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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无能为力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是闺蜜,不是出于我们个人的意志,是因为她们觉得这样最好。”赵渡躺在沙发上,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谁?”剑秋,拿起纸笔,唰唰记了两个关键词。

        门剑秋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前两年辞了工作来到家乡开了一间小小的心理诊所,意料之外的繁忙。

        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她无视了她爸的强烈要求,一意孤行地选了临床心理学。她热爱这份工作,又正巧是那种即使把爱好变成工作也不会逐渐憎恨爱好的人。她认为自己身上有种使命,引人向善、帮助迷茫的人看清自己的内心、教导别人如何去爱的使命。她相信人都有善的积极向上的一面,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将它展示出来。

        至于反复要求她的发小赵渡来她的诊所诊疗,是因为她赵渡根本就不会花任何钱去寻求任何治疗,即使她早就烦不胜烦,也主动地去做了诊断。

        而她门剑秋既然碰巧撞破了这件事,又有能力帮她,就不会任她雨打风吹去。

        之前两次诊疗虽然效果不好,但人勉强来了,这次到时间了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不得以才通过电话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人倒是来了,就是今天的表现有点神叨。

        只见她抬起手指指天上,撇撇嘴道:“thegod。”而后调整了一下措辞,尽量将后缀说得正确又完整:“thegoddess?”

        似是察觉到了她玩世不恭的态度,剑秋轻轻挑了挑眉,“ok,whichone?”

        “what?”她好似没在听。

        “你说是神明决定了我们的关系,总得告诉我是哪路神仙吧。圣母玛利亚?赫拉维纳斯?湿婆神还是南海铁观音?”

        “哦,这可考着我了。”赵渡咬着手指甲,盯着天花板思索着。

        要是放任她想下去多半会像前几次给她睡过去了。“那她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呢?”

        赵渡来了精神,坐了起来,“我说了啊,决定了我们的关系。”

        剑秋始终呆在桌子后面,放任她天马行空的理论,仔细听,耐心等,终会找到那个突破点。“按你的说法,我们曾经不是闺蜜?”

        “我们曾经很多次不是。我们曾是……”她顿了一下,思索了一小会儿:“母女,姐妹,还有……”

        她看起来很有表现欲,表情和肢体语言比平时都更多些。

        “还有?”说下去。

        “情敌。”她滑稽地挤了挤眉毛,“但现在的模式是最好的,所以也是最常用的。”

        “ok,你认为有人在干涉我们的行为?”是妄想症吗?

        她矢口否认:“不。她们不干涉。”

        哦?

        “她们只创造起始条件,所有的发展都要我们自己选择。”她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啧,其实很多时候也没什么选择~”突然又拔高了音量:“就像宇宙大爆炸,她们创造了爆炸,然后撒手不管,任由各种元素碰撞,最后她们来抄录成型的规则,以便下次使用。”她深以为然,像一个烂俗的小说作者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比喻一样开心。

        “所以,这个宇宙是假的?”

        “不,世界是真的,我们也是真的。”

        她记下来,逃避型不可知论者。顿了顿笔,又在后面添了个问号。

        “我们都是从娘胎生下来,然后一天一天长成这个样子的。嘶~怎么形容呢?”她开始在房间踱步,又像是早有预谋一样往沙盘走去。“就好像这个沙盘,她们将我们摆放好位置,设置初始条件,然后把整个沙盘放进了这个世界。不是说脚下的土地是虚假的,我们眼见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沙盘只是个比喻,但确实有这么个锚点。过去的信物继承了神的意志,用无形的线绑住了我们,我们是它放养的羔羊,走得再远也无法摆脱它的影响,它存在,故而我们存在。”

        剑秋笔尖点点纸面,心想这可不行,才这么一会儿,她完全掌控了节奏。

        “我刚听你说到曾经,你愿意再解释下这个的意思吗?比如我们的曾经,以及‘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曾’见过?”

        “不止你我,不止见过,all~ofus!我们在各种场合,各种关系,各种背景下相遇过,但……不管加入什么样的变量。”她拨弄开桌上物理模型的摆件,让末端的小球撞向其它安稳的,啪嗒一声,连串的撞击开始。

        “总有人心有不甘,总有人违背誓言,总有人忘记自我,所以……争抢,吵闹,撕扯……”

        剑秋始终注意着她的神态,像是边想边说,“不过不必担心,不管结果有多不符合她们的预期,我们都不会过早夭折,她们对我们这些实验动物还是有不少人性关怀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长命百岁,自然死亡的。oh~thegodshavepassionfortheworld,buthumansarealwayscruel(神明常怀慈爱,但人类总是残酷)”

        发言结束,悲伤收起,她看起来……很玩世不恭。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自己想到的?”

        “我姥姥告诉我的。”

        “?你姥姥?”剑秋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旋即恢复成知性温柔的嗓音:“赵渡,我没记错的话,你妈结婚前你姥姥就死了。”

        她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十指交叉落在膝盖上,快速、小幅度地点着头,“对啊!”

        “so?你见着鬼了?”

        “yep!”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接着颇为神秘又颇为显摆地说,“我是阴阳眼~”说着又开始起身走动。

        “来,露一手。”剑秋有些烦了,双手一推揣起了手。若是普通访客她倒不会这么快失去耐心,可偏偏眼前这个人……

        “不行。”她断然拒绝。“首先,我修为不高。其次,我的阴阳眼被封了。再来,我的功夫在人界根本用不了。”

        “所以阴间能用?”在鬼界能看见鬼?

        “也用不了。”她继续否认。

        “那在哪儿能用?”敢说天界那就可以入院了,剑秋生气地想着。

        她摸着下巴,边想边说,“在人界与阴界之间,那是一片混沌之地,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无边无界,却自成一片天地。”

        剑秋不追责,等着她自圆其说。“为什么在那就能用?”

        “介质不一样,传输的方式自然改变喽。”她捏住堪堪停下的小球,再度高高提起,在它落下时还狠狠施加了一个力。

        “ok。”剑秋点点头,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细节了,再纠缠下去她能编出本山海经来。手下忙活着记录下一串名词,“所以你怀疑世界的真实性,这就是你抑郁的原因?”

        “不。”她否认道,“这些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是因为别的。”

        好样的,看见门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些吗?”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和严肃,这也许吓到她了,又似乎命令到她了。

        她的动作突然减少了,拘谨地回归到沙发上。剑秋看见那些细节,她双膝并拢,抠着手指,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是硬要说,有些不安和茫然,就像她小时候。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清楚你抑郁的原因?”

        “嗯。就……职场性骚扰嘛,女性应该都懂。”

        她的眼神躲闪着落在台灯,地面上,话毕,抬头看了一眼剑秋,剑秋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赵渡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诊疗室内仿佛安静了下来,似乎有几秒的时间是停滞的,铁球的声音也消失了,剑秋快速瞥了一眼物理模型,铁球间还剩下些轻微的振动。等她的视线再回到赵渡身上的时候,她的眼神完全变了。

        “我想杀了他们。”

        陌生的,冷酷的,坚决的。亲眼见过这眼神的人,绝对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门剑秋赶紧拿起纸笔,大大地写下“他杀意图”这四个字。

        笔下写着,嘴和脑子一点不停,“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八年前?那件事之后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

        或许是她释放的杀意太重,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度。这份寒意带来的毛骨悚然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抬头看她了。

        做心理咨询师,被患者依恋是常有的事,但是女心理咨询师天然多了一份危险——就是男性患者没有边界感的纠缠。

        关于那晚细节她早强迫自己忘了,至于结局,若不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男人赶到,她怕是要因为防卫杀人在看守所里过年了。

        可这跟今天的事没关系,屋里的人也不是那个尹仲早已处理干净的猥琐男,是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她早就得了抑郁症,如今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才答应前来诊疗,如今刚刚看见一点点曙光,她不抬头怎么看清她的神情!

        门剑秋提起一口气抬头望去,哪里还有骇人的眼神。赵渡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玩世不恭地看着她记下一串的名词。

        “赵豆豆!”门剑秋怒火中烧,赵渡却笑得很开心。

        她挑挑眉,露出一个顽皮的笑脸:“别这么严肃嘛~”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您好,您的外卖!”

        剑秋眉头一皱,“我没叫外卖。”

        赵渡忙摆手,“我叫的。”说着,她打开了门,她给外卖员道了谢,并且在转身时换上了最没心没肺的笑脸,“哒哒!奶茶!来一杯~”

        “我不喝!减肥。”剑秋正在气头上,文件一合,把她递来的奶茶推到一边去。

        “哎呀,代糖哒~”说着,赵渡说着又把奶茶推了回去。

        赵渡“啵”的一声,把吸管插进了杯子,喝了一口,“嗯~”接着又喝了一口,皱着一张脸把杯子举到眼前打量,“真稠啊!”

        尹仲得了几个佛手,这个物件儿在滨湖难见,得了空就特地送来给剑秋,却被赵渡截了胡。

        剑秋出力不讨好,被切走了佛手,还得亲自把她送回去。工作室开张以来第一单赔本买卖!

        龙博在家等得心焦,晚上八点才看见车开进了巷子。车还没停稳,就看见豆豆抱着俩奇形怪状的东西跑进了院子。

        尹仲这次并没有跟着,是剑秋姑娘开车送豆豆回来的。

        剑秋似也有意跟他说两句,不然也不必特地熄火下车。

        “还没特地认识,门剑秋。”说着,剑秋递出去一张名片,龙博接过来,一眼瞥见了“心理咨询师”五个字。

        “龙博。”龙博与她握了手,算是认识了。

        经过几日的研究,龙博就是再没有消息来源也该知道心理咨询对豆豆而言有多么重要。眼前的人对他来说犹如神邸降临。

        “豆豆她……”

        剑秋脸上一惊,“她接受你这么叫她?”

        龙博想起豆豆关于这个名字的交待,点点头。

        “怪事,就连她家里人叫了也要被她闹上一番呢。”

        龙博笑笑,还是问清情况要紧,“豆豆的情况?”

        剑秋姑娘脸色一暗,带上了不少的无奈:“实话实说,我帮不上忙。”

        “不是说……”

        剑秋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她不肯信任别人,最好的咨询师来了也没办法。”

        “她什么都不说吗?”

        “说得挺多,没一句真的。一会儿说自己阴阳眼,跟鬼魂学法术,跟死去的人对话,被她们的怨气感染才会抑郁。一会儿说自己工作不顺,想杀人泄愤……”剑秋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龙博看向院子,只见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被她装进了盘子,二人谈论的主角正笑呵呵地端着盘子往客厅去。

        “她习惯说谎吗?”

        剑秋摇摇头:“不是,她哄我玩儿呢。”

        “只是再这样下去,我是帮不上忙了。”

        “今天去干嘛了,这么晚才回来?”龙博和剑秋一同跨进院门。

        豆豆说她们是去散心了,剑秋在一旁应道:“是啊是啊,你以后可得记着按时去我那‘散心’啊。”

        剑秋没多停留,交待了豆豆几句,一口茶也没喝就回去了。

        看着剑秋姑娘离去的背影,龙博忽然明白那份久远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原来是她,是那个好心的姑娘。

        突然一种奇怪的寂寥包裹了他。他意识到自己是被时间遗弃的流民,在这个世界里每遇见一个忘记他的人都是被提醒一次这流放的本质。记忆便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他早知带着记忆活下去不会是件易事,但从未想过落在自己头上也是这样难以消化。

        他忽然想到了尹仲,他如果真的改邪归正了,记忆的诅咒一定也如影随形。就算心甘情愿地陪在旧人身边,永远贴出一副笑脸,可真相却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一切,那份无法融入世界的隔阂感,永无归属的孤独,一定如深海将人吞没般无助。他也很难吧。

        希望他是真的改邪归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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