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争分夺秒
接下来的短短几天里，一群人像垃圾粉碎机一样，所过之处，一尘不染。[燃^文^书库][www].[774][buy].[com]经常有扫大街的大妈大爷对他们表示感谢。也经常有职业捡破烂的对他们挑衅辱骂。
对于大妈大爷，李呱呱一向点头哈腰表示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对于职业捡破烂的，李呱呱也不好意思跟人家嚷嚷，毕竟自己带着一群无所事事的大老爷们抢了人家饭碗。
后来，他学会了垃圾分类。
垃圾被倒在身边后，他扔到垃圾箱，有用的再勾出来，进行分类处理，每天定时定点儿给职业捡破烂的分发可卖钱的垃圾，例如纸壳盒、塑料瓶。
这样一来，职业捡破烂的不用走街窜巷，每天定点来领取有用垃圾，跟上班打卡拿工资似的，省了不少力气收入还稳定。顶多也就是帮忙进行一下垃圾分类，轻松的很。
大伙儿纷纷竖起大拇指，同意李呱呱加入职业破烂人的行列，并齐声赞扬道：“您跟我们一样，都是有生活的人啊！”
更离谱的是，环卫局特意做了面锦旗，赠给李呱呱手下这支强大的环卫队伍。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环卫副局长那张笑眯眯地脸总是在李呱呱眼前晃，挥之不去，副局说：“李呱呱同志，有没有兴趣跟我们长期合作？”
一面锦旗就要换取几十个无偿劳动力？这买卖亏他想得出来。
李呱呱想也没想就摆明了立场：“我过阵子要升……出国！”
差点儿说成升仙，还好机智，灵活机变临时反口。
副局遗憾地握着他的手说：“真是可惜了！”
要说捡破烂也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随后几天里，这帮家伙开挂了似的，捡回来的垃圾保质保量，与第一天相比，时速和数量上可谓突飞猛进。
这帮家伙捡垃圾捡的太快，直接导致李呱呱喝口水的功夫都快没了。他成天重复着弯腰起立弯腰起立……比插秧还累！
……
七月的天像下火一样炙烤着大地，火辣辣的日光不情愿地绕过李呱呱头顶的凉棚，打在热气腾腾的板油马路上。
李呱呱抹了把汗，看到不远处俩人一左一右朝他飞奔而来。李呱呱后退两步，很怕被一堆破烂儿埋成一个小坟头儿。
方强拎着垃圾袋走来时，李呱呱正在给帽子上的风扇换电池。方强兴奋地从编织袋里掏出个小型风扇，得意洋洋：“呱呱哥，看我给你捡了个什么？”
李呱呱无语，捡个破风扇值得美成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了个钻戒呢！
不对，为毛非要捡个风扇，为毛就不能给辛苦的呱呱大人买一个风扇？方强明明有的是钱，怎么这会儿这么死心眼呢？
片刻后，李呱呱悟了。
看来，小白和强子好好俩高富帅，莫名其妙被自己同化成吊丝了！
这真是个悲剧！
看着脏兮兮的方强，李呱呱没来由觉得一阵亲切。他直接把电池塞到小风扇里，一拧开关，小风扇哆嗦两下，终于不负众望，在二人期盼的目光中吃力地旋转起来，并且越转越起劲儿。
李呱呱迎风而立，乐了：“别说，还真凉快！”
“呱呱哥……”方强拎着编织袋，似乎有话要说。
“咋了？”
“呱呱哥，我爷爷，救得活不？”
能说没准儿么？能说不确定么？能说这事儿其实挺不靠谱的么？李呱呱看着方强可怜巴巴的样子，叹口气：“包我身上！”
方强拎着编织袋像一只欢快的草泥马在大马路上狂奔而去，李呱呱扯着脖子唱：“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齐葩冷冷瞥向他：“要不要脸？多少人帮你扛呢！”
“……”李呱呱皱眉：“开工资了好不？”
“呵呵！”
齐葩直勾勾望向白富美，意思很明显：呵呵，工资你出的啊？
李呱呱再没心情唱歌了，心里无声呐喊，二师兄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快把这毒舌妹子带走吧！
井然有序捡垃圾的日子悄无声息过去了半个多月，李呱呱身心俱疲，似乎累出了腰肌劳损，成天捂着腰直哼哼。
看看功德牌，分数差不多了。
他想，加把劲儿干个通宵，完了收工回家找个靠谱儿的大妈给自己拔几罐子。
夏天昼长夜短，下午六点多了天还大亮。方强买了两份饭，一份递给李呱呱，一份自己打开蹲路边开吃。
“呱呱哥，今天晚上能完事儿么？”
他心理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快点儿攒够功德分。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功德分攒够了也无济于事。
“加班干通宵今天差不多。别皱个眉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功夫担心不如给我按摩按摩腰！”李呱呱扶着腰一阵“哎呦”，探头瞅了眼方强那盒菜，从里头夹走个红烧狮子头。
方强依然不踏实，不知想什么呢，眼睛直勾勾的，一块茄子扔嘴里嚼了有十分钟了也没咽下去。
忽然手机响了，方强连忙掏出手机。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呱呱看到方强的脸开始变色，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最后面如金纸。
这时，猪八戒带俩哥们拎着垃圾袋走来。
猪八戒看方强手边放着一盒饭，二话没说捧起来就吃，还乐呵呵说：“强子不吃我吃了奥！”
真是没堕了净坛使者的威名！
八戒扫了强子一眼，问李呱呱：“你把强子咋了？这脸咋还带变色的？快成彩虹糖了，哈哈！”
方强挂了电话，一把抓住李呱呱的手：“呱呱哥，我爷爷快不行了！”
撑了好几天，这货终于哭了。
李呱呱从白富美口中多少知道点方强跟他爷爷的事儿。方强他哥跟着他爸做生意，作为二儿子，方强压力不大。方强打小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奶奶走的早，方强算是他爷爷这个老退伍兵一手带大的。爷孙二人感情特别的好。
李呱呱说：“那你快回……”
方强松开李呱呱的手，擦干眼泪，一把抓起身边两个编织袋朝小市场飞奔而去了。小市场的垃圾是最多的。
很荒唐，李呱呱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从下午六点多到下半夜两点，李呱呱觉得方强疯了，并且大家被他传染，都疯了。下半夜两点，大家似乎都累出了腰肌劳损！这让李呱呱瞬间平衡不少。
他举着八千分的功德牌喊来钟馗：“南哥！快！快去地府找宋帝王帮我扣分救命！”
等钟馗一阵风似的消失后，李呱呱扶着腰上了方强的车，一溜烟儿朝医院飞驰而去。白富美带着一群直不起腰的家伙去别墅安顿。
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神色沮丧，对方强说：“节哀顺变吧。”
此时，借着氧气罩维持，方老还有口气儿。医生这么说，是暗示他们尽早为老人家准备身后事。
李呱呱拍拍方强的肩膀：“进去吧……”
方强冲进病房，走到方老床前，看到老爷子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他坐到床边，双手抱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不错地盯着老爷子。
病房里静可聆针，十分压抑。
李呱呱扭头走出病房，坐到医院走廊冰冷的长条椅子上。他垂着头，扶着腰叹了口气，将十指绞在一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呱呱心里越发忐忑。
如果这次功德分化解病灾的法子不管用，方老就活不过来了。可即便是管用，方老却没能撑到功德分换寿命那一刻，大约也还是活不成。毕竟，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不会公然允许一个凡人死而复生。这是打乱天地法则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李呱呱很害怕，怕老爷子撑不到那一刻。
如果真的撑不到，他会恨死自己。恨自己好逸恶劳，没有争分夺秒，早点儿攒够功德分，后悔这么多天没有不眠不休捡破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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