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蛋

文琦真“招”来了弟弟，小名唤“狗蛋”，家虽贫，极宠溺，是个混世魔王。

        文琦也很爱弟弟，处处相让，处处护着。

        有天大雨，狗蛋去文琦班级门口送雨披给她，钻在雨披里的弟弟只露出一张雨水打湿的脸，没心没肺地笑着，干净纯真，后来文琦很少见到他那样笑。

        14岁的狗蛋突然不想读书，整个人死气沉沉，低着头，大眼睛很空洞，陌生冷漠。

        那时候21岁文琦读大三，也不知道哪来的自尊，觉得狗蛋应该跟她一样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文琦拉着他去了另一所学校报道，希望他继续读书。

        文琦稚嫩的脸，鼓起勇气放大的声音，在教务主任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狗蛋再入学，在新学校只读了几天，最终还是辍学。

        打了两年工后狗蛋觉得没意思继续呆家里，听说他拿着政府给大伯的津贴跟老头老太打麻将。

        “姐，今天儿童节，我想买衣服”。刚毕业上班的文琦接到他的电话，显然他已经不是儿童了。

        “好好好”转账。

        “姐，打钱”。不到一个月又来一个电话。

        “好”。

        “姐，我需要一笔钱买电动三轮车做生意。”电话那头是振振有词的弟弟，觉得这钱势在必得。

        是笔不小的数目，文琦无力承担，拒绝了。电话那头传来骂骂咧咧，恼羞成怒的声音。文琦无比震惊。原先由转交父母的钱也不知道他究竟给了没有。

        “狗蛋纹身了～”美秀有天向她说道。

        又是一年，年底回家，屋顶白白的雪还没化掉，屋檐挂着亮晶晶的小冰锥，冬日的太阳有些刺眼。

        文琦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本该热热闹闹备年，大家都拉着脸。

        “文琦啊，我哪里高兴的起来，你弟犯事了，被拘留15天，还过什么年啊。”美秀压着声音，仿佛天塌了一般。

        “听说拿点钱去疏通疏通，说不定能放出来过年。”爸爸精明，旁敲侧击说给她听，眼神飘着，看向别处。

        “不知道被打了没有，听说里面打人”她爸又喃喃说道。

        大伯默默坐在角落低头抽烟。

        一道深色高大庄严的墙将狗蛋跟前来看望的文琦、父母隔在两个世界。

        周围都是前来探望“兄弟们”的少年，穿制服的应该是警察，用严肃的眼神遏制他们吵闹、翻墙。文琦看着他才觉得安心。

        虽送了烟，狗蛋还是被关满了15天，大年初三回的家。

        年轻的狗蛋嗜酒，回家后喝得烂醉如泥，呕吐物到处都是。文琦气不过，热的茶水倒在他头上，狗蛋红着眼睛要打她，被父母拦住。

        邻居也被惊动了，前来劝说。狗蛋说道要去外面害个人，宣扬着自己如何敢做。

        姐弟闹掰，大年初四一早，文琦拖着行李，提前离乡，没人挽留。

        冰冷的车站里，只有发小如歌来送她。

        长途大巴启动，两边细矮的松树缓缓排开，头倚着玻璃窗，白皙的脸上是消不去的愁容。

        文琦后来不爱接家里电话了，每个电话都将她拖回现实，今天狗蛋赌钱跟别人动手了，明天又找不着狗蛋人了。她看过一张照片，不记得出处了，狗蛋双脚岔开站立，微笑着，肩扛一米长大砍刀，裸着上半身，龙纹身爬过整个右手臂。

        文琦天性里带着美好的东西，还是挂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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