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配
说是后天开学，宋茫还真靠谱了一回，宋持星果然收到了底层一中的开学通知信。
但让宋持星惊讶的是，这开学通知既不是电子的，也不是打印的，而是自己手写的。
牛皮纸皱皱巴巴的，可见这校长在上面写字废了多少功夫。
但这并不影响校长的字迹。
校长的字迹还算可以，连起的笔迹简直让整张牛皮纸上面更加如虎添翼，画龙点睛。
宋持星挺佩服。
牛皮纸上面写着：
“宋持星同学，你以724分的中考成绩特被我校录取，欢迎你8月6日来我校报名缴费。”
本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开学通知，但是让宋持星佩服的是——
这校长居然还写小纸条？
小纸条夹在信纸中间，似乎融为一体，不容易被发现。
许是为了让开学通知更加好看一点，小纸条上面的字就没有开学通知上面的字这么霸气了。
反而有点乱糟糟的。
字体挤成了一团一团的，有点看不清。
宋持星凑近了去看，才看清上面的字迹。
“宋持星同学屈尊降贵来到本校上学，乃本校的荣幸之至，但本校不能免去学费，为了加强宋持星同学来本校上学的坚定决心，我校决定特封你为高一新生届学生会主席，还望宋同学不要嫌弃。”
还没到学校就当了个官。
但是这学校不免学费。
许是这地方太穷，宋持星很理解，毕竟金川大学一年给这个学校的录取名额也才1个。
能有钱到哪去？
真是让宋持星哭笑不得，悲喜交加。
她左手插进兜里，摸了摸那张银行卡和500块钱。
学费她不愁了，这可是她丢了脸，跪了地换来的一点点欣慰。
从前在峰顶的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莫过于面子。没了面子，就什么都没了，比死都要难受。
毕竟谁都不想低人一等，从而被人辱骂看不起。
现在在峰底的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应该是命。
活下去是一个人为做以后的事情的一个铺垫。
没了命，你还能干什么？
是去重新投胎，还是死后变成冤魂野鬼，流亡在人世间，看着生死离别？
显然都不可能。
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是可笑至极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余时隧拽着她的手腕，冰冷的眼神，似乎要洞穿这个世界的一切，划破本该没有的黑暗。
还有将她推倒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那让她恐惧的话语：
“我很乐意成为你的专属施暴者。”
一切都是假的，其实哪有什么一个月8000块钱？都是余时隧故意哄骗自己的话语罢了。
自己只不过是他生气后的一个发泄的沙袋而已。
被打疼了，还要继续站起来说声对不起。
不过，余时隧除了对她说了狠话和将她推倒也没有坐什么。
这是宋持星最求之不得的了。
她生怕自己惹到了这位阎王爷，然后被他抛到阴曹地府去。
那是最可怕的。
宋持星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懦弱。
她大笑，她大哭。笑这个世界的单纯，哭这个世界的黑暗。
终究是势不两立。
酒吧人声噪杂，霓虹灯到处闪烁着，整个酒吧都是烟味和酒味，难闻的厉害。
余时隧在包房的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一瓶还未开瓶的啤酒，悠悠的晃着。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还带了个鸭舌帽，屋里有点暗，看不清他的脸色。
“想好了？”他突然开了口，声音哑的厉害，但又不缺磁性，他一开口，跪在地上的那人突然哆嗦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那人顶着蔚蓝色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卫衣，不知是摔了一跤还是怎么回事，那白色卫衣竟然脏的厉害。
“嗯。想好了。”那人正是江寻。
余时隧放下啤酒瓶，从兜里掏了根烟，递到唇边，然后又往右手边招呼了下，示意秦何来点烟。
秦何毕恭毕敬的给他点了烟。
余时隧吞云吐雾了一会，又开口道:“老黄那人边看同意了，但是戒备心很强，你小心点。”
江寻:“嗯。”
旁边的孟临从沙发上起身，颇为嫌弃的看了看江寻一眼:“别怪隧哥没提醒你，老黄那边是真的不好斗。”她边说边撇了撇嘴，“虽然你才当我男朋友一天吧，不过既然是隧哥开的口，那也就自然没有不执行的道理。”
孟临说完，突然坏笑一下，然后语气阴阳怪气道:“说实话我挺好奇，你一个三好学生，染个蓝头发，然后还要加入黄成，到底是为了哪个女人啊？”
江寻没说话。
“不会是宋持星吧。”
孟临这句话一出口，余时隧和江寻皆是一愣。
“虽然吧，你只是我一个人民币男朋友，而且只有一天，属实算不上男朋友。不过宋持星也真厉害，这么快就治住了你。”她说完缓缓，又道:“你只是人民币对象。怎么绿我无所谓，但要是她勾引上我其他男人，她就完蛋了啊。”
江寻苦涩的笑了笑，解释道:“不是。”
孟临道:“一个月5000租金，你先交吧，回头我帮你给黄成。”
江寻从兜里掏出几沓钞票，递给孟临。
“我记得你家不是挺穷的吗，怎么交得起的啊？还是说你那个女朋友难道家里很有钱？”
江寻还是没说话。
他不说，孟临也没多问，只是退了后说:“秦何送吧，我累死了。”
秦何满不情愿的直起了身，搀扶着江寻起来。
“你赶紧起来吧，省的……你？你怎么了？”
江寻的腿一直在冒血，估计是因为刚才光线太暗，没有人察觉到。
“赶紧坐过来。”秦何扶着他一步步走向沙发，“他们先下手了啊？”
江寻“嗯”了一声。
他早就知道黄成不好对付了。
沙发上的余时隧突然起了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秦何看着余时隧走了，才开口问道:“你不会真喜欢宋持星吧？我们老大……”
“没有。”江寻解释道，“我配不上。”
余时隧开着车来到了一座废弃的修车厂处。
修车厂里面没开灯，很暗，余时隧拎着一根铁棍子，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就在余时隧想进去找人的时候，拐弯处突然来了一个人。
满头绿色的毛发，看起来绿油油的，头发垂在头顶上。
是个杀马特。
来人笑着说道:“老余来了啊，来小喝两杯。”
余时隧没接他的话茬子，只是说:“黄成，几日不见，你又开始弄这种杀马特发型了。”
“好看呗。”
“你今天是不是从我那打了个人？”
“嗯？哪个人？”黄成一天打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又会对其中一个记忆深刻。
“蓝头发的那个。”
“哦，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小徒弟啊，是这样，他没交钱，我不想让他进。”
余时隧从皮包里掏出一万块钱的卡，给了黄成:“怎么样，够了吗？”
黄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看到余时隧向底下扔钱，也顾不上什么挣扎了，蹲下去就去捡卡。
余时隧却微微一笑。又是那种刺骨寒心的笑:“那钱也交了，我现在可以打回来了吗？”
黄成一愣。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余时隧，曾经余时隧在底层的人气就是顶峰，指不定随便几个兄弟都能搞死。
余时隧很疯狂，急起来可以一个打五个。
余时隧拖着棍子上去就是敲。
黄成毕竟打过架，也躲了几下招数，却终是没躲到最后，直接被余时隧打趴。
很快。
黄成被余时隧拖在地上，揪着头发就往墙上撞。
黄成被他打的晕头转向，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可余时隧却停了下来。
他点了一根烟，站在他跟前，弯着身子看向黄成。
“江寻这次是一个教训。”他吐了口烟雾，又说道:“宋持星那次直接一起算吧。”
几百年前的事你还记着？
黄成心里难受，压着声骂道:“四五年级的事记到现在，余时隧什么时候这么吝啬了？”
他喘了口气，忽然笑了，漏出了带血的牙齿:“还是你暗恋人家啊？”
余时隧猛的蹲下身，拽着他的衣领子，狠狠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盯穿，在他身上盯出千疮百孔的洞。
黄成没怕，他脸色带着笑意，嘴里带着轻蔑:“宋持星这个人吧，小时候确实挺丑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反正你再怎么喜欢人家，人家又怎么会喜欢你？”
余时隧拽着黄成衣领子的手紧了紧，终究是没说话。
“我又不怕被你打死，但是就你那破事，我肯定抖出去。”
“你余家家大业大，但谁不知道，你爹，余枫，曾经是宋毅手底下的一条狗。”
“说真纯洁的，应该只有宋持星了吧，她一个千金小姐，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太正常了。”
黄成知道这已经触碰到了余时隧的底线，可他还是要说下去:“但是，谁都不知道，宋毅那个样子，全是你爹害的。”
“你爹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真是做得好，也不忘生出你这种儿子。”
余时隧开口道:“你还知道多少？”
黄成笑的更大声了:“我还知道，你暗恋人家宋持星暗恋5年了。”
“但你真的好喽啊，你暗恋人家，还欺负人家，搞什么欲擒故纵？”
“不就因为你爹被人家爸踩在脚底下几年吗？你觉得值得吗？”
“余时隧你活该后悔一辈子。”
“你活该死一辈子。”
“你不配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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