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兰尼斯特姐弟
首相大人身材高大修长，肩膀宽阔，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上，淡绿色的眼睛中点缀着金黄。
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衣袍，上面用黄金刻画着鲜艳的狮子，身披用金线编制的巨大斗篷。
泰温兰尼斯特向来重视家族荣誉，他的父亲，已故的泰陀斯公爵性格温和却太过软弱，宠爱出身低贱的情妇任由她胡作非为，为手下的封臣所不敬，背地里大肆地嘲笑、愚弄他。
这些让泰温遭受了太多羞辱，从此他不喜欢更不信任笑容。即使八年前对叛乱封臣的征讨，卡斯特梅的雨季奏响中挽回了家族的威望。
泰温大人只会对他的妻子露出笑容。
当然现在还有两个孩子。
乔安娜夫人身材娇小丰满，绿如繁叶的眼睛格外明亮，看向自己的丈夫时，满眼都是爱意。
她身着深红色的天鹅绒裙服，露出修长的脖颈，低低领口别着的纯金的雄狮徽章，映衬着白皙的胸脯。当然还有一头倾泻而下的金黄色长发，她漂亮的格外鲜活，美如夏日一般。
也许她当年还是侍女时，比起蕾拉公主的美貌来说有几分逊色，但婚后的乔安娜从少女蜕变成了贵妇，因为幸福显得十分有风韵魅力。
她更美了，尤其是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他们的儿女瑟曦和詹姆，已经快满四个命名日了。这对孪生姐弟今天都穿着深绿色的衣服，正好搭配眼瞳的颜色。
金色的头发呈现出柔和的波浪，不嫌繁琐的金饰在手腕、指间和颈项上闪闪发亮。当然不及那副相貌夺目，看起来真像一个模子刻出的雕塑。
如果不是穿着上裙服和短裤的区别，旁人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兰尼斯特家的小美人瑟曦正坐在父母身旁的高背座椅上，她年纪虽小，却不像同龄孩子一样脸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反而是略有了些尖尖的弧度，并着那双明亮的碧绿眼瞳。
她长的更像母亲多些，但异样美丽，是歌手见到都情不自禁为之吟唱的美貌。
即使现在不到四岁，都能预见以后会是个冠艳七国的大美人，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
当然如果没有坦格利安家的女孩的话，她真的会是以后的七国第一美人，就像是曾经的艾林谷的夏拉太后，和高贵私生子西蕊洋星一样。
瑟曦沉浸中别人惊艳的目光，她心中暗暗得意，面上还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高高地抬起下巴，脊背挺得笔直，礼仪气度都无可挑剔。
就连倨傲的神情，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也格外动人。瑟曦自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西境守护、国王之手泰温大人的女儿，凯岩城大领主兰尼斯特家族的长女，她出身高贵，容貌美丽，生来就应该被众人仰望。
乔安娜夫人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嘴角上扬，忍笑着凑到耳边问道：“瑟曦，不吃点东西吗？”
桌子上摆了许多琳琅满目的食物，尤其是小孩子最爱的甜食，刚出炉的苹果派，烤得酥脆的浆果饼，当然还有散发着清香的柠檬蛋糕。
这只是比武大会的便餐，晚时还有盛大的宴席。
瑟曦抽了抽小鼻子，闻着香甜的味道有点动摇，她偷偷看了眼妈妈，捕捉到嘴角的一抹笑意。
随即鼓鼓脸颊，往里面靠靠又坐直了些，双腿离地晃晃荡荡的。
“不了，妈妈。”她坚定地拒绝了，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不饿。”贵族家的小姐，怎么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呢。
不过还是有点饿呢，瑟曦摇摇头驱散这个想法，自己在马车上用过了茶点，没事的。
乔安娜夫人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将近笑出了声，她身旁的泰温大人偏头投来询问的眼光，乔安娜耳语几句，这位不苟言笑的首相大人也笑了，虽然只是平时抿着的嘴角勾起。
瑟曦耳朵有点红，她撅起嘴唇，愤愤地看向离了座位正踮着脚，在看台那站着的詹姆。他个子虽比同龄人要高大，却还是要踮着脚才堪堪能看见台上，因为兴奋激动，背后的脖颈都透着微红。
她这个弟弟，每次碰到跟骑士有关的事，看起来都蠢蠢的。不过却不用跟她一样要做个乖乖的穿裙子的淑女，瑟曦撇了撇嘴。
他们明明一模一样。
这么想着，抬眼看了看其他看台形形色色的贵族。她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特地还垫了几个靠枕，对此一览无余。
听父亲大人说，这次比武大会北境的临冬城公爵
——瑞卡德史塔克大人都不远千里地赶来了，不过没带来家眷。
他的妻子莱安蕊史塔克刚刚诞下名幼子，到目前为止史塔克大人已有了三子一女。
依次名为布兰登，奈德，莱安娜以及班扬。
瑟曦想起了修女的教导，她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各个家族的特征都记了个遍。
稍远处飘扬着白底的旗帜，上面一只灰色的奔狼。那里看台上的都是男人，穿着打扮也还正式，但无非是乏味黑白灰的色调，跟周边丝绸华服包裹的南方贵族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和不远处的玫瑰家比较。
凛冬将至，瑟曦心里摇摇头，盛夏上多么的漫长美好，她还没见过冬天呢。妈妈说冬季到来后很快就会是盛夏，她是盛夏出生的孩子。
这些北方人真的是跟他们的严冬一样无趣。
瑟曦对北境的史塔克家族了解不多，西境的兰尼斯特跟他们关系平淡。
相反跟南境的提利尔家族还算交好。
他们那边绿金的配色让瑟曦眼前一亮，这是她的颜色，绿色是多么衬她的瞳色和发色。
格外的生机繁荣冲散了北方人的阴冷惨淡，正符合了提利尔家族“生生不息”的族语，这才是南方贵族的主调，这里是盛夏，长达几年的夏季。
旗帜上是一朵盛开于青翠绿野之上的金玫瑰。提利尔家族本是河湾地王族园丁家族的总管，龙王伊耿征服时园丁家族的孟恩九世死后，园丁家族直系血脉断绝。哈伦提利尔献出了这片土地，才受封于高庭得到了南境守护的身份。
在血统方面，提利尔祖上并不是什么出身显赫的家族，不比南境的奥克赫特、佛罗伦、罗宛、培克和雷德温五家古老高贵、且与园丁家族亲缘更近的血统来的名正言顺。
而他们被这样的领主统治，背后自然颇有微词。
不过玫瑰家族枝繁叶茂、子嗣丰饶，这也是“生生不息”的一个方面，除了直系血脉，还有一堆旁支、私生子，被称为“低枝玫瑰”，和各个南境贵族的联姻后，关系愈发牢不可破。
瑟曦此前没见过提利尔家族的成员，只听父亲口中提过。看台上笑笑闹闹、盛装打扮的男女让她看花了眼，绣着金玫瑰的绿色斗篷，浅绿色的裙子，鲜花编织成的披风，深绿的裙摆缀满金色玫瑰，缠绕着繁复的玫瑰花枝，和标志性的棕发棕眼一起，华丽柔美到过了分。
最中间坐着的一个年长贵妇，圆帽加上面纱，配上华丽的提利尔家族玫瑰花样式的刺绣，在那坐着一脸乏味。她注意到瑟曦投来的目光，抬眼看过去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仿佛说她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小女孩。
我是淑女，我是瑟曦兰尼斯特，瑟曦咬了咬嘴唇心里告诫着自己。
但还是心慌地移开眼神，瑟曦懊恼地看了看身上绿色的裙服，和让她得意的纯金配饰。
本来他们都要穿兰尼斯特家的金红服饰，可是瑟曦喜欢绿色，能衬托她那对漂亮碧眼的颜色。
这还是软磨硬泡向妈妈求来的，连带着詹姆也要和她穿一样的配色。
瑟曦现在后悔极了，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下的比武，再看看詹姆，早已有侍从搬来了红色丝绒的软椅，在他脚下垫着。
这下不用踮脚，詹姆看得津津有味。
他和瑟曦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性格也比较相似，但还是有些不同，没有那么高傲，活泼了点。
总是幻想着日后当个骑士。
瑟曦看她弟弟开心成这样，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些骑士的比武，真的有意思吗？
乔安娜夫人招招手：“詹姆。”
詹姆听到后，眼睛始终不离比武场，点着头含糊应着。乔安娜无奈地重复了一句：“詹姆？”
“过来。”
詹姆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小跑过来，金发迎风飘扬，一下子就跳到姐姐的椅子上。
瑟曦嫌弃地皱皱眉头，要不是父亲大人在这，他肯定跳到妈妈怀里了。
都跟她一样大了，还黏黏糊糊的。
“詹姆！”要是平时她早就尖叫出声了，瑟曦叉着腰严肃道，“这是在外面，国王的比武大会上！不是家里！你要懂规矩。”
“我就不。”詹姆冲她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姐姐，你好无聊。”
要是平时肯定要揍他，瑟曦捏了捏小拳头。
这个弟弟好给她丢脸。
虽然这么想，瑟曦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不免自恋地觉得，詹姆真好看，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也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原先被那个嘲讽的眼神，打压了自信心的瑟曦，又骄傲地抬起下巴。
乔安娜夫人给詹姆倒了满满一银杯鲜红的石榴汁，詹姆捧起来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有几滴顺着脸颊流下。他正要顺手用袖子一抹，乔安娜夫人止住，拿着丝帕仔细擦着嘴角。
“玩得怎么样，詹姆？”她顺手把儿子提溜出来，抱在怀里，手里捏着块柠檬蛋糕，“喏。”
“太棒了！妈妈。”詹姆接过来不急着吃，转而眉飞色舞地讲着比武大会上的见闻。
“我能见到亚瑟戴恩骑士了！”詹姆说到这兴奋到几乎要跳下，“妈妈我以后也会成为骑士的！七国最伟大的骑士，就像亚瑟戴恩骑士一样！”
乔安娜夫人忙应着：“对对对，詹姆一定会是七国最伟大的骑士。”她和泰温大人相视一笑。
詹姆听到这话，满意地在母亲的怀里蹭了蹭，手里捧着糕点小口啃着。
瑟曦心里酸酸的，什么七国里最伟大的骑士。
詹姆要当骑士的话，那她当什么。
她想了好久，想到了杰赫里斯一世和亚莉珊王后，伊蒙王子和奈丽诗王后。
那就当七国最美丽、最受人爱戴的王后吧。
瑟曦满意地瞥了眼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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