚。
卓卿卿受不了二人粘腻的目光，气恼的丢下若兮就跨步出门。见身后人追来了，压抑不住内心的困惑与焦急，转身问她。“你和清竹真的是朋友关系？”
若兮无奈，她已经明确说过了，是朋友关系，哪里又有什么值得质疑的。
卓卿卿又说：“清竹身边从不缺红粉佳人，但从未将她们公布与众。”
她的话醋意明显，若兮想不知道她的心思都难。“卓小姐，想和我说什么？”
卓卿卿鼓起勇气，开门见山。“我只是没想到你能有如此手段。”她语速变慢。“实话和你说，我喜欢沈清竹很多年了，我们曾经一起去过法国巴黎，看过埃菲尔铁塔。去过伦敦，一起漫步在雾蒙蒙的空气中。”她言语逐渐讥讽。“当然，我说这么多你从未见过的东西，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若兮气闷。“卓小姐说的对，这些对我来说确实毫无意义。什么铁塔，什么薄雾散步，这些回忆你就慢慢藏在心里吧。”
“你……”卓卿卿没想到她语气这般强硬，她平复心绪又道:“清竹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四个。”
这个她当然知道，卓卿卿将这些句话讲给她听，还不如说出来劝劝自己，她本来对沈清竹就无甚男女之情。
见若兮不说话，卓卿卿继续说：“他的家世和容貌，蒋小姐觉得自己可相配？”
若兮有些不耐烦。“卓小姐至今不去表白，是不是也清楚自己不配？”
若兮这句话戳中了卓卿卿的心事，她的脸色唰的变得苍白。
“卿卿，你怎么了？”景云放下菜篮，迎上前。听到景云的关心，卓卿卿心头的委屈更加泛滥，眼泪像夏天的雨，来的突然又迅速。
外人瞧着是若兮欺负了她，若兮心里恼恨，不想解释。
顾家住的是四合院，外面有一座歇脚的六角小亭，四周栽种着银杏和红梅。暖阳下，四处都是雪色，晃人眼目。若兮愤然离去，出门就将一位先生的书撞落了，那位先生带着眼镜，镜片上蒙着浓浓水雾。寒风吹的呼呼的，将他的袍底不断掀起又落下。他脚下，是方才撞落的书，上面还散落着雪。若兮回过神，不好意思的低头道歉，他礼貌安慰。“不打紧的。”便自己弯腰去捡，若兮看到他冻的通红的双手，拿书的动作僵直无力，料想应该是在冷风中走了许久，血液不通畅了。若兮将一堆书抱在怀里。“先生，我帮你把这些书送回家吧。”
那位先生也不逞强，道了谢。
“先生是北校的老师？”若兮怀里的书大多是来自北校的。
“嗯，你是北校的学生？哪个院系的？”
若兮不好意思的摇头。“我不是北校学生，我在上海读书。”
先生赞了一句。“上海，好地方啊。只是你怎么过来的？”如今学生刚放寒假，北平又出不去，寻常人也进不来。
先生观察问题的角度很刁钻，若兮笑道：“自然是托人找关系进的北平。”
那位先生侧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哪家高官的亲戚。
“先生，您认识北校国文老师蒋思凡吗？”话刚问完，先生的脚步停下了。
蒋思文他可太熟悉了。
她又道：“蒋思凡是我舅舅，如今被关进宛平监狱，您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他仔细又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思凡的侄女？”看着和老照片不像啊。
若兮点头。他细细回忆，平时是听思凡讲过，有个侄女在上海读书，想来应该是没错的。
“思凡，在宛平监狱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你放心，这只是北平政府的一场施压，他们不敢对老师学生怎么样的。”
若兮心里了然，随他踏进四合院，又进了屋子。“老师，书放哪里？”他转身指着书桌，笑道：“就哪儿吧。”
“诚志，你回来啦。”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掀开帘子走进来一个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青葱的女人。她脸颊红扑扑的，视线一下子转向若兮。“这位是？”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在，应该是把若兮当做学生了。
“思凡的侄女，你待会儿多做几个菜。”他笑着从书堆里抬起头，招呼道：“这是我太太，宋雪梅。”说完，继续埋头整理书柜。
宋雪梅拉着若兮很热情。“你是思凡的侄女啊，我在照片上见过你。”她上下打量一番。”女大十八变啊。”
若兮尴尬一笑，当时她和蒋思凡在香港合影时，才十二岁，脸圆圆的，并未长开。她想到这会儿还未叫人，便道：“老师和舅舅是朋友，同在北校任教，我也是学生，我唤您一声师母吧。”
“嗯，我如果记得没错，你应该叫若兮”宋雪梅没想到她这么讨喜，难怪思凡时常想起她。“你放心，你舅舅在监狱里不会有事情的。”若兮点头。
“师母。”外头有人走进来，宋雪梅侧头望过去，原来是诚志的学生过来了。
“师母，我们来找宋老师。”
“瞧你们着急的，我这就去叫。”宋雪梅将学生安抚好，一个个送到堂屋。
“被困的学生和老师现在还在监狱里，现在寒冬腊月的，有几个身体弱的，我真害怕他们熬不住。”带头的穿着黑色学生套装，带着帽子，言语焦急。
“我听说监狱里面阴冷无比，即便不对他们动刑，学生和老师待在里面也受苦。”
“这不是办法啊。我们上街游行，那些警卫目无法度，当街挥棒揍人。”
看来北平情况并不乐观，若兮心里更加担心舅舅。
领头的学生眼尖，问她。“你也是来找宋老师的？我在学校未曾见过你。”
若兮摇头。“我不是北校学生。”
“我叫陈治平，是北校学生会的干部。”他走过去，和若兮握手。“你是哪个学校的？”
“上海女高蒋若兮。”
他点点头。“上海来的进步青年？
“你是要到北平读书？”
若兮摇摇头。“不是，我舅舅也被抓了。”
“你是思凡老师的侄女？”另一个女学生脑子活络，立马猜出来若兮的身份。
若兮点头。
“思凡老师国文教的有趣，经常拿中西举例，我很喜欢他的课。”这位女学生似乎很仰慕舅舅，若兮也不惊讶。“舅舅从小读书就好，学贯中西。”女学生和她继续攀谈。“瞧着你的功课也不错。”
若兮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眼睛长的很像思凡老师，说话反应迅速，问有所答，脑子转的快。”若兮被她这样夸赞，实在是不好意思。
“都来了。”宋诚志踏进门槛，身后的宋雪梅朝她们招呼道：“你们都坐下吧，厨房还烧着火呢。我就不陪你们了，待会儿都留下了吃饭哈。”
“谢谢师母。”陈治平高兴的不行，声音压过那群学生，回荡在屋内，隐隐还有回声。
宋诚志用手里的书轻敲陈治平的脑袋。“你这小子。”
陈治平脑袋一缩，其余学生都笑了。
“宋老师，陈治平吃了您家那么多大米，过年的时候让他还回来。”其中一个学生打趣道。
“陈治平还大米可不行，他爹今年养鸭子赚了大钱，还得送几只鸭子才行。”
大家哄笑一堂。
“好了，说正事。听雪梅说你们今天出去的不顺利。”
“老师，那些警卫欺人太甚，我们今天刚一出门就被撵回学校了，传单都没有散出去。”
学生七嘴八舌的将情况说了一遍，宋老师将事情来龙去脉了解后，说道：“你们不要着急，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回来了。”
“老师，此话怎讲？”
“方才我得到最新消息说段瑞衡请徐正峥出面调解他和黎世洪的关系。这就意味徐正峥出山了。他这个人向来惜才，又是校长的同门师兄，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陈治平听后，激动的紧握住宋老师的手。“老师，这真的天大的好事啊，学校终于能步入正轨了。”
学生们士气满满。“那我们明天继续游行，将这件事闹到徐正峥面前。”
若兮道：“我陪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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