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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际遇


得了田牧的指点,喻皎皎立刻动身前往邻村寻找闵师傅,只是不巧闵师傅手上正有个工程,于是喻皎皎只付了订金,约定好十日后再来修房子。

        接着又去找铁匠打一口锅跟一柄菜刀,因房子还未起,倒不紧着要,铁匠接了这松快的单子,又额外送了她一块木板,恰好可做个菜板。

        这般将颜静渊给的银子花去泰半,仍有许多物件未采买的,再有接下来的十来日的住宿问题亦待解决,喻皎皎想着倒不如去县里碰碰机会,万一找到个包食宿的活计,哪怕工钱少些,也比坐吃山空强。

        喻皎皎去了县里,仍旧投宿在志福客栈,掌柜的见了她还有些印象,于是便交谈两句,喻皎皎便也知道了这客栈是家夫妻店,本来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只是两人案板上的功夫不行,只得将食肆改成了客栈,在这条街上经营了二十来年,多少也算个招牌。

        临近年关,这段时间客栈本没什么生意,只她们不需奔波回乡祭祖,又将孩子送去学厨艺,关起门来两人倒嫌冷清,倒不如打开门做生意,也是打发时间的意思。

        这些内情喻皎皎倒不知道,只是面对比上一次格外热情的掌柜,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歹掌柜是个生意人,行事尚有分寸,见喻皎皎面露疲惫,便适时结束话题,让她去休息。

        在客栈里住了两日,每天早出晚归依然没有找到工作,倒是与掌柜夫妻越发熟识起来。因知喻皎皎是位读书人,便央她写几幅春联并福字,喻皎皎自然不推辞,哪料到收获了一顿晚餐,倒是这几日来头一次沾到油荤。

        第三日仍是一无所获,待到傍晚喻皎皎回到客栈,见吕掌柜捧着本后册子几乎要按在脸上了,便招呼一声,以示礼貌。

        谁知吕掌柜听见她回来了,当即大喜,忙将册子递到她跟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字说,“喻娘子,快替我瞧瞧,这里记的什么?”

        喻皎皎替她看了,她便将册子收回去,摊在柜台上,一边提笔打算盘,一边跟喻皎皎抱怨,“这人老了,眼睛也开始不中用了,偏巧这几页账目是我那妮子得空回来时记的,一个个字写得比苍蝇还小,看得我啊是头晕眼花的。”

        说完又将册子递过来,指着其中一行字让喻皎皎帮忙辨认。

        喻皎皎笑着接过来,因见上面都是些日常采买菜蔬的账目,并不涉及核心利润情况,便提议说,“不多几页,不如我一边念,你一边算吧。”

        吕掌柜闻言喜出望外,忙到,“那感情好。”

        “碧波湖池小六家莲藕一筐,花三钱。”

        “码头船老大家江鱼六尾,花两钱。”

        “陈记菜油一壶,花五钱。”

        喻皎皎又翻过一页,却见纸上的字陡然大起来,意识到已经念完了,便将册子还给吕掌柜。

        吕掌柜拿回册子接着往下算,不一会儿却又停住,喻皎皎问她怎么了,方见吕掌柜指着册子上错乱的文字,不好意思的说,“让你见笑了,我是个大老粗,勉强认识几个字,只是写得不好看,为了把笔画写完整,便把字写得大,结果前面的写下了,后面的位置便不够了,要么往下挤挤,要么只能把字往小里写写,却是把理账时的自己给难住了。”

        这前边是采买的物品,后边是花费的钱数,要是账册里行文对错了行,却是只能问采买的人了,喻皎皎也没甚办法。

        只是见吕掌柜苦恼,喻皎皎便问,“不如将采买的类目、数量、钱数分别在账册上划出填写的地方来,这样行行列列一目了然,岂不是能解决这烦恼?”

        吕掌柜想了想,问道,“只是我这里采买的东西虽少,却是东家锣西家鼓的,合不到一列去呀。”

        “不妨如此,名称自然是菜蔬鱼肉,数量嘛不论是怎么买卖的,却是都要按照实际的斤两写,再增添买卖单斤的价格与实际购入的总金额,吕掌柜看如何?”

        吕掌柜思考片刻,意识到其中的方便,当即抚掌大笑,对着喻皎皎拱手到,“如此甚好,还请喻娘子帮忙打个样来。”

        在吕掌柜这里得了份差事,获得房价折半的实惠,喻皎皎自然尽心尽力,这样依旧早出,却提前一个时辰回来做新账册。

        她脑中虽有稿样,却依然谨慎,先取一张裁好的纸画了样稿出来,又与吕掌柜商议确定后,便打算依着样子做一册出来。

        喻皎皎先是向吕掌柜讨了根笔直的木条来比着画线,画着画着突然灵光一现,不如用废纸将留白的部分包起来,再取棉线沾过墨后,将两头绷紧往下一按,便可成线。后来又将上下及右侧包边的部分组合起来,这样每次封边时便只需要组装两部分即可,试过便捷好用后,喻皎皎便告知吕掌柜,让她以后也能方便操作。

        这般做将一册的格子都画好后,喻皎皎便开始提笔写每一列的称谓,因房舍里施展不开,吕掌柜便将喻皎皎安置在柜台前写着,也是因着有喻皎皎在前边守着,她自去后厨帮忙张罗饭菜。

        恰好此时有客上门,来人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不像是来住店的样子,喻皎皎停了笔,不由仔细打量着她。

        这人有一副讨喜的相貌,然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显出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度出来,喻皎皎觉得她有些面善,却是想不出来何时见过。

        不妨此人见了她,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喻娘子,请问吕掌柜可在?”

        竟果真是认识的,喻皎皎心内讶然,不由问道,“你怎么认识我?”

        见喻皎皎不记得,她也不恼,只笑笑说,“想必娘子不记得我了,我是陈家的家仆,月前您去陈园赴宴还是我为您引的路。”

        这般一说,喻皎皎便想起来了,她自忖有些失礼,说,“是了,那天可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却未请教女郎姓名。”

        那人连道不敢当,只说卖身为奴不敢称姓,只有个贱名瑞文方便称呼罢。

        喻皎皎轻叹一声,颔首表示记得了,又告诉她吕掌柜在厨下。

        瑞文是店里的熟客,也不需要带路,自去厨下找吕掌柜。

        吕掌柜见了她来,也不惊讶,一边接过食盒,一边示意灶上正炖着的汤,说,“汤正做着,还要再等一刻。”

        吕掌柜的手艺撑不了祖宗家业,但还是继承了些绝活在身上的,这一味四季养生汤便是一绝,是以陈家少主常来点这道汤。

        只是做饭食是急不得的,若差了火候滋味便差了,是以瑞文也不催,自顾找了根板凳坐下,好奇的问吕掌柜,“你们新招了账房?”

        吕掌柜一听连连摆手说,“我们这小店哪里请得起账房,喻娘子是来住店的。再说了喻娘子是读书人,放咱们店里记些三两个钱的小账岂不是大材小用?”

        “喻娘子性子好,长得也好,可惜有些时运不济。”

        她觑着瑞文的脸色,试探着说,“就是家里有些难处,只这时候出来找活计,哪里趁时节呢?”

        瑞文听着吕掌柜的推荐,心里思量着最近陈家油铺的变动,因少主子是有意要掌权的,只是因着男子的身份在几个大掌柜面前颇受掣肘,而今年底清账便不太能使唤动账房。上房里是有消息漏出来要去外面寻些人来盘账。

        瑞文听得消息心里估量着这样的人一要身世清白,二要人品可靠。而喻娘子能受邀参加知县大人的宴会,身世清白这一关自没问题。至于人品应当是无虞,以她的观察喻娘子似乎在任何境地下都能自处,且待任何人即便是她这样的下人也都十分有礼,更何况吕掌柜也对她推崇备至。

        只是到底上头未曾安排她来办,她也不便自作主张去寻摸人才。只如今人都跑到她面前了,她就这么白白放过似乎也不太好。要知道她对赎身是有些想法的,只是银钱上差得许多,若此事办得妥当或许能得一笔赏银呢。

        想到当初上房遣人来细细问过喻娘子逛园子的经过,瑞文觉得事成能在七八分左右,只是不肯轻易打包票,只说,“您老跟我打哈哈呢,只是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管事的。”

        于是吕掌柜便笑笑,识趣的不再多说,只手脚麻利的将汤盛到缠枝莲纹的瓷盅,又放进瑞文带来的食盒里装好,并送她得出门去。

        这样过了两日,瑞文又上门来,只是这一次她却是带着陈家油铺少东家的邀请而来,虽事前说了会进行考较,喻姣姣也十分感念瑞文的帮忙,当下郑重道谢,而瑞文却不领受,只推说是吕掌柜的举荐,喻姣姣自然拜谢。

        却说陈家少主那边,自从知县大宴那日他听得喻姣姣对他布置的园景的欣赏后,便将她引为知己,可惜男女有别不得相识。如今听得喻姣姣有些难处,自然愿意给她个机会,也不枉知己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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