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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可卿


太上皇打发人陆陆续续给琼真送了好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有,这些器皿用具衣料都不是出自内务府,但品质都属上等,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高档货。

        琼真深觉受之有愧,但她一无所有,好在前身是个大家闺秀,虽不常动手,绣个荷包扇套,裁剪缝制衣衫还是会的,于是很用心给老人家做了两件外面穿的长衫。

        长衫的样式借鉴了前世仙侠剧里的造型,一套竹青色,一套青莲色,里面是暗纹素绫外面配霜烟色单纱,看上去仙气飘飘。

        衣服做完又觉得这回礼恐怕有些简薄,于是又制作了两柄玉折扇,除扇骨是请人磨制外,其余均是亲力亲为。

        太上皇收到衣服和扇子果然喜欢得不得了,虽然材质和工艺精美程度比内务府进上的差了些,但这心意却是极难得。

        喜滋滋地换上孙女给做的新衣服,太上皇在西洋进贡的等身水银镜前照了又照,苏内监夸道,“世人常说自古明君都是紫微星转世,老奴如今看上皇真神仙也!”

        太上皇哈哈大笑,抬手就想用扇子敲这马屁精老奴才的头,忽然想到扇子也是孙女亲手制作,忙又止住了,打开白玉扇的扇面一看,正面用飞白体题着李青莲的一句诗“青天来月有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反面却是一副观沧海图。

        另一柄青玉扇打开,一面是寒江独钓图,一面用行书题着稼轩词“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再看落款上没有写字却盖了一枚椭圆印章,印章用小篆刻着“不系舟”。

        太上皇左右手各持一扇翻来覆去地看着,爱不释手,口中啧啧称奇。

        书和画其实不算一流,风格和意境都有,只是差在技巧上。

        “这孩子也算女子中有些才学的了,你看看,最难得的是竟毫无闺阁脂粉气,比她那几个只会掐尖要强、装乖卖巧的堂姐妹们强多了。”

        太上皇心里觉得可惜,怎么就不是个孙子,不过转念又想,幸好是孙女,所以方能留得住。

        苏内监也在庆幸这位人品才学相貌俱佳的只是为姑娘而不是小爷,不然朝堂后宫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太上皇看着身上穿的竹青色改良道袍式样的长衫,挑了白玉扇在手上打开,看着那方小篆印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语气不确定地问苏内监,“不系舟,泛若不系之舟,是这意思吗?小全子,你说朕是不是应该早日叫琼真这孩子还俗?”

        子虚山庄内外其实都是太上皇和皇上的耳目,道观老少道姑既是奉命陪伴服侍琼真的,也是奉命监视保护她的,这一点她们和琼真彼此心知肚明,因此凡有关琼真的事,无分大小巨细太上皇和皇上都一清二楚。

        这些服侍琼真的人里,至少有一半都是苏内监亲自挑选的,因此,他是太上皇和皇上外惟三了解琼真日常生活真实状态的人。

        苏内监平生也算阅人无数了,在知人识人这一面自有老辣独到之处,他和琼真只见过两面,但每一次见面都有新发现新感触。这位小主子有别于任何一位他所见过的天潢贵胄或后宫女眷。

        苏内监抬起头,拂尘轻甩,“既然上皇问起,那恕老奴斗胆了。”

        太上皇心里有些惊奇,盖因这老太监精于明哲保身之道,凡是涉及讨论皇室子孙,从来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扯歪,难得有愿意直接表达的时候,于是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在老奴看来,琼真道长最难得是有一颗平常心、平等心,这一点当今多少真正的出家人其实都是做不到的。”

        太上皇点头。

        “不系舟最早出自庄子,固然可以解释成自由不羁,却也有漂泊无定之意,依老奴看,琼真道人虽是身处红尘外,却心在迷途中,道观不过是暂时避风之所,扎实的港湾才能让这条小船安定停靠。”

        苏内监的话点醒了太上皇,“说的很是,人世浮沉风波险恶,这孩子又是这么个出身,偏又生成如此品貌,朕这副老身子骨又能给她保驾护航几年?是该早点给她寻个硬实些的靠山了。”

        女子在家依靠父母,出嫁靠公婆夫婿,琼真这孩子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若想她以后生活安宁如意,需寻个得力可靠的夫家才行,原本那宁国府勉强也算配得上,可恨贾珍父子不当人。

        琼真生得好,嫁到根基浅薄的人家只怕护不住,可她又是再嫁之身,若真选了高门贵户俊杰子弟,怕人家父母也不乐意。

        其实降低标准做继室的话,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太上皇还是希望孙女能做人原配,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就以他自己为例,再怎么宠爱后宫妃嫔,这么多年来心里最爱重的始终是琼真的亲祖母嫡皇后文氏。

        太上皇在宗族和朝中诸王公重臣里仔细扒拉一番,在纸上写了几个人名后便又陷入沉思。

        其实自来儿女婚姻嫁娶之事虽然是男家主做决定,具体事务方面却是需要女性长辈出面操持的,太上皇一时也想不好把这事交给谁,其实最根本的原因都是琼真的身份太敏感了,也许,是该找个时间和老四这个现任皇帝好好谈谈这个事情,寻出个最能平衡局势的解决方法。

        太上皇一片慈心,只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宛若不系之舟的孙女会仅凭一己之力以一种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自己把问题给解决掉了。

        午后,太上皇召来冯紫英问话,得知派去江南的人已经将琼真的舅母封氏和表妹甄英莲找到并已经在送回京城的路上,心情大好。

        只是当他看到密折后半部分不禁又惊又怒,一气之下掀飞了茶盘,茶盏的碎瓷片和温热的茶水泼洒到空中,眼看就要溅到冯紫英身上,这位也是个胆大皮厚的,身子一侧就避开了。

        苏内监看他一眼,自己走上前将幸好没被茶水打湿的密折先收在袖带里,然后提高声气叫了心腹小太监和宫女进来收拾书房。

        书房出去沿着右边长廊走出去百多米是一处敞轩,四面窗户都开着,屋内墙角处各堆了一座大冰山,虽屋外没有树荫遮掩,里面却也凉爽。

        苏内监用温白开点了一壶木樨清露进来给太上皇斟上,也倒了杯给冯紫英。

        太上皇不高兴地瞪了苏内监一眼,“给朕沏杯冰的来,大热的天谁耐烦喝这个?”

        事关龙体苏内监从不含糊,笑着拒绝,“正因暑热才不敢让您用冰,孙太医千叮咛万嘱咐饮食只宜温平,忌冷热酸甜。”

        顿了顿拿了银苇叶和吟风草绞缠编制的蒲扇在手上轻轻给太上皇扇着风,又说,“怒伤肝,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您生这么大气?”

        银苇叶和吟风草产自海外茜香女国,自带一股特殊冷香气息,有清心醒脑的效果,太上皇的一腔怒气未及勃发便被这扇子的风给扇散了。

        冯紫英忍不住看了堪称太上皇灭火神器的苏内监一眼,心想自己要是能学会这老太监伺候人的功夫,也不会成天挨暴躁老父亲的捶打了。

        看完老太监又眼巴巴地看了几眼附带降火功能的贡品扇子,可惜这扇子也是稀罕东西,茜香女国前后统共也就上供了十余把,还不够王爷公主们分的,哪里轮到他们这等普通臣工。

        太上皇睨他一眼,“怎么,看上这扇子了?”

        冯紫英低头抱拳,“不敢在太上皇面前撒谎,末将确实眼馋。”

        面前青年高大英俊,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为人处事却极沉稳,有他老子的勇武忠义,却有比之多了几分圆滑,好好打磨一番未必不是将帅之才,且冯家人口简单家风和睦。

        这本是个极好的孙女婿人选,可惜了,冯紫英原配半年多前去世了,膝下一对嫡出双胞胎子女都已经快满七岁了,庶出的二子一女也都过了五岁,太上皇可不舍得孙女去给五个孩子做娘。

        冯紫英视线低垂,感觉太上皇老人家看他的眼光有点古怪,忽冷忽热的,不由暗自反省自己近来可有言行不当之处。

        太上皇掩去目中遗憾惋惜神色,淡淡道,“朕有件事要你去办,你若做得令朕满意,这扇子就赐你家两把。”

        “太上皇只管吩咐,末将必全力以赴。”

        “朕听说宁国府的少夫人秦氏缠绵病榻一年有余,已经病重难愈,你和贾珍父子既然素有往来,不如给举荐个好大夫前去诊治探视一番,看看究竟怎样,即便是治不好也要好生开解劝慰,叫他们府里行事谨慎些,别失了先祖好不容易才挣下的体面。”

        事实上,一年前换了芯子的“秦可卿”走出宁国府大门的同一天,贾家的小蓉大奶奶就已经连壳子都换了,太上皇派了一名训练有素的女暗卫化妆成与秦可卿七八分相似的样子,谎称路上被不知哪里飞出来的一只毒虫子咬伤了脸,又被庸医误诊用了个以毒攻毒的药房,从此落下了病根,半张脸生了毒疮不能见人不说,身子也弱得风吹吹就倒。”

        女暗卫是个会口技的,卧病在床后因人人都怕她这毒过人,即便探病也只敢在她房门外说几句话而已,因此除了当日跟着出门的贴身丫环宝珠瑞珠,亲眷和府里下人们谁也不知道少夫人已经换了人。

        当初定下这个李代桃僵之计,太上皇后续的打算便是拖个一年半载后就让替身病逝,借着让他家办丧礼这事看看朝中暗流涌动的风向。

        这名女替身和监视保护琼真的女暗卫同是一批,都是冯紫英之父冯唐老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因此前因后果冯紫英俱已知悉,明白关于先太子沧海遗珠事件即将进入第二任务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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