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蛮的仙人
泥泞的山路上流淌着血迹，徐长安终于受不了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身后的剑影愈拉愈长，直到胡列的整个影子遮住了他的身体。
“跑啊？”
胡列掂着剑刃，月下狰狞的表情如同恶魔一般。
徐长安抽动身子，猛地咳嗽了几声，肺部的淤血止不住地喷涌出来。
“看你也快要死了，不如让大爷来帮你一把吧。”
如果徐长安没记错，这条山路是在一座峭壁之上。他挣扎着爬到路边，黑洞的恐惧正凝视着他。
徐长安咽了口血水，一回头又是胡列杀意凛凛的步伐。
从峭壁上跳下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给胡列找到了那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在距胡列不足十米远的距离时，徐长安一咬牙跳了下去。
“啊啊……”
一声惊叫里面蕴含着恐惧和愤恨，消失在黑洞洞的山谷中。
……
“滴答，滴答……”
徐长安稍微恢复一点点知觉，浑身就是一阵焦灼的剧痛感，禁不住的低低哼了一声。天空下起了雨，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血。
双手一撑，手臂像是要断掉一样，刚刚离开地面的下巴再次和地面亲密接触。
徐长安贴着地面哼哼着，实在是没有力量动弹了。
过了些时间，鼻间传来了泥土与雨水的气息，徐长安也恢复了少许的力气。在雨水的沁润下，身上的剧烈疼痛越来越明显，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就算没有人再想杀他，就他的伤势要是不能及时得到救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咕噜咕噜……”
一直都在练剑，徐长安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的他不仅是身负重伤，还饥寒交迫。
他还想活下去。
“啊……”
忍者身上的剧痛，徐长安撑着手上的断剑，下半身奋力挪动，摇摇晃晃的找了个角度让自己的身体立了起来。
他用力揉了揉双眼，擦掉盖住眼睛的血块，这峭壁之下倒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死气沉沉，至少还有一些苔藓什么的，凑合着当作食物也够他活上一阵子的。
徐长安顾不上那么多了，无论是苔藓还是杂草，能果腹的东西他都不会拒绝。
外面还下着雨，峭壁一眼看过去一望无际，似乎找不到上去的办法。
峭壁之下的药草很多，奈何徐长安一个都不认得，小时候计谨倒是教过他，但是他贪玩，什么都没有学会。
吃了些东西，徐长安恢复了一些气力，开始在峭壁之下寻找有用的东西。
谁知峭壁之下还真被徐长安找出来一些器物，瓶瓶罐罐的，像是很久以前就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徐长安这时候想到，以前去城里听书的时候不就正好有这样的剧情吗。女主角坠入山崖，随后男主角到山崖下看见生活用品知道女主角还活着。
莫不是这里过去生活着什么高人？
也不对，就这么一个小村落，要是真有什么高人早就被村里人知道了。
痛感突然传遍全身，剧痛的徐长安浑身一颤，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地上又有什么尖锐物，狠狠地插入徐长安的皮肤。
“嗯？”
徐长安的脸都扭曲了，心头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心脏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锐气的渗透，徐长安面色痛苦，费力地低下头查看伤势。
是生锈铁器的碎渣，看生锈的程度，并非是十几二十年能够达到的。
而这些碎渣在地面上连成线，像是指引徐长安一般向前延申。
越往前走，徐长安越觉得这些不是一般的生活用器，倒像是兵器。
尽头，一个上了年纪的青铜鼎里装着无数器物和尘灰。
徐长安吃力地扒拉泥土，表面上的陈旧铁器刚被他拿起来就断成了两截，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坚硬。徐长安再往深处找，一如此一般的废铁，没有任何作用。
好奇心散去，徐长安这下才想起来自己需要的是药材。
“咚咚咚……”
常年在山上混迹的徐长安立马就听出这可不是动物的脚步声，当路口出现一道歪歪斜斜的人影时徐长安顿感大事不妙。
“你小子以为走得掉吗？”
胡列扛着长剑，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冷月国将军的样子，在徐长安眼里完完全全和山贼没什么区别。
一个只有炼体境界的小子要是从他手里逃走了，无论是他面子上还是心里都过不去。
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堂堂一个帝国士兵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村小子打伤了那可是无比丢脸。
不过，胡列也有别的想法。
“小子，你要是愿意跟我去冷月国，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是个好底子，跟我回去好好修炼一番以后一定是栋梁之材。若是不从，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啊哈哈哈，估计也没有人给你烧纸钱了。”
徐长安唯一的逃跑路线被胡列堵住了，他死死盯着胡列，祈祷着从胡列身上找到一点破绽。
胡列也是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将军，单凭徐长安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十四岁少年，哪里能看出什么破绽。
“刷！”
“噗——”
徐长安被胡列一拳打飞出去，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脆了，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他眼前渐渐发黑，眼中的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干裂而颤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种靠近死亡的绝望感和无力感压迫着他，像是扼住了他的咽喉，一点一点地夺走他的生气。
“哈哈哈。不识抬举的下场！”
胡列踩在徐长安的身体上，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你们大唐国的人就是该死！该死！”
忽地，一抹暇白穿透了黑夜。
“是谁！”
“还死了……？”
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中透着天地之间无法否定的存在。
那白衣男子一探，徐长安确实是没有了气息。
“看来这次来晚了。”
他摇摇头。
“你是谁！不说我就要动手了！”
胡列对这人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凡人无法企及的仙气。
莫非他是传说中的仙人？
白衣男子瞥了胡列一眼，完全就没有打理的想法。
他腰间悬挂的细剑嗡鸣一阵，一点寒芒一闪而过，胡列的身体恍若被万剑穿心，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你进犯大唐国，屠戮大唐国子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还不快滚。”
“你……你难道是那个……谪仙人李沉歌，大唐国唯一的剑仙！？”
白衣男子不爽地“啧”了一声，眸底逐渐浮现起杀意。
胡列立马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滚带爬消失在白衣男子的眼前。
“还不出来，江月白。”
“师兄好威风啊。”
“别废话，找你来是来救人的。”
“行行。”
江月白收拾收拾乱七八糟的道袍，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喂入徐长安的口中。
“他应该还没到地府呢，还魂丹有用的，放心好了。”江月白说。
白衣男子默念敕令，一团圣洁的火焰飞舞在他身边。
“喂喂，看来这至尊之炎并不认可这小子哦。”
江月白指着在徐长安身边飞来飞去始终不肯进入他体内的火种说道：“这可不仅仅是仙家的东西，就这么给他了？”
“这是他的机缘，我只是还给他罢了。”
白衣男子扯住江月白的衣领：“你不是不能过多干涉尘世的事情么，还不快走？”
“真是野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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