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人鱼王子
伴随着那句负气的话，姜墨泪如雨下，哭得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她泪眼婆娑，挡住了所有视线，也就没能注意到，一向镇定自若的学霸，面对她的嚎啕大哭突然手足无措。
裴西楼记得姜墨有比赛，也知道她跳远成绩稀松，于是自己比赛完了就匆匆跑过来找她。
最近两人之间的疏离他也心照不宣，并没有想靠她太近，本来只打算观战，谁知道一过来就看见她做贼似地退着走，后脚跟被大石头硌着，看着就疼，赶紧过去扶她。
倒是没想到自己会挨一拳，还被质问来得太晚。
莫名其妙被揍、挨说都没关系，裴西楼看她哭成个泪人儿，平静没多久的心骤然像被人捏了一把，疼得无以复加。
可他能怎么办呢？眼前的女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了？”他强行压抑住自己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繁荫没陪着你吗？”
姜墨放肆大哭，算是呼出了心口憋得辛苦的一口浊气，此刻脑子回归正常，感觉到了后悔。
她怪裴西楼干什么呢，人家又不是体委，刚刚又有比赛，没有义务陪着自己。
其实不管陆繁荫还是裴西楼，通通没有义务陪她，她得靠自己面对，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依赖他们。
“对不起。”她低头擦眼泪，“我刚刚成绩不好，心里难受。荫荫她去跳高了。”
裴西楼知道她答非所问，如果仅仅因为成绩不好，就不会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她这么说，分明是心里害怕，感觉到了孤单。
可他也知道，现在的姜墨，其实需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代表的意义，一个可以陪伴她的人。
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在姜墨的心里，不是唯一的、无可取代的那个。
“那要不算了，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裴西楼说，“重在参与就行了。”
姜墨想了想：“还是跳完吧，不然最后没成绩，谁都知道我当了逃兵。”
第一轮那么差的记录放在那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又差又怂，这可不是她想留下的高中回忆。
那就只留“差”吧。
“嗯，我在旁边给你加油。”裴西楼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发顶，但刚抬起来，就意识到现在似乎不方便再做这样的动作，便收了回去。
姜墨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逆反的情绪——凭什么我就不能拥有男性朋友了？我跟赔钱也是好朋友啊，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怎么？连我沾沾学霸的好运气都不行？”她抓住裴西楼的手腕，举到自己的头顶上，用他掌心蹭了蹭才松开，仰头冲他笑，“别这么小气嘛！”
裴西楼怔了怔，随即也淡淡笑了笑：“嗯，想沾多少都行。”
之前怎么都不肯让摸发顶，现在却主动凑上来，这是同情还是施舍？
可是她想要，他就愿意给。
马上就要进行第二轮比试，裴西楼默默退到一边站着，看刚才还放声大哭的女孩擦干眼泪，一改方才的无助，突然间生出勇气，表情也变得坚毅，听着哨声微微弯腰、助跑，跃起……
墨墨，以后的日子，要坚强啊。
姜墨心情迅速好转，很快完成了最后两轮的比赛，第三跳她超常发挥，最终结果是倒数第二，并没有垫底。
“耶！”她听到成绩，高兴地跟裴西楼击掌，“总算对得起自己了！”
裴西楼笑意深了些：“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高三五班在班长和体委的带领下，运动会第一天，赛出了不俗的成绩。
体委参加的一百米跨栏得了第四；女子四乘一百米拿了季军；严华的铅球得了亚军；学霸在哪里都是霸主，第一次参加跳高比赛，居然一举夺魁；陆繁荫的三级跳远是第二，郁子离参加的几个田径比赛都是不是冠军就是亚军，收获了一提溜奖牌，这运动才能实在是令人赞叹。
陆繁荫的五千米还有郁子离的自由泳比赛都在第二天，上午比赛游泳，有项目的运动员齐聚游泳馆。
听说郁子离要参加1500米自由泳，有不少学妹都跑来围观——校草露肉，岂能错过！
陆繁荫也是观众，本来应该坐在看台上，但她仗着跟老师同学们的关系好，在运动员出场区来回徘徊，焦急地等待着郁子离出来。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立刻冲了过去：“准备得怎么样？”
郁子离穿着篮球运动服，戴着灰蓝色的泳帽，俊朗的五官全都露出来，颜值半点不打折扣，反而显得骨相上佳。
“别这么猴急行么？大家都看着呢。”他打趣地说。
陆繁荫：“……”
“我是关心班级荣誉！”她脸有点发烫。
郁子离“哦”了一声，故作委屈：“不是让我别有心理压力吗？”
“不冲突啊！”陆繁荫拍他的肩膀，“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郁子离忍不住笑了：“这么官方！”
哨声响起，裁判员示意运动员就位，陆繁荫恋恋不舍地返回看台，姜墨在第一排给她占了好位置，她们准备好了手机和单反，准备录下酷哥的英姿。
郁子离站在起跳台边，脱掉运动服，哗啦一下扯掉泳裤，全场立刻发出了哀叹声。
陆繁荫“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心机鬼，居然穿了灰蓝色的连体长泳衣！
少年宽肩窄腰长腿，侧面看还有翘臀，但从脖子包到脚踝，既显身材又不露肉，透着一种禁忌的性感，在一排穿着小短裤的运动员当中显得非常引人注目。
观众们也都很快发现了华点，喧嚣声再度上扬。
“祖宗，酷哥可真会！”姜墨举着单反拉近焦距不停拍照，“这身材不当模特可惜了。要是我，就定做个等身抱枕晚上抱着睡。”
陆繁荫想想那场面，还挺赤激！
不过现在就算了，被爸爸妈妈发现，会挺尴尬。
将来出国住了宿舍，或许可以……
她正瞎琢磨着，比赛的哨声响了，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拽回来。
“扑通”一声，郁子离轻盈跃入水中，他在最中间的泳道，能够清楚看出他在滑行阶段已经领先了其他人。
湛蓝色的泳池里，少年灰蓝色修长的身体如海豚一般上下摆动着快速前行，滑行一段时间后便抡起双臂，以自由泳泳姿向前划水。
陆繁荫紧张地盯着他，原本还替他捏了一把汗，后来见好几个来回都是他最先触壁转弯，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慢慢放了下来。
这个冠军稳了！
早为的游泳馆采取的国际标准，泳道长50米，1500米游15个来回，非常考验参赛选手的体力，到了后半程，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在减速，唯有郁子离减速没有那么明显，身形还是那么矫健，甚至已经领先最慢的选手一个来回。
他抵达终点时，全场都在欢呼，姜墨一直帮陆繁荫录视频，好让她专心看比赛，这会儿关掉视频才感叹：“酷哥是不是无所不能啊！怎么什么体育项目他都这么牛？这游得跟人鱼王子似的。”
“那倒不是。”陆繁荫替他谦虚了一下，“他不会骑马，也没玩过攀岩，没学过高尔夫和网球，他就是运动神经发达，如果有机会接触这些的话肯定都能玩得很好。”
姜墨“啧”了一声：“这头脑发达，四肢也发达，真让人羡慕。”
“班长！”陆繁荫应声回头，见严华紧张地凑了过来，便问，“怎么了？”
严华无奈地说：“宋清拉肚子一直没好，现在说不行了，去校医院输液了，他一个小时之后有个200米蝶泳，现在怎么办？体委的意思是让我来问问你酷哥会不会蝶泳，能不能让他上？”
“他才游完1500米自由泳，你想累死他吗？”陆繁荫第一反应是拒绝，基本已经把班级荣誉忘在脑后了。
严华嘿嘿笑：“就200米，扑腾一下就行了，总比退赛强吧。”
“要不去问问酷哥，还有一个小时呢，我看以他的体力完全休息得过来。”姜墨提议。
陆繁荫想了想：“好吧，等会儿我去问他。”
她先给郁子离发了微信，打算去找他见面说，对方比完赛，应该是去冲淋浴了，大概是十多分钟才回复她，说自己在休息区休息，让她过来找自己。
陆繁荫便从看台下去，绕到场后的休息区，便看见郁子离换回了运动服，正瘫在一张瑜伽垫上躺尸。
“是不是很累啊？”她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脸。
郁子离闭着眼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累死了……”
“小可怜儿~”陆繁荫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便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她打量着他修长有力的腿，促狭道，“怎么突然想起来穿长款泳衣了？就这么怕别人看见你美丽的胴体？”
郁子离微微睁开眼，冲她狡黠地笑：“之前不是说了吗？只给你看，只给你摸。”
“嘁，谁要摸。”陆繁荫抿唇，笑容却是十分得意。
“为什么特意过来找我？”郁子离眯着眼看她，“一会儿我就去找你了。”
陆繁荫用空着的手给他按摩手臂，那饱满富有弹性的肌肉摸上去手感确实不错：“你会不会蝶泳啊？”
她声音有点点撒娇还有点耍赖的意思，郁子离立刻听出不对劲：“有何贵干？”
“宋清拉肚子去挂水，一小时之后的蝶泳200米参加不了了。体委让问问你，愿不愿意替他参加。”陆繁荫没卖关子，说完又立刻补充，“不愿意也没关系！这又不是你的责任。”
毕竟郁子离刚转来那天就跟宋清起过冲突，要是他不想替对方比赛也很正常，况且他现在还这么累。
郁子离打量着她的表情：“你想让我参加吗？”
“这个看你，太累就算了。”陆繁荫真诚地说。
郁子离另一只手臂捂上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繁荫再度强调：“真的没事！我这就给体委发微信，让他找别人。”
“不是，蝶泳没问题，就是……”郁子离哀怨地说，“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脱那个连体泳衣了，你知道那玩意儿有多难穿吗？”
陆繁荫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我帮你穿？”
“哼，别假好心了你！”郁子离哼唧着把胳膊往她面前一伸，“求按摩，求使劲儿按摩。”
陆繁荫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成全他。
结果就是郁子离又费了一番功夫把连体泳衣穿上，再度奔赴泳池，为现场观众表演了一出“蝴蝶出水”。
少年有力的双臂同时划动，高高出水的上半身就像蝴蝶展开双翼，更显得身形矫健，哪怕隔着深色的连体泳衣，也能看出他的肌肉线条有多么完美。
这个项目本就参加的人少，现场简直成了郁子离的个人表演，他不仅将冠军轻松收入囊中，还引得学妹们直为他尖叫。
陆繁荫更是看直了双眼，感觉自己喜欢的这男孩，不，男人，实在是荷尔蒙爆棚！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一般人很少学蝶泳啊。”吃午饭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郁子离小时候那个条件，学自由泳倒是正常，学蝶泳好像没那个条件。
郁子离点了牛排补充体力：“我自学的。学会了自由泳，再找教程学其他泳姿就很简单，只是不够专业。之前你说让我参加自由泳比赛，我就让慎哥帮我找了个教练，把所有泳姿都给我调了调，抽空做了点练习。”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以为咱们学校的男生都有专业教练教，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挺废柴，连我这个成绩都能拿冠军。”
“啧啧啧，我怎么听着口气这么骄傲呢？”陆繁荫忍俊不禁。
郁子离表情酷酷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心里的英雄。”陆繁荫从他那里抢了一块肉，“小梨子就是最棒的！”
听了这句话，酷哥的酷表情再也绷不住，抿着唇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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