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心狠手辣
左长老道：“我已着人去找那两个丫头，杨师侄可否撤了私卫？”
金缕卫围困汤山灵泉，这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武娇儿自无不可，道：“左长老，这人轻而易举便将鬼首蝠之毒带进灵池，今日可为，日后亦可为。金缕卫我可以撤去，但是此事你得给我个交代。”
左长老目露凶光，道：“便是杨师侄不说，此事也没完。”
武娇儿要得便是她这句话。
在灵池遇袭，最先打得就是左长老的脸，她愿意查下去，武娇儿也就不为难她，当即吩咐金缕卫撤去。
金缕卫四散而开，左长老对围观的弟子道：“都回去了，此事我会给个交代，日后，也绝不可能再发生。”
围观了师姐妹也都清楚是什么情况，既然不是针对所有人，那肯定是针对圣女和杨娇儿的。
杨娇儿是圣女的左膀右臂，想要对付圣女，第一个就要把杨娇儿除掉，否则一个杨娇儿就足以让人头疼。
众位弟子看够了热闹，便在左长老的催促下纷纷离开，泡灵泉的继续泡灵泉，不泡灵泉的便离开汤山。
左长老心中也是后怕，倘若武娇儿真的死在汤山，确确实实就证明了她的无能和失责。圣女不会放过她，大长老们也不会装聋作哑。
这等事有一便有二，汤山乃是修行之所，若是弄得人心惶惶，那影响就太恶劣了。
便是如今叫人知道灵泉被下了毒，对左长老的威信也是巨大的打击。
左长老心中发狠，此事绝不善罢甘休。汤山灵泉院在她眼皮底下被人渗透成筛子，这幕后主使者何曾将她放在眼里。
围观的众人走的走散的散，武媚儿才开口道：“娇儿，此事不可轻了，便交由你和左长老了。”
武娇儿拱手道：“圣女放心，惊扰了圣女。”
武媚儿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
她的话让武娇儿感到强烈的共鸣，这些年来，她们经历了多少刺杀，比此事凶险的也不少。只是近年来他们地位稳固，便很少有人再往他们上身打主意。
看来如今陈星彩归来，着实让一部分人心思也萌动了起来。
或者……此事就是陈星彩所谓也不一定。
武媚儿乘鹤离去，留下杨娇儿和左长老。
左长老叹了一口气，拱手致歉道：“是我看管不周，闹出这样的事情。”
武娇儿避开她的礼数，道：“圣教历来如此，左长老只是被人做了个筏子，倒也不必过于恼火。只是日后这样的事情，再不可发生了。”
左长老也有些尴尬，她以长辈自居，给小辈道歉赔礼，也是做足了礼数。好在武娇儿也没有让她难堪，反而安慰她。
二人移步去了灵泉院，还没走到灵泉院，便有几个弟子惊慌地跑过来报信，道：“左长老，不好了，辛媛师姐和锦文师姐都死了！”
纵然猜到结果，左长老脸上也浮现一丝青气，道：“我看她们不在，便已经料到有这个可能，可惜，她们俩素来沉稳，也勤于修行，我也很器重她们，否则不会让她们管这样的差事。”
武娇儿连脸色也不曾变过，这样的结果，实是意料之中。
二人赶到灵泉院这两个弟子的住所的时候，远远地便察觉到一股诡秘的气息。
左长老连忙喝退周围的弟子，道：“离远些。”
她上前一看，只见辛媛伏在地上，浑身扭曲，显然死前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她身下血水混着黑色的脓液流了一地，着实有些可怖。
左长老气得发抖，道：“又是鬼首蝠之毒，好歹毒的心肠，好歹毒的心肠！”
武娇儿能理解，辛媛和锦文毕竟都是帮幕后之人做事，即便是要灭口，也该让人痛痛快快去了，而不是这般折磨。
鬼首蝠之毒盗取肺金之气，须臾间便能让人肺腑烂成泥沼，让人经受无穷的恐惧和痛苦。
便是一个弃子，好歹也是给自己做事的，何至于此。
武娇儿心中一动，张口念动招魂咒，咒来风气，只卷起半屡微尘，什么也没有召来，也什么都没有激起。
武娇儿脸色有些凝重，道：“此人心狠手辣至极，她以鬼首蝠之毒折磨辛媛，让她在无穷的痛苦中酝酿后悔和怨恨，等她的怨恨达到巅峰的时候，再以摄魂之术瞬间将辛媛的魂魄摄走。”
“招魂咒连参余的灵念都没有召来，也没有引动半分怨情，可见此人早就计算好了。”
左长老瞬间就在脑中想象此人的形象，道：“此人心狠手辣，且摄魂之术极其高超。不论今日事成事败，她都打定主意要杀辛媛和锦文，并且还要将她们魂魄抽走，拿去另作他用。”
充满悔恨和怨毒的魂魄有什么用？
用处极多，可以用来当作捕捉天魔的引子，也可以用来祭炼魔道法器、神通，还可以拿来喂养鬼物或者魔头。
这些下场，都是永不超生。
何至于此！
左长老脸色发青，煞气盈胸。
她带着武娇儿去了下一个住所，是锦文的房子。
锦文就住在辛媛旁边，二人素来亲近，结果便双双折在这场惨剧当中。
锦文的死法和辛媛别无二般，她面部朝上，口鼻之中溢出大亮的毒血，表情木然。
武娇儿仔细看着，问道：“锦文师妹是不是性子刚烈？”
左长老心中难受，道：“确实如此，辛媛那丫头鬼灵精，但锦文就耿直许多。”
武娇儿道：“锦文师妹很痛苦，也很挣扎，有恨意，却没有求饶的姿态。”
她死不暝目的眼珠子里露出一种同归于尽的凶光，看起来就像一匹狼。
好眼神。
武娇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书桌上。
书桌上散落着一本瑶花小解，介绍得是世间种种灵花瑶草。
武娇儿道：“锦文师妹刚刚进屋，此人便坐在书桌前。”
他伸手轻轻悬在瑶花小解上，感受着其中细微的、碎小的气息，“此人翻弄着瑶花小解，同锦文说话。”
“她骤然出手，瞬间就药翻了锦文。”
武娇儿又走到书桌后面的墙上，那墙上有一道细微的灵气留存。
“金刀咒。”
武娇儿叹道：“锦文师妹有勇有谋，她面临绝境，仍要反抗，自知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这一道金刀咒并不是对着那人去的，而是对着墙去的。”
“金刀咒一刀劈开墙壁，便能惊动其他人。”
“但那人猜到了锦文师妹的心思，并没有让她成功，而是打散了金刀咒。金刀咒的碎裂的刀气便渐得到处都是，这里有，这里也有。”
武娇儿一处处找过去，将金刀咒的碎裂的刀气一一指出来。
“那人怕出现纰漏，因此便出手直接摄走了锦文师妹的魂魄，因此锦文师妹是先失魂，后才被毒死。”
武娇儿看着锦文的脸，道：“所以你看她的表情，才是木然。但锦文师妹的眼神却留下来了。”
武娇儿伸手抚向锦文的眼睛，道：“你要给我看的，我都看到了。”
锦文的双目便在他手下合上。
武娇儿回头看向左长老，道：“左长老节哀。”
锦文这等优秀的弟子，便是圣教也少有。左长老只要不是瞎子，便绝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对锦文必然十分器重。
锦文负责处理灵药，乃是肥差中的肥差，这其中若没有左长老的照拂，武娇儿是不信的。
左长老深吸一口气，脸上有几分难忍的悲恸，“何至于此？”
“我待她们不薄，她们为何会卷入这等事情，落得如此下场。”
武娇儿默然，这便是他也猜不到的事情了。
武娇儿微微低头，道：“左长老，我先回了。”
左长老叹了一口气，道：“你今日灵池也未用，把这个拿着。”
左长老给武娇儿递去一块灵牌，道：“这是我留着给自己的，今日没有这个心情了，你去用了吧。”
武娇儿也没有推辞，道了声谢，便重新回去灵池。
再次钻进灵池里的时候，武娇儿心中一片沉重。
他回想着辛媛和锦文的死状，暗道：“这是个心思缜密，道法高深，又心狠手辣的人。”
“会是谁呢？陈星彩，是你吗？”
武娇儿沉进水底，收束了万般杂念，运转起太素真炁，汲取着灵池中灵药的灵气。
左长老给自己留的灵池，自然药气充裕，远比圣女的还要好。
左长老乃是炼神境界的修士，圣女灵池中的玉液对她来说也可有可无，因此这灵池中的玉液药气之盛，远超武娇儿的想象。
潜入水中片刻，武娇儿便明白这是左长老给他的谢礼。
不是谢他高抬贵手，而是把锦文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武娇儿不能辜负这番好意，这也正是他急需的东西。
他如今修成金肌玉骨和通灵道体，从练气大成到练气圆满并不远了。
神满气足，神满还要再等等，但气足，可就只在今朝了。
灵池中的药气仿佛活物一般，化作一条一条的玉质小龙在他周身围绕，他的气息迅速强盛起来，三宝如意真诀修成的如意真炁，太素炼形诀修练成的太素真炁，绣心真诀修练出来的绣心真炁，这三者绣心真炁与太素真炁同出一源，乃是一体二相，本质差别不大，如意真炁乃是三宝混同，最是包容。
这三种真炁混而为一，融为一炉，最后炼出一道雪白的真炁，成为武娇儿独有的真炁，或可称为——通灵万化真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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