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跨年
七点一到，漂洋过海而来的大龙虾准时进了蒸锅。
半小时后，豆豆喊来有劲儿没处使，在棋盘上打得不可开交的俩男人开虾钳子。自己则开始起火炒火锅底料，底料炒得香气四溢，加入小火熬了一个半小时的羊肉汤，白汤红油，光是想想就要香坏了。
火锅准备要开始了。
豆豆按每个人的口味调了四份蘸料。
焗虾尾刚从烤箱拿出来还滋滋作响，虾钳肉已经被豆豆切成了合适的大小，夸张的虾头和虾钳壳成就了全桌最夸张的摆盘，旁边豪放地摆了一碗姜醋。比虾头规模小些的是一碗沙拉菜，但直径24厘米的玻璃碗也足够豪爽，点缀着红彤彤的一桌肉。清水炖的大块羊肉旁放了一碗蘸料。还有几个口味稍重些的小炒装点着餐桌。
众人拿碗筷的，端菜的，搬电磁炉扯电的，开酒水的，忙得不亦乐乎。
尹仲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菜，仿佛被刷新了世界观：“你还真会做饭？”
剑秋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话！我们豆豆可是在沿海城市蒙岛实习的，过条街就是港口，海鲜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好吗！”
尹仲甜丝丝一笑：“我只是没见过嘛！”
电视里放着经典的搞笑连续剧，客厅里围坐了一桌人。
火锅还没开，但羊汤锅底的香气已经充斥了客厅。羊肉是最合适冬天的肉类，只是闻着味道都觉得暖身了。
那道波龙着实惊艳了众人。一份价钱一分货，空运来的高级货和地摊上的小龙虾就是有区别。即使是龙博也不由得为之紧实弹牙的口感惊奇。虾尾肉鲜脆爽滑，酱料更增添了一份柔和感。尤其那对钳子肉，只是清蒸就已经鲜甜得不得了。
火锅确实更合适聚会，虽然几个人被一桌菜挤得只有面前一点摆下蘸料碟的空，但呼朋唤友下菜捞肉，聚会的氛围感一下就上来了。
如果她没做火锅而是做了一桌菜，就这相对而坐的俩老爷们的能把餐桌变冰箱。
一会儿下点肉，一会儿涮点菜，一会儿站起来夹一筷子虾，一会儿举杯大家一起解解辣。
超市里的火锅底料辣不到哪去，可豆豆炒底料的时候又加了好多辣椒和麻椒。
家里正好没有凉白开，豆豆端出来满满一壶凉茶，那是家里唯一一个5l的凉茶壶，红褐色的茶汤里飘着些柠檬和冰块，没什么茶味倒是有些酒味，不过甜味更加明显。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喝得最多的就是龙博，他是香油碟，没有麻酱的中和，辣味更加明显。
豆豆今天很高兴似的，一直笑着往他碗里夹菜。
起初他不明就里，只当她是怕自己拘束，只好全部吃下去再暗自多喝点两口甜茶解辣。等他明白这茶大有玄机的时候，酒劲已经有些上头了。
尹仲有些拘谨，笑也笑不开。豆豆一看就是他没喝酒，于是拉过凉茶壶给他倒了一大杯。
“喝。啧！别说开车的事儿！喝多了今晚在这儿睡！就跟龙博一被窝！”
龙博：？？？
尹仲略一思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一饮而尽！
龙博：！！！
罢了，醉便醉了。所有人都醉着大笑，她就不用防备众人察觉她的情绪。
几人说说笑笑喝酒吃饭——大都是剑秋在说，大都是豆豆实习的往事。剑秋当时在蒙岛上大三，可让她蹭了不少顿的饭。
谈起过往的趣事，剑秋总是讲得绘声绘色，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比电视剧还要有趣几分。
羊肉汤做的汤底正翻滚着，红油白汤甚是好看。豆豆刚往锅里下完一通肉，正拿着一罐啤酒溜缝，被剑秋的表现逗得哈哈大笑，倒是多了几分江湖气，看着十分豪爽。
“当时她公司有个前辈经常约她下班吃饭，她一次都没去过！”
“我那时实习工资就那么一点点，交完房租只够喝西北风了，哪有钱跟他们交际这些人情往来。”
剑秋不依不饶，显然有些喝高了，“人情往来？你是真看不出人家在追求你还是在装傻！”
“哦？”豆豆来了兴致，笑望着她：“你记得够清楚的啊？还记得什么？都说说。”
想起不久前三人“促膝长谈”的事儿，剑秋心中一虚，赶紧鸣金收兵，改为夸她做饭好吃，感念她当年虽同样拮据但熬夜兼职剪片修图也要给她多做点海鲜的恩情，说到后面改为缅怀过去的时光了，“当时虽然穷，每天数着钢镚算饭钱，但看见什么都傻乐。现在想想，所有的难处也没那么糟了，虽然物价高，但海鲜便宜啊，风景也不错~诶！我记得你当时拍了不少照片吧！”
“嗯，内存卡攒了好几张。后来攒下点钱才慢慢打印出来的。”豆豆捞起一筷子牛肉趁龙博不注意塞到了他碟子里。
“是嘛！毕竟海每天都不一样！”剑秋来了精神，“把相册拿来看看！”
“吃完饭再说！”
剑秋撒娇道，“人家想看嘛！”
豆豆叹了口气，在龙博怀疑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好好好！你去洗手，我去给你找！”
剑秋抱着一本软皮装的相簿，每翻一页就有一长段回忆要发表，不时抱着相簿指给尹仲和龙博看有豆豆的照片，惋惜地说：“那时候多阳光啊！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死宅了……”
豆豆随她怎么评价，拣出两块硕果仅存的虾钳肉去喂了如意。
一本相簿，反反复复地翻了半个小时。
最令豆豆头疼的事发生了，剑秋确实是有些醉了，她吵着要去找别的相册。而且豆豆刚去拿相册的时候明显被她偷看到了，她直奔客厅角落的柜子。
豆豆忙扔了筷子去拦她。
剑秋一见她着急就更上头了，说什么也要把那一箱相簿翻出来。
豆豆轻声哄了好一阵子，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一番后终于察觉自己也喝多了——这么大费周章，如果不拿出来她半夜也会自己偷偷翻出来看的。
那还不如她自己拿呢。
豆豆借着她撒泼的机会妥协了，“把桌子收拾完就给你拿。”
这话一出，剑秋干活可起劲儿了，主动承担起了刷锅的大任。尹仲把碗摆进了洗碗机，龙博去扔了垃圾。
等剑秋洗完手回来，豆豆也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正套着垃圾袋，。
见她兴致盎然，豆豆示意让她自己去拿。
抬头看见尹仲从书房出来，趁四下无人往她手里塞了个小东西，示意她在意的东西已经处理好了。
不怪豆豆如临大敌，有些东西要是让剑秋看见可不得了，估计能拉着自己做一周的解构与重建。
这边刚松口气，就听见剑秋的打趣声从客厅传来。
“这还没过门呢就喊上婆婆啦！”
“这人是谁？”龙博指着照片激动地问。
“我说赵渡！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知道你妈长什么样啊！”
豆豆走过来，龙博正拿着相框，满脸是未来得及平复的不可置信。
那是她家的全家福。
“一来就吵着嚷着要看照片的也就你一个。”豆豆食指一推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是豆豆的妈妈龙雁。”尹仲在一旁指给龙博看。“这个是她姐姐赵云，这个是她妹妹龙珠，旁边那个是天畴，是天雪的堂弟。”
龙博没理会尹仲，转头问豆豆：“你妈妈姓龙？”
豆豆一愣，察觉了气氛的不对，笑着调和：“对啊，珠儿也随我妈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又在诡辩。“既然是全家福，为什么不摆出来呢？”
豆豆和尹仲大概了解情况，知他这副表情大概意味着什么，本也不打算干涉他的情绪，谁也没想到他会把情绪抛过来，好像是指责豆豆藏着掖着不给他看一样。
“被迫害妄想症呗。”剑秋的嬉笑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喝多了……”尹仲上前打断。
“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她不就是怕外来的贼翻进来看见一家都是女的好欺负才都收起来的嘛！”
剑秋拿过龙博手里的相框，“就这些东西，她妈不回来她才不摆呢！还得擦~她那么懒，她才不干呢！”
龙博听完这些话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生气啦？为什么啊？”剑秋一脸茫然地问道。
豆豆揉了揉眉心，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生活这样，为什么命运这样？
她还是去烧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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