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尤堺
在这丧尸遍布的末世中，没有暗将庇护的人就像立在露天广场上的活靶子，随时都有面临被攻击的危险，他们不但要时刻提防自然灾害，还要小心四周可能出现的活物。
木星凝摇晃着起身，“好了，我回去了，哥哥不喜欢我太晚不回家。”她声声低喃，那点酒劲此时全部散了出来，有点恶心，还有些迷糊。
她向田沫沫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你也回去吧！”
田沫沫不放心，想跟着，可刚要说话，却突然收到了总部的指令。
指令是何老放出来的，说是有大批丧尸已经冲破a市防护层，周边地区的人类大部分被啃食同化，他们正在向城市中心靠拢，情况很糟。
“凝姐。”田沫沫叫住她。
面前的身影顿了一瞬，就在回头的刹那，一道白光笼过，田沫沫下意识抬臂挡住了那些刺眼的光，待那片光芒消失，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田沫沫头皮发麻，仓皇退后，突然意识到不妙，她紧急联系总部，并转身向暗夜大厦奔去。
就在田沫沫收到消息时候，木星凝同样也收到了来自暗将总部发出的命令，只不过她收到的跟田沫沫收到的有些出入。
a市周边地区的防护罩层层攻破，人群汹涌，势不可挡，丧尸没有意识，这般有规模有条理的攻占城区单凭丧尸群无法做到，中间必然夹杂着尤琾人。
丧尸虽然可怕，但尤琾人更加可怕，他们身上的病毒传染性也更强，而木星凝因为体质特殊，不畏惧尤堺人携带的病毒，所以何老另外有任务指派给她。
木星凝在那道白光笼罩下来的瞬间不止收到了何老的讯息，还收到了暗将最高领导人木林右所下达的指令。
她得到的命令是即刻进入尤堺找到那个企图攻占a市的尤堺人，见到他，并杀了他。
暗将自有一套系统体系，可以将人体分解成某种微型数据作用于传输，从而达到空间转换，但这种方法需要时间，而木星凝尚在等待系统启动中，脚下却陡然一空。
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景色瞬息万变，木星凝再次睁眼，身边已经换了一副环境，她清楚的知道，这并不是组织叫她来的地方。
冷清的街道成了荒凉的山间小路，城市变成山岗，朗月被云遮住，雾蒙蒙间，一片昏暗的光散在灰黑色的山顶间，蜿蜒崎岖的小路两旁，是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
木星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恍然发现，这一处竟然跟梦中所窥见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曾在寻找哥哥的梦境中窥见无数次这个地方，远处的黑色山雾蒙着霜，森白的骨歪歪扭扭，断肢断臂、残缺的骷髅大部分碎成齑粉铺在山路上，为山路覆上一层银白色的光。
当年她哥失踪后，她总能在梦里看见这个地方，然后迷糊间听到她哥站在这片森白阴暗的地方呢喃着她的小名，他一遍遍地唤着‘橙子……。’
哥哥会在这里？其实她也曾想过，哥哥有可能被尤堺人害死，但她想不到哥哥失踪的原因，木星凝心中纷乱，挪动步伐踏着脚下这些闪烁的光，步步前进。
“你脚下的东西，都是被你手刃的冤魂，木星凝，暗将最高级别的成员，欢迎来到尤琾。”一道十分温柔又凌厉的声音响起来。
木星凝抬眼望去，便见到了那个说话的人，少年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身灰色休闲运动服衬的皮肤很白，头发修剪得当，薄唇紧抿，挺直的鼻，一双眼中透着探究与玩笑。
少年双手交叉，一柄看起来既宽大又笨重的长刀正立在自己的正前方，长刀的一头抵进脚下的泥土里，一头抵在他交叉的双手中。
木星凝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心似乎被揪了一下，有点疼，可她不知道这种疼痛来源于哪里，许是相同的年纪，她在他的重影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感觉。
她曾去过无数个地方，却始终找不到梦境中的这一处，原来是尤堺吗？
“这不像尤琾人该有的待客之道。”木星凝的声音有些暗哑，“所以，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看什么呢？”
少年冲着她笑了笑，“为什么会这么想？也许……”他顿言，“是你自己想要来了解真相，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呢？”
木星凝无所谓的看着他，“我想什么，你不知道，你想什么，我却很清楚。”她虚晃一抓，双手显现出专门对付尤琾人的双手剑，这两柄剑跟暗将的掌心剑有所不同，是经过改良的武器。
在她刚刚加入暗夜的第一天，她对组织的唯一要求，就是将组织赋予下来的掌心剑打造成了双手剑，双手剑的用意不过是她跟哥哥之间曾经的一句玩笑话。
她说她发现一个定律，那就是左右手如果同时使用可以促进左右脑同时开发，记忆力也会比一般人要好，她管这种定律叫星池定律。
木星凝很想将关于哥哥的每件事每个动作都记在心里，所以她开始练双手剑，她想让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好一些。
双手剑转眼已到近前。
不过三年，已有成就，这是每个生死一线间所练出来的觉悟，也是面对危险时临危不乱的勇气。
她想，面前这位少年既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不知觉间将她带来这里，那便一定是发动a市战争的主导者，而她，为的不就是杀主导者而行动的？
所以不管是他将她带来的，还是她自己来的，结果都一样，她只需要杀了他就好。
尤琾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暗将的手中剑是一种特殊材料制作而成，是尤琾人的克星，曾有无数尤琾人死于其手，所以木星凝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手。
可这次似乎很不一样，缠斗中，木星凝的双手剑却被面前的人抑制住了，近一分不得，退一分不可，面对少年那把诡异的长刀，她竟生出了一种吃力感。
长刀在这之后抵去了木星凝的全部退路，她双手被迫困于少年双手的空隙中动弹不得。
少年反身制住人，空出的一只手长臂一捞，已将人圈禁到了自己怀里。
他以一种极其暧昧地姿势俯身在她耳边轻呼，“小妹妹，我在想什么，你真的清楚吗？”
发丝贴于耳畔，一呼一吸间，湿热的触感笼于期间，带着说不清的复杂。
木星凝挣了两下没挣脱，屈膝抬脚向身后的人踢去，少年似乎早就料到她会用此招，微微偏身，带着她的身倒向一旁。
两人纠缠着滚到路旁的白骨边缘，木星凝的头正巧对着一颗骷髅两个漆黑的洞眼。
她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再次翻手，可掌间原本的如鱼得水却成了一棵朽木。
“小妹妹，说啊！是真的清楚吗？”少年的脸很近，几乎要贴在木星凝的脸上，他的眸间闪着一些奇怪的神情，探究中带着些许怀疑。
“想我告诉你，先报上姓名来。”木星凝偏开头，不想与他离得太近，熟悉的气息丝丝萦绕，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她厌恶透了这种感觉。
她为什么会在一个尤琾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之感？难道真如田沫沫所说，在哥哥失踪之后已经被同化，所以在这里，她才能体会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问题，倒真是难倒我了，我们尤琾人从来没有名字，不过他们都叫我尊主，你若愿意，也可以这么叫我。”
木星凝听过这两个字，尤琾人虽然是现代人转化而成，但意识十分腐旧古老，他们将主将称为尊主，她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两个字。
那些死于她剑下的尤琾人也曾说过，尊主会帮他们报仇。
“没兴趣。”
少年眼中带着斥嘲，“那或许，你可以给我取个名字，你们暗将不就喜欢取名字吗？”
……
木星凝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她没有问，而是在愣神间听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只见少年低头皱皱眉，离她更近了些，“唔，你身上好香啊！这味道，我喜欢。”
尤琾人喜欢鲜血，渴望鲜血，尤其是暗将的血，因为有同类死在暗将的手上，所以他们的血液格外被尤琾人喜爱。
少年凑近了她的颈，唇间划过那片柔软，木星凝在这一刻浑身战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之感，头脑不清醒的迷离在那阵很轻地触动中微微动荡。
少年轻轻地一触便收回了头，望着木星凝僵硬的身，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别怕，不吃你，也不咬你，我找你来，只是想让你看点东西而已。”
他的嗓音十分好听，仿佛带着某种诱惑，木星凝像是听到过，可她就是记不得是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
她有些烦躁的转过了头，近距离的盯住了那双眼，即便处于下风，也十分强硬，“是么？想让我看什么？毁灭人类的伟大计划吗？”
少年对上那强硬不甘示弱的眸，“三年前，尤琾人被这世界抛弃，即使是躲进这阴暗里苟延残喘，却依然要背负起祸国殃民的罪名，那是木林右赐下的名，可你身为暗将，真的知道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吗？”
木星凝随着这些话乱了心神，他的言语带着迷惑，整个人都带着迷惑性，而他的这些话，都曾是她想过的问题，所以在此说出来，就能轻易扰乱她。
被人支配的心思是烦躁的由头，她不想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可被他禁锢在怀里，近距离的贴合间，却像是泉水的引流，叫她舍不得放下那份难得的温暖。
她很轻地闭了下眼，“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做木毅池的人？”若是被同化，身为尊主的他，应该是会知道的吧！
“嗯？”少年愣神间出了声，他露出抹轻笑，“原来你在找人啊！”
他带着叹息，又带着无奈，“病变三年，末世之灾，全球陷入尤琾人与丧尸群的灾祸中，想找个活生生的人，难如登天吧！”
“所以，你想让我看什么？”
少年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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