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派对大学
赵渡在她很喜欢的一部动漫里了解到一个概念——有一种大学，不搞学术，以社交活动闻名，被称为派对大学。
她从没有深究过，也没去查证过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学。只是偶尔会觉得，人早晚都会进入这样一所大学。
歌唱比赛的事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阶段，厂里的状态说是群魔乱舞也不为过。
决赛这周末举行。各项事宜也敲定的差不多了，赵渡本以为终于可以轻松一阵子了。可昨天孙组长让她们去找麻绳，拔河用的。
第二天车间里就喧闹起来，平时搬个东西都往后稍的大老爷们也一个个都支棱起来了，挺着肚子，挥舞着粗壮的小臂参与到浩浩荡荡的拔河队伍中。
拔河在团建中，真的是一个参与人数少，但最热闹的项目。得胜瞬间所有与队伍沾亲带故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欢呼。
喊加油似乎是拔河比赛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赵渡穿梭在各个车间寻找着生产部主管沈涛。似乎是因为欢呼声此起彼伏，又或许是他正为某个队伍的胜利欢呼。无论是短信、微信还是电话统统没有得到回复。
赵渡从头走到尾，在各车间主任口中询问着主管大人的行踪。顺便把该让他通知的事儿直接给各车间通知了一遍——歌唱比赛15号下午三点举行，让晋级的员工午休后就去新厂区食堂化妆。不用记半天事假，就当是正常上班。
赵渡按着产品制作的工艺流程走了一圈，像一个半成品在各个车间流转着，寻觅着那个重要的身影。终于，在倒数第二个车间门口抓到了人，“要找你还真不容易！”
因为太吵，二人回到了他办公室，沈涛看看自己手机里的未接来电跟赵渡道了好几次歉。
年轻领导真不错，要是个老领导死也不会道歉的，搞不好自己还得点头哈腰地给他赔不是。
赵渡跟他说完事儿之后，话锋一转，问他办公室有没有监控。
沈涛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有，但没通电。”
“那我歇会儿再走。”赵渡从文件筐里拿了本工艺流程装样子。
沈涛起身，拿纸杯给她接了杯水，“这个比赛不大，够劳神的吧。”
“谁说不是呢！”赵渡接过水，“你也知道我们的主旨，我们主管天天早上给我开小会，让我谨记自己是代表整个部门去工作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吧？”沈涛跟她开起了玩笑。
“你都知道啦？”赵渡惊道。
“你们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沈涛笑道，“企业文化嘛！”
赵渡乐得合不拢嘴，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主管示意她没事儿接着休息，拿了几张单子摊在她面前又塞给她一支笔。
“进来。”
一个个子不高但气场十足的小橙帽走了进来，“主管。”是个领班，脸熟，见面会笑着打招呼的程度。
只可惜赵渡不记得她的名字。
那人见了赵渡，二人笑着打了招呼。领班对张涛说：“要不您先忙，我等会儿再来。”
“有事说吧，我一会儿还得开会呢。”
那人踌躇了一下，赵渡屁股上好似长了钉子，实在是坐不住了。可面前这堆单子，又让她动弹不得。没法子，只好当没听见似的，拿着笔对那些纸片逐行研读。
“这不是发工资了嘛，大家想着车间里聚个餐。您晚上没事儿的话也过来呗。就经常去的那家。”
“应该没什么事儿。”沈涛看了赵渡一眼，好像在跟她确认似的，又转头问那领班，“几点啊？”
“七点。”
“行！“沈涛应了下来，对赵渡说：“你也一块来吧，一起热闹热闹。”
那领班倒是机灵，附和道：“是啊，人多热闹，一起吧。“
赵渡推辞了一番，但显然个人意愿并没有得到尊重。那领班以，“我回头把位置发给你”为结束语，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不想去啊？”沈涛见她一脸为难，正收拾一桌子的单子。
“又不认识，又得换衣服，又得花钱。”
“我邀请的你还能让你花钱吗？我请你。”沈涛笑道，“他们不会吃很贵的，一桌十个人也就吃个三百来块一桌的菜，算上k歌也没多少钱。别有压力。”
赵渡不置可否，这个小县城物价确实不高，去饭店的话算上酒水人均也就50左右。
沈涛接过单子，“那我七点去接你？”
毕竟是个领导，还是别做得太难看了，笑着回话：“不用了，我打车过去。”
“那我回头把位置发给你。”
“好。”
“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就像她说的，人生总会进入派对大学的。在这里，学术不受推崇，未来如何，都在酒桌上见真章。派对大学就在社会里，你我都正身处其中。
觥筹交错之间，满桌的欢笑声。酒过三巡之后，整个包间已经陷入了大混战状态。一群小伙子摩拳擦掌地排着队轮流给沈主管敬酒，很快就把他团团围住了。
她这边也没有因为不熟而受到冷遇，两杯酒下肚一个桌上的都是朋友。
有人来找她喝酒，有人拉着她划拳，还有个晋级了决赛的姑娘靠着她问东问西。她听到有人念叨说自己也要去敬沈涛两杯酒，下个月好多请几天假。
她酒量还行，但也不至于野到在酒桌上来者不拒，能用茶水挡的人她一点也没留情。不熟的人这么多，能不喝就不喝。但在这里没什么原则，被拆穿了就乖乖换上真的。
说是聚会，说是玩乐，说是放松，但在这里和在公司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职场，都是社交。人情世故一笔一划也没少，板板正正地写在每一张醉醺醺的脸上。
所以沈涛主管被灌醉后拉着她说“咱姊妹俩得喝上一杯”却被人起哄喝交杯的时候，她干脆地答应了。
满斟的酒杯在他手臂前蜿蜒了一下送到了嘴边。豪爽地一饮而尽才是解决这一局面的最佳方法。
她当然可以表现得很合群，这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一屋子人匀完了最后一点酒，说要去ktv再战一轮！
赵渡找了个机会跟领班说了自己不胜酒力要先走了。那领班提醒她去跟主管道个别。赵渡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聚餐，她领了她的情，“嗯，谢谢。”
看来自己也有点喝高了。
赵渡跟醉得满脸通红的主管道了别，理由用的是决赛就快开始了，杂事众多，不敢轻慢。
沈涛说什么都要去送她一程。
赵渡推辞了一番，不等他拿身份压人，笑呵呵地朝人群喊：“你们主管都醉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搀着点，没点眼力见儿！”
赵渡看见那个小橙帽推了两个人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把人架走了，边走还边说什么，“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主管你是不是不行了！”
告别了人群，赵渡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接着打了一个电话：“喂，睡了吗？那出来接我一下吧，大约十分钟后到，车牌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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