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雪后初晴
天雪她们拍过日出的最后一场戏后，终于带着一队人下山了。
山路不好走，但比起晚上还是安全了许多，一路走得小心，也还算顺利。
下山后众人打算先回了村委落脚，没想到刚走近门口就听见了争吵。
几人从门口往里探头看，不知什么原因，豆豆正跟龙博吵着架。听清的第一句话是龙博的：“你身上还有伤，能不能不要这么鲁莽！”
听见他这么说，天雪和童战心道：完了。
豆豆眼里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她粗暴地甩开龙博的手，轻蔑地质问：“关你屁事！”
童战和天雪火速加入了劝架，童战拉过龙博走到一旁教育他：“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都做人男朋友了你不知道她的脾气吗？”
豆豆耳朵极灵，扯着嗓子喊：“瞎说什么呢！谁男朋友！有这样男朋友管东管西的，活人也得憋死了！”
天雪在一旁拉着：“哎呀，少说两句。”
龙博在那边也不甘示弱：“你以为我很想管束着你吗？我还不是担心你，本来就伤了脚，你上山干什么！只会……”
“你管我干什么！我鲁莽我冲动，我就是想上山你管得着吗！我就是死山上跟你有什么关……”
在事件升级之前，天雪赶忙捂住了豆豆的嘴，给童战使了个眼色。童战头疼地拉着龙博赶紧离开了现场，“哎呀，你惹她干嘛呀……”
童战付了账走出超市，龙博还老老实实地坐在路旁的石阶上生闷气。
“我还以为你能制服她呢，没想到是跟我们一样。”童战坐到了他身边，给龙博递了一瓶水。
龙博看了一眼，似乎还在记恨他刚才不替他说话还把他拉走的事，并没有接。
“哎呀好啦！跟姑娘置什么气啊！”童战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依旧把水递到他眼前。
龙博接过了水，可还是一言不发。
“都能一起旅游了，就算不是男朋友关系也非同一般吧~“
龙博余怒未消，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可能在她眼里，我跟路边捡来的猫狗没什么分别。”仰头喝了一口水，只是含在嘴里咬紧了牙不肯咽，好像那不是一口水，而是一口气。
“怎么会呢！她心肠那么软，可不会对路边的猫狗发脾气。”
龙博看看童战，眼里写满了不解：你是在安慰我吗？
看他这幅样子，童战莫名觉得很喜感，心情不由得愉悦了不少，昨天的疲惫和焦虑也少了大半，一高兴，还跟他讲起了缘由：“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会对路边的猫狗发脾气吗？因为猫狗不会说她鲁莽。”
见龙博咽了，童战心下也更轻松了些，“她这个人，最烦的就是别人拿不好的品质指责她。鲁莽、暴躁、冲动、自私、无情、冷漠……你越用这些指责她，她越会去变成那样。反正她迟钝，只要在自己难受前看见别人难受她就爽了。”
龙博一言不发地听着，心里想着：她的话，会这样也不奇怪。
“不过这两年她的脾气收敛很多了啊，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龙博回忆了一下，她们昨晚睡得也不好，于是一大早就出来看看天雪有没有回来，在大队部遇见了小贾。小贾那里没有消息，电话也打不通了，豆豆有些着急，就想再上山看看，说着就要走。见她冲动行事，龙博立刻制止她，“不许去！”
她本就受了伤，饭也没吃，现在上山免不了要遭罪。龙博本是好意，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童战听他说完，笑得越来越古怪，像是在见识什么新奇生物，“你跟她说不许去？”
他将那许字咬得很重，仿佛那是什么罪证。
见龙博点了头，童战差点没有忍住幸灾乐祸的笑，不得已喝了一口水压一压，始终没压住嘴角的弧度。“你真的认识她吗？不是路上顺路搭车的吧？”
龙博本就心中有气，见他这样古古怪怪的好像在嘲笑自己，怒气就更上了一层：“有话不妨直说。”
“你要是认识她，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雷区呢？不许去这三个字，在别人听来可能是大男子主义的浪漫，但她是谁？她是赵渡啊，她高中就读波伏娃了，最讨厌的就是大男子主义。军训都能跟教官打起来的人，听你这话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龙博还是不懂，不懂他口中的波伏娃军训和教官到底代表着什么。
童战见他呆头呆脑，想把话说明，张了张嘴又止住了话头。她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自己交待过多她的信息对谁都不算件好事，还是不要交浅言深。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哥啊，你听我一句劝，跟她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龙博没说话，似乎还是没转过弯来。童战：“呐！你可别想着跟她冷战啊，她可是金牛座。”
龙博：？
童战无奈，“这么说吧，她小学一个特好的朋友，因为在她喜欢的男生面前故意大声说话，让她难堪还拒不道歉，和她冷战了。”
龙博：“后来呢？”
童战翻了个白眼，这人死轴吗？“后来那个人就死了！死前也没见到她一个好脸！”
龙博大概明白了童战的意思，只是情感上一时还不能接受：“我真的做错了吗？”
童战揽住他的肩膀开解道：“这件事，不是错不错的。两个人在一起就得跟最差的一面相处啊，世上哪有一辈子情绪稳定的人啊。”
在一起？
童战的开解让他想起豆豆方才的话，心里更苦了，“两个人？只怕是我一厢情愿了。”
“什么意思？真没在一起？”
龙博无言。
“那你怎么追的她？”
龙博：？
童战：？
“你没追过她？”童战不敢置信。
以前是两情相悦，现在……他以为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谁知道今时今日，他倒说不出这关系来。似乎不管有多心照不宣，他始终缺少她一句承认。
倒真让她说准了，无名无分，名不正言不顺。
见他犹豫，童战冷笑一声，心里暗自庆幸没有主动对她交待她的信息：“我还以为你是求而不得，哪怕是她突然变心我都能理解。到头来你都没追过你难受什么？”
见他一脸无言的样子，倒显出几分可怜来。这大哥长得这么良善，要是她真的玩弄人家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
童战试探着问：“表白总说过吧？”
还是不说话？！
“那你总喜欢她吧？”
“我……”
这也犹豫？
童战气坏了：“不喜欢啊！”
“当然是喜欢的！”龙博急道。
童战恨铁不成钢地侧目，“你别说喜欢的是她，就算喜欢的是个好心肠的姑娘想让人跟你在一起你也得先表明心意吧？寻常人热脸往上贴，套路用尽也不见得能讨她半分欢心，你这样算什么？玩儿暧昧？”
他一番话说得龙博云里雾里的，“你说的和我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童战更是迷惑，“我也纳闷，你以为她是谁啊？”
龙博愣住了，先是怒、又是屈，将目光错开，落在路旁随风而去的尘土上。他要怎么解释这一切，过去、重生？复杂得像一场失心疯。
实在讲，那晚好在她说的不是感情的事，不然此刻退缩的就该是他了。他没有去向她讨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吗？她的生活已经足够圆满，他的存在，过于可有可无了。
思来想去，还是一口带着怒的怨气，“我怕我的心意对她是个负担。”
童战默然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正望着街道的尽头，一双唇紧紧地抿着，唇齿间似有千百句心事想讲又不能讲。
能确定他的心意是真的吗？推一把？还是打一棍？天平的指针来回摇摆，最后一狠心撞上了一端。
“她要是不喜欢你，就你说的那些话，换成是我早被她按在地上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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