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收伏徐荣徐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西凉军降兵，必须杀！”郭嘉义正言辞的道。
“郭奉孝，汝当真是一败类也。天下生灵，乃世之所出，何来非我族类的说法！上古时代，中原分成百上千部落，后来炎黄蚩尤争天地，那时可没这种说法！这中原是属于各族的，而今大汉四百年，虽称汉族，但是汉朝没建立之前，那是秦朝，秦朝称为秦人，可当年春秋战国七雄，还没有这种说法，这不是族与族的区别！汝郭奉孝混淆是非，主公，郭嘉此言乃大不敬，侮辱了祖先神明！应当治罪！”钟繇彻底愤怒了，郭嘉怎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种族问题，战国七雄分秦人，楚人，齐人，魏人，赵人，燕人，韩人，如果按照郭嘉的说法，大汉瞬间就要被分裂了。如果深究，那得追溯到上古时代，那会还没什么炎黄子孙的说法，而后来统一的王朝不停扩张吞并其他部落部族，这绝不是一个单一的体系。
“唔！奉孝，此语不可轻言。”曹操亦是难抉择了，这郭嘉钟繇怎么杠上了？
钟繇，那是颖川士族代表，背后实力强大，连同荀彧这些人也是颖川的贵族。
郭嘉呢，郭氏一族早年还是有人当官的，到这一代却是没落了，反而成了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历史上曹操重用郭嘉，除了他本身才能卓绝外，其实也是为了对抗士族的力量。汉代做官不是用考的，而是靠推荐，如果你是孝子，如果你刚好有才能有文化，那极有可能被举为孝廉，然后推荐给官方，朝廷便会给你做官，也就是如此，平常百姓想翻身很难，而世家又相互给面子，相互举荐，君不见那袁绍就是如此？自然就是强的越强，弱的越弱。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要你攀上这个高枝，他帮你说句话，那你就有前程了。
“在下遵命！”郭嘉虽然点头，不过他显然不服钟繇，只是没有继续争议下去，“敢问主公如何抉择！”
是啊！吾该如何抉择，曹操便在帐内走来走去，西征要尽快结束，绝不可多拖延时间，尽快解决这里后，大军便直接进入长安城，根据探马回报，长安俨然已经是一座空城，虽有上千郡兵驻扎，可是渭水大营一破，必然人人自危，届时怕是要四散，曹军早些进入，就可以尽快掌握住局面，为日后整治关中，提供保障。
钟繇眼睛随着曹操走动而不断转动着。钟繇为何力挺不杀降兵呢？其实这还涉及到这个时代的风气，当年匈奴分家，内战，有一部匈奴南下投降汉庭，朝廷居然把河套地区和后世的黄土高原之地尽数给了这部匈奴生存，同时这部匈奴也担负起抵御北边匈奴的任务，于是就被称为南北匈奴，从此匈奴分为两家，如今南北匈奴的局面没有改变，不过北匈奴被崛起的鲜卑步步压制，这些年倒是和南匈奴的关系比较稳定。
而南匈奴因为当初投靠东汉，汉庭为了维护结盟，派了不少公主嫁给南匈奴单于，所以南匈奴和东汉朝廷，其实还是亲戚，这也是为什么汉帝东归，南匈奴会派兵护送的原因。
只不过如今局面有些改变了，汉室衰落，南匈奴渐渐不再遵守诺言，缕缕侵犯河东、关中等地，在历史上甚至进入河内烧杀抢掠，被曹操率军一阵猛揍后老实了不少。
而曹操统一北方后，赎回蔡文姬，后来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来拜谒汉帝，直接被曹操扣押了。
不行，决不能再等了，南匈奴已经进入关中地区，长安城必定混乱，吾应该马上拔营进军，否则文姬不保。
“统统杀了！”曹操大手一挥。
“主公……主公三思啊……”钟繇苦苦哀求，就差跪下来了。
“元常不必多说，关中百姓如今遭难，南匈奴已经占据北地郡，同时也在攻击安定郡，不能再等了！迅速解决了这些降兵，杀了之后，把咱们押运粮草的一万农夫留下处理后事，其余三万兵马，随吾即刻出发，攻打长安！”
“遵命！”郭嘉给了钟繇一个眼神，一脸得意中就行出大帐。
“奉孝，不可，不可啊！”钟繇也跟着冲了出去。
大帐外头，徐荣徐晃就被绑在帐门口不远，刚才帐内争议，二人听的清楚。
掀开帐幔，郭嘉一脸玩味，羽扇纶巾，一身青衣，一股子的倨傲不逊中，来到帐台阶梯边，羽扇一挥：“主公有令！统统斩杀！”
“得令！”许褚亲自领着虎贲营一字排开，围在刀斧手后面，以免降兵发生骚乱，近两千弓弩兵也举起弓弩，但凡有异动者，均会成为活靶子。
“曹公饶命！曹公饶命啊！吾等皆是被官家逼迫而来当兵的，吾等情非得已啊！徐荣将军，救救吾等吧！……”一地的西凉降兵开始伏地求饶，不断的磕头求曹操饶恕，见曹操不出大帐，心慌意乱，看见帐台上被绑的徐荣，就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徐荣将军，吾等随将军征战多年，看在这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吾等吧！”不少西凉军士痛哭流涕，“吾等家中，上有七十岁的老母需要送终，下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嗷嗷待哺，徐荣将军，求求你了，救救吾等吧，若吾等今日死在此地，那么家人会被恶霸欺凌，被他族屠戮，如此子孙尽断……”昨夜那西凉降兵领队，此刻抓住机会，领着人哀求道。
众军士哭爹喊娘，要多惨有多惨，要多悲戚有多悲戚。
徐荣微微动容，是啊！这些人跟吾日久……可是吾如今也是深陷囵囫，如何能救得了这些兵士呢！
徐荣认命般仰头闭上眼睛，倒是徐晃微微斜视了一眼大帐，发现没什么异样。
众军士见徐荣不搭不理，曹军虎贲营已经拉出数十人绑了起来，刀斧手宽大厚实的大刀已经放在这些军士脖颈边，刀斧手们微微呼了一口气，拎起大刀，举过头顶，蓄势待发，只要许褚一声令下，大刀落下，那必定是数十颗人头滚落。
昨夜，曹军兵士就已经查探清楚，这降兵中那些罪恶深重的兵痞，此刻，已经尽数在这第一批待斩人中。
郭嘉眼神一示意，钟繇来迟一步，也不敢违逆主公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
腰阔十围，声如洪钟，许褚发令：“斩！”
刀斧手大刀落下，几十颗人头滚落，被切平的脖颈哗啦啦冒出几十道血柱，部分喷洒在刀斧手脸上身上。
场面异常血腥，连身经百战的虎贲营兵士都内心震撼中双腿微微抖动，一股子吐气的声音。
场面太过刺激人的神经，曹军兵士连忙去抓第二批。
降兵中个个肝胆俱裂，其中一人竟然站起，对着徐荣就是破口大骂：“徐荣！汝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弟兄们随汝出生入死，到头来竟然落得这般下场，汝连弟兄们的生死都不管不顾了吗！汝忘记上月，想玩弄李傕将军的妻子了吗？是吾！亲自给她下药迷晕，送到营帐里，此刻汝却丝毫没有人情味，任凭弟兄们一个个赴死！忘恩负义！狗杂种！卑鄙小人！”
“唔？”曹军兵士准备去抓人的，听到这话，连忙停下来，看向徐荣，作思索状。
西凉降兵也是目瞪口呆，什么？徐荣将军上月竟然玩弄了李傕将军的妻子？这……是真的吗？
徐晃本来高傲的挺着头，听到这话，不经意的瞟了徐荣一眼。
族兄有这种爱好？吾以前怎不曾发现？
郭嘉转过头来看着徐荣。
他也喜欢别人的妻子吗？果然同道中人，幸甚至哉！
钟繇一甩衣袖，望向天边。
许褚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曹操在帐幔后一脸古怪，看来有对手了，往后可得小心了。
曹军兵士乱纷纷的在议论着什么。
“这徐荣将军真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别人家的妻子最是……”
“想不到西凉军威名远扬的徐荣将军，竟然有这种嗜好……”
“是啊，确实人不可貌相……”
“其实这也没什么，现在兄死弟从的事不少啊……只是这李傕将军好像不和徐荣将军是亲兄弟吧？”
牙齿紧咬嘴唇，渗出血丝，徐荣终于忍无可忍，浑身颤抖着吼道：“徐文，汝这个混账东西！原来那是李傕将军的妻子，汝不是说是个良家寡妇吗！怎敢如此！汝这混账东西，不得好死，某要劈了汝！”徐荣被绑着，手脚齐蹬，看那个模样，显然想将这徐文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叫徐文的这小兵，原来是徐荣的族人，之前担任徐荣侍卫，此刻既然已经把料抖了出去，反倒是轻松了一般，已经毫不顾忌徐荣与自己的关系和身份，“徐荣，汝这白痴！上了李傕将军妻子不说，还甜言蜜语，留在帐中欢快数日，后来李傕将军发觉，也是某将其送还，这份大恩，今日无论如何得还，否则某临死前也得先让汝身败名裂，再行受死！哈哈哈……”
“唔！”曹军兵士议论声更大了，“想不到这事是真的……”
“吾还以为那徐荣仪表堂堂，是难得的男子汉……”
……
差不多得了，曹操便感觉不能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在帐幔缝隙向外打了个手势，典韦手中一支小戟飞出，直没徐文咽喉，后者手捂了捂，便倒下，没了动静。
背主求荣，死不足惜！
掀开帐幔，曹操负手而出，“怎么回事！行刑也乱哄哄的，快快动手，吾急着兵发长安！”
“遵命！”众将士行动起来。
西凉降兵见曹操出现，便哭声更大，悲戚声更重。
叹了口气，曹操声振寰宇：“今日尔等身死！怪不得吾曹操！一切都要归罪于徐荣，此人愚蠢如猪，助纣为虐，甘当董卓老贼的看门狗！胡人南下关右，掠略百姓，尔等不去抗击，却要来对阵吾等朝廷正义之师，此乃自取灭亡，咎由自取！一切，尔等去了阴曹地府，再找此人算账吧！”曹操说完，便仔细观察徐荣，看其是否有悔意。
只见他微微动容，似乎也有愧疚，曹操便感觉有戏。
西凉降兵一脸迷茫的望着徐荣，随后有唾骂者，有同情者，有愤怒者……
再次组织了一下言辞，想起后世记载文姬在胡地所作歌词。选了一段便念唱起来：“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曹操越唱，身躯越抖动，曲腔甚至带着哭音……眼中光华闪动。
“主公！典韦离的近，当先便拜伏在地，近两米身高的汉子，亦是身躯颤抖，“主公！吾等发兵吧！发兵北进，绞杀胡人！”
“主公！”郭嘉钟繇等将领亲卫，曹军兵士接连单膝跪地。
同样聪明的郭嘉道：“主公，此歌何来？”
“乃是关中被胡人掠去的一女子所作，方才探马刚刚送至大帐，吾一时感慨，吟唱其中一段。”曹操收敛情绪，解释道。
“主公，那便杀吧！杀了这些降兵，吾等速速拔营西进，若遇胡人，便将其斩杀殆尽，护佑吾关中子民。”钟繇手握拳头，声泪俱下。
“元常终于明白了，好，那便加速行刑！”曹操下令。
这次的曹军兵士再动作，可就凶猛异常了，连带着拳打脚踢，虎贲营拔出刀剑，不等刀斧手一个一个砍杀，而是众人一起动手了。
曹军如狼似虎，扑向西凉降兵。
“曹公！”徐荣终于忍不住出口了。
“嗯？何事？”曹操一脸不耐烦，手中青釭剑在手，既然收不得这徐荣，便杀之，小不忍则乱大谋。
“曹公，此皆是徐荣之罪，于众将士无关，请曹公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兵卒，某一人做事一人担。”
“一人担？汝值几钱？竟能担此任！”
“曹公！曹公西征，留下这些兵士，作为辅助，一来可维稳西凉羌氐，二来可作为生力军，对关中极为重要。”徐荣强加解释。
“留下，只怕后患无穷！”曹操再度举起手，刚才停顿下来的曹军兵士立刻又动作起来。
“可令徐晃率此营兵马，徐晃武艺高强，军士最是服他，吾也劝解其一番，必然不会再叛！”徐荣急了。
“汝打的好算盘，胡人侵掠关中，尔等身为兵士，想就此撇开责任，休想！徐荣，汝罪痕累累，留下这些西凉军马也可，汝须亲领，作为前锋，突击胡骑，向关中死难的百姓，赎罪！”
“切勿有开溜的打算，吾所带虎豹骑，日行千里，若是尔等不能尽忠，吾必追杀至天涯海角，一个不留！并在汉史上写入，汉将徐荣，叛祖逆宗！子孙后代，永绝！汝可敢立下誓言？”曹操把话说的极重！
“吾徐荣，愧对祖宗黎民，这便率军北上，击杀胡骑，不顾生死，望能赎罪一二，否则，子孙尽断，不得好死，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好！”
徐荣立下誓言，获得自由，西凉降兵皆喜极而泣。
“此刻起，尔等便吾曹操的军马，须换上吾曹军旗帜，徐荣，汝即刻带领人马北上，吾自会分出干粮于汝，徐晃留下，作为人质，汝好生思量。”
“谢曹公！徐荣这就领兵，北击胡骑！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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