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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明天必须请假休息。”

        林与琤一边输液一边讨好地跟曹晟啸说,“啸哥,咋俩可真是心有灵犀,我明天确实请了天假了。”

        “一天哪够,把你攒的的年假全请了。”

        “那是不是太过了啊?”林与琤陪笑着,也不敢硬气。

        曹大土豪霸总发言,“你不就怕扣全勤奖金嘛?我双倍不给你。”

        “我不是…”林与琤正想解释,宋骁端着一碗鱼片粥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林师兄。对不起啊,前边手术操作,让你生气了。”

        “嗯?”林与琤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那我以后还能进手术室吗?”

        林与琤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长的小师弟,觉得怪可爱的,“我随口一说,你再不把粥给我,反正我的手术室是进不了了。”

        宋骁迅速把粥端给了林与琤,“师兄,给。”

        “谢了,”林与琤心虚地抬眼看曹晟啸,“你先忙你的,我给师弟复盘下刚刚的手术。”

        “真的吗师兄!”宋骁满脸喜色。

        “骗你干嘛?”

        “行,小宋看着他点,别让林与琤跑了。”

        “放心,曹主任。”

        曹晟啸看着林与琤确实没太大问题,就疾步离开了。

        -

        林与琤确实请了一天假,因为这天是母亲的忌日。

        站在镜子前扣着衬衫袖扣,一颗一颗仔细认真。一年中能让林与琤自愿穿得这么正式的大概也就只有这天了。

        翟宁是服装设计师,从前她在画稿的时候,林与琤总会拿着一块小画板,乖巧地坐在她身边画画。翟宁把林与琤抱在怀里,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彩绘,“我们小琤要快快长大,当妈妈的模特,妈妈会给你做好多好看的衣服。”

        林与琤打开衣柜,拿出挂在最里面用套袋精心包装的西服。那是翟宁在林与琤九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也是林与琤收到的最后一份来自妈妈的礼物。

        有时候母亲对孩子的爱像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魔法,当年翟宁心血来潮要给林与琤做一套结婚时穿的西装,十五年后的林与琤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成衣,无论肩宽袖长都像量身定制一样。

        闻新歌像失魂者一样挂着两个黑眼圈飘到了电视台,不是因为遇见了赵琦,而是因为林与琤。喝完酒之后就断片了,有没有对林与琤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早晨看到林与琤的毛衣和留下的纸条,简直想立刻刨个坑把脸埋进去。

        工作果然是忘却烦恼的最佳方法,在非编室里待了一上午后头都不痛了。走出非编室,闻新歌伸了个懒腰,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

        早晨发微信给林与琤,还没回复,病人太多没看到?总不至于吐了他一身就和我绝交吧?

        手机响得很突然,正出神的闻新歌差点把它摔飞出去。

        来电显示是陈宇优,闻新歌的好朋友。陈宇优在新媒体部,年底为了赶绩效,就差吃喝拉撒睡都在工位前了,午饭就只能向闻新歌求救。

        “你这是在做什么视频呀?这么多照片。”闻新歌拎着外卖,凑在陈语优电脑前。

        陈宇优转过身来,一脸打鸡血,“做完这个视频我就解放啦!”陈宇优一头“爆炸”的卷发,架着一副框眼镜,黑眼圈都快碰到下巴了。

        果然好姐妹,脸黑眼圈都是同款!

        “你这造型有点狂野啊。”闻新歌一边帮她打开饭盒一边笑道。

        “最后一个视频,一定要完美结尾。”

        “都是小情侣,大马路上摆拍的?”

        陈宇优一脸鄙视地看着闻新歌,“太小看我们组了吧,这可都是我们的摄影师去街上,额,偷拍的。”

        闻新歌滚动着鼠标看着一张张照片不禁感叹,“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太会撒狗粮了。”

        陈宇优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纠正道,“光秀恩爱不吸引人,关键是人要长得好看,动作要优美。我给你看张我们组公认最佳情侣照片。”

        陈宇优滚动着鼠标,一张照片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看!”

        一个瘦高的男人敞开自己的外套抱着女人。

        闻新歌望着屏幕,差点没把手里的咖啡泼陈宇优身上。

        这不就是被林与琤用衣服挡着,哭得没法见人的自己吗?果然就像老师说的,永远不要凭借一张照片,断定一条新闻。

        “你被这甜甜的恋爱震撼了吧,看看这画风,简直就是画报。”

        闻新歌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出现出现林与琤的脸,埋在他胸口确实挺暖和的,“他们可能不是情侣?”

        “开玩笑呢,普通朋友这么抱着?虽然看不到女孩的脸,光说那男的,那脸,那眼神一看就深情专一。”陈宇优摆出花痴状,“好想找个这样帅气的男朋友取暖啊。”

        “闻新歌!组长找你。”闻新歌收到微信。

        “我先去忙了,你快吃饭。”闻新歌匆匆拿包离开。

        原本的记者路上出了点小事故,所以闻新歌临时接到一个年度十大经济带头人专访的任务,地点在南郊豪华别墅区——上城嘉禾。

        林与琤拿着花站在翟宁的墓前,墓上的照片还是那样年轻美丽。林与琤没有买菊花,因为母亲喜欢郁金香。林与琤坐在台阶上旁靠着墓碑,倒了杯母亲生前喜爱的红酒,静静地看着母亲的照片,很久很久,天空飘起了雨。

        “妈,我过得很好,工作也很有意思,不用担心我。”

        “怎么都不打把伞。”林与欢小跑着到林与琤身边,替她撑伞。

        “姐,你想妈妈吗?”林与琤转头看着林与欢,一脸认真。

        “哪里不舒服吗”林与欢看着弟弟脸色不太好,有点慌,“姐姐当然想妈妈了。”

        “林与琤,你这…怎么回事”一向喜欢和林与琤瞎胡闹的堂哥林与森也有点急了。

        “你们干嘛这么紧张,逗你们玩呢。来这么晚,坐这儿等你们都快睡着了,我一个大夜班的人都比你们早。”林与琤笑着站起来,掸了掸衣服。

        “你想吓死我啊!没事装什么深沉。”林与森佯装要踢林与琤。

        林与森是林与琤二伯家的孩子,原本不叫这名字,由于老爱和堂兄弟们粘在一起,坚决要求也改成林与什么的,说是要保持阵型。

        林与琤灵活地躲开,“喂,我难得穿那么正式,装得正经点怎么了?”

        林应恒也到了,站在墓碑前,身边跟着的女人是李梦芸。

        林与琤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小琤,好久不见,我和你爸爸都很想你。”李梦芸的声音很温柔,微笑着看着林与琤。

        林应恒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林与琤。

        林与琤没有多看他们两人一眼,只当是空气绕开。

        离开墓园,林与修和林与森要去处理一些公司在国内的账务,林与欢硬拉着林与琤回老宅。林与琤虽然不大乐意,但还是想回去看看妈妈的房间——那是林与琤和妈妈的秘密乐园。

        翟宁的房间朝南,三面玻璃墙,采光是整座房子最好的,也是她自己设计装修的。这房间原先是翟宁设计衣服的地方,后来直接采办了家具,规划成卧室。

        小时候林与琤一直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和其他小朋友的家长一样待在一间房里睡觉,而是分开两个房间。

        母亲离世后,林应恒原本要听风水大师的要把这间房重新装修,最后四个孩子排成排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林应恒没办法,最后只好作罢,于是就一直保持着原本的样貌。

        现在他们常年在国外,林与琤虽然可以随时回去,可在这间房子里,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哎呦,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打开大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林与琤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女人,带着刺鼻的香水味,踏着风尘的步子一扭一扭走到客厅。

        林与琤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她是李梦芸的姐姐。曾经打过翟宁一巴掌,就在林与琤的面前,林应恒和李梦芸也在场。

        而林应恒,林与琤的父亲,翟宁的丈夫,却无动于衷。

        “呦,这不是林家小少爷吗?稀客呀。”

        林与琤勾了勾嘴角,眼神冰冷地看着李梦慧,“这不是当年洗发店的阿姨吗?靠着小三妹妹,现在倒是人模狗样。”说完不等那女人反应过来开口,就拨开挡路人径直走上楼了。

        李梦慧气急败坏,指着在楼梯上的林与琤,“再说一次,你个小杂种。”

        林与琤停了停,嘲讽道,“对,好像不是洗发店,是按摩房对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梦慧要上楼争辩,被林与欢拦住,“你够了。”

        “你这姑娘,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

        翟宁的房间是半开着的。林与琤心里一沉,犹豫着推开门。

        房间里散落着杂物,内衣外套满地扔,被子杂乱堆在床上,还摆着几个样子富贵的名牌包,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香水气味。

        没有盖子的口红,在地上蹭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李梦慧!”林与琤握紧了拳头,青筋在他消瘦的手背上显得格外明显。突然一阵心绞痛发作,“呃。”林与琤闷声捂住胸口,咬牙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心脏开始无章地跳动,林与琤退后一步靠在门上,用最后的力气重重合上门,锁住。林与琤抓着胸口衬衫急促地呼吸,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和腿渐渐失去知觉,他艰难地从衣服内袋里拿出药,倒出远远超出剂量的药片直接往嘴里送。

        林与琤靠门坐在地上,闭着眼。心跳一点一点恢复平静,然而虚汗依旧不停往外冒,林与琤动了动喉结,睁开眼,扶着旁边的柜子站起来。

        他什么事都可以看似狂妄实则冷静理性到极致,唯独除了在母亲的事上,他无法平静。林与琤用尽全力走到床边,一把掀起床单,把李梦慧的所有东西扔在床单里,然后一点一点把房间整理得像母亲在时那样,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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