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最佳拍档
“老板！嘟嘟吹好了！你来剪吧！”后面传来一个伶俐的女声。
童心答应道：“好！我马上来，你先洗摩卡。”
把猫送进了吸氧箱，给铲屎官们交代着手术状况和后续注意事项，完全把把小刀晾在一边。
小刀也不在意，把雨伞和行李箱归到一处，脱下大衣挂了起来，寻了围裙穿上，三两下盘起了头发。
童心回过身时，小刀已经与狗主沟通起要剪什么造型了。只见小刀十分利索，剪刀下得又稳又准，几下就剪掉了狗狗脸上多余的杂毛，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你去诊疗吧。”小刀唰唰几下，已经给狗狗修出了一个饱满的脑壳。
童心看着前厅里等待的客人，妥协似地叹了口气，“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打疫苗的，绝育的，寄养的，还有生了崽出血不止赶紧送来的救治的……
宠物诊所和宠物洗护若是成了一体，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好在小刀与他合作惯了，洗护那边稍抽出一点空就过来帮他把疫苗给打了，收款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她甚至作为助理帮他看了几台绝育手术。
配合无间，心照不宣，一切默契都尽在不言中。
就这么着，三人勉强维持到下午六点关门。
而贝贝就比较惨了，就待在池子旁边几乎没离开过。到了下午都给小姑娘洗得呆滞了。
“我洗了多少只。”贝贝木然道。
小刀笑着递给她一杯热水，“22只，非常厉害！”
“好在有你啊小刀姐。不然光把那只布偶梳开我就得梳上一个小时。我最讨厌开结了……“
毕竟是小刀，在与人相处方面永远游刃有余。就连真真也开始依靠她，顺着贝贝的话夸了她两句。
若是以前他一定乐见其成，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他不能放任这种情况下去，“贝贝真真，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家休息吧。今天的奖金我微信转给你们了，记得收一下。”
贝贝一听有奖金整个人立刻活了过来，立刻换好衣服感恩戴德的收了那50块。
两个姑娘挥着手跟二人道了别：“那我先走了老板！明天见小刀姐~”
小刀也冲她们挥手，“嗯，明天见！”
明天见？还是别了。开口是困难的，第一句话永远最难说。
明明曾有过说不尽的话，但此刻，过往的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纵你再有能耐，半个字都提不起来。
气氛在默契里沉默着，尴尬，每一秒都要将人溺死在浓得化不开的无措里。
童心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看收银台后的黑色行李箱，放下了水杯。
“我送你去酒店吧。”童心说。
“这么着急赶我走啊？”小刀的语气倒是不卑不亢。
童心礼貌地笑笑：“哪儿的话，你来我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不过今天你累了一天了，吃什么也不如让你好好睡一觉来的实在。”嘴上客套着，手下默默取下她的大衣，拉过行李箱。“你订酒店了吗？没有的话务必让我来付钱。”
“你变了好多，最讨厌办公室政治的你，现在也能将拒绝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了。”小刀坐着没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八年，多少跟你学到一点。”
小刀似乎打定了注意，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睡觉的事儿一会儿再说，我还没那么累。”
“那要不先吃饭？”
“我千里迢迢来不是为了跟你吃一顿饭的。”小刀接过行李和大衣放到一边，伸手去牵他的手，“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了你留下来。”
童心将手缓慢又坚决地抽离，脸上带上了几分冷漠和疏离。“如果你是来找老朋友的，那我很欢迎你，小刀。如果你别有所图，那就请回吧。”
“老朋友？”小刀重复了一遍这可笑的头衔，“就因为我不喜欢那条蛇，你就否认这一切吗？”
“你应该明白原因。”
小刀是寒暑假勤工俭学的时候遇见童心的，那时童心是医院里的大红人，专业过硬，处事冷静，寡言少语，长相格外俊俏，是院里盛传的“冰山美男”。客人也经常有来要他电话的，更遑论在院里的人气。
小刀则是很不起眼的那种女孩，所以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童心会追求她。她模样也不错，只是疏于打扮，在那样繁华的城市里显得格外朴实。
但他就那样追求了自己一年。
那年平安夜，小刀同意了与他交往。因为她看见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其实和她一样心里有一团火，只是别人都无缘得见。
她也曾度过短暂的甜蜜期，只是危机感很快就降临了。童心的身边总是有很多比她更好的人，比她漂亮，比她优秀，比她更知道他在说什么。
也许从那时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毕业后，她没有参加任何应届招聘，选择跨专业考研动物医学。她要站到他身边去。
那是小刀心里最踏实的几年，即使过程中依然自卑，但心中始终是有希望的。虽然她的同学和老师都对她的决定表示惋惜，但她走得义无反顾。
人总要优先解决自己最在意的事。
直到四年前，她真正步入了那个行业，并且拿到了a级宠物美容师的证书却仍旧面临危机，她才真正明白状况。
即使用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努力，她还是无法名正言顺地站到他身边，无法成为一个与他般配的爱人。
或者她要的从来不是站在他身边，而是比他高，因为他的追求者都是俯视的邀请的姿态，而她似乎永远都到不了那个高度。那条唯一可能实现的路早被她放弃了，在她毕业那一年。
在她成长的时候，童心也在不断学习，在那条赛道上，她也许永远也追不上他了。
后来自己只顾着精进技能，疏于交流，二人的感情似乎生了隔阂，童心的举止总不时地让她觉得陌生。
那份无法沟通的悲伤让小刀产生了困惑。别人的诋毁她可以无视，父母的挖苦她可以不听。无论外界的态度如何，她都可以坚定自己的选择，相信他也相信这段感情。
但当最支撑她的童心都变得心不在焉的时候，她不清楚是否还要坚持。如果当时真的提出分手就好了，可惜她还是不舍，可惜阴差阳错。
他先一步示弱了。讲了一件众叛亲离的往事，他父亲葬礼上各家亲戚为了那点遗产争夺他抚养权让他一夜之间看透了人情冷暖的故事。
面对童心的示弱，小刀选择了最后一个方法——给他更多的爱来挽救这段感情。
现在想起来，那时她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谁曾想她的爱如此廉价，只换来一张简短的便签——“还是分手吧。”
“就因为我爱你？”
童心暗自咬了咬牙，冷声道：“是的，因为你爱我。”
“爱你原来是个错误吗？”小刀的样子很难过，好像整个人都被击垮了。
“当你爱到没有你自己这就是错！”她的执迷不悟似乎惹怒了童心，他的语气一扫之前的愧疚，满是责备。
小刀满脸的不可置信，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童心不忍，别过头去。
“你太爱我了小刀，你没有自我了。你所有的心意都放在我身上……“
“我让你太累了？那我以后要求少一点……“小刀抓住童心的手，提出了解决方法。
“你不懂，你还是不懂……”童心满脸失望地拂开她的手。
他又何尝想看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呢？眼前的人可是他爱了十年的姑娘，是他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若不是遇见了她，他不敢想象如今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初见时，朝阳一如她的笑容一样明媚，看愣了神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那时的小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小刀和童心都不是出身多么好的孩子，童心以前总是待人冷淡，小刀倒是个小太阳一样，明亮又热情，正直且善良。
久未见过人世温暖的童心在小刀顺手替他出头之后就对她的笑容念念不忘，随之对她展开了追求，约会一年后，童心的告白终于得到了回应。那时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可自她拿到a级美容资格之后就变得患得患失，悲伤的乌云笼罩了天空。
他的太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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