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军粮

在座人等听到此话眼神犀利起来。

        成沸亲信阿穆尔在其旁附耳轻声说：“派去峦城路上的兄弟回报，我们的人事先原定的先拖住段彦一段时间，等王爷将入城后再放他去峦城借兵这一计划没来得及实施——根本没见着段彦！求救信自然也没有送到叶庭震手里。”

        听后他眯起眼睛看向高升，“你家大人好算计！不知他戕害同袍无数，夜里还睡得安稳吗？”

        而毕伊代全程躲在角落里，此刻更捏紧拳头……

        高升常年低头弓背，这会儿鼻孔倒能叫人看清，“咱家大人高枕无忧，不劳您挂心。只是成王爷运筹帷幄，却迟迟等不来这‘瓮中鳖’，寝食难安吧？……旸城已经给了你们，再看着锅里的，太贪……啊！你你你……”

        一个北漠将士拎起了他的领子，怒道：“你这阴阳怪气的死东西！老子早就炸毛了！”

        “咳咳！”阿穆尔捂嘴咳嗽两声，似乎在忍笑，见那将士还不撒手，不断眼神示意他看某个地方。

        顺着他所指看过去……

        成沸正铁青着脸，“呼其格！”

        被唤作呼其格的战士乖乖放了手，退回到阿穆尔旁边。

        丢人现眼！成沸暗骂。他此时心里憋着两口气，吐也不是，吞也吞不下，却还要赔笑，“高公公受惊了，我手下这位是个粗人，不懂规矩，小王给你赔个不是，高公公不会计较罢？”

        高升心有余悸，话也变少了，“哼哼，受不起。”

        见状，毕骁一拍案，高声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事捅出去？通敌叛国，私藏军粮克扣军饷！向我漠北购买战马，甚至将旸城的军粮偷换成石头和霉米再演一出好戏……哪一桩要不了你的项上人头？！到那时候，陈开坐在明堂上，还愿意看你一眼吗？！”

        “空口无凭。毕将军贵庚？”

        没唬住。

        反被嘲笑一通。

        毕骁抿紧了唇线，瞄了一眼成沸。

        后者缓缓站起身，阴恻恻的影子压向高升，他走到高升面前后却不说话，直到对方被盯得发虚。

        这才缓缓开口，“两天。两天后马匹能到半数，那时候你再不把军粮交出来……先不说我这城内数以万计的兵马，城外扎营的更有多少等着饭吃你也是有眼睛的！饿急了嘛，万一哪个没长眼珠子的把公公煮了！吃了！剁碎了喂了狗！可都怨不得我……”

        高升面色不改，心却跳得飞快，只撂下一句，“您的话，咱家一定带到，再有多的便不是咱家的分内事了。”说罢匆匆离开。

        呼其格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你大爷的！”

        他中原话并不流利，音调平仄有如山路九曲回肠，仿佛在唱歌，高升平日里听了是要发笑的，这时脚下却丝毫不敢耽搁。

        成沸冷哼一声，吩咐道：“阿穆尔，你看好他。”

        阿穆尔点点头，“王爷放心，他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说着便悄然跟了出去。

        同时毕骁也正吩咐手下人开始搜城，这时猝然有一绕指柔般的中原话蹦了出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成沸高坐明堂，又唤了一声——“伊代？”。

        ……

        毕伊代不为所动，仍然扑簌着长睫毛新奇地打量房间。

        毕旗听声倒是看了过去，解释道：“我这个小奴隶没有来过中原，对这里好奇了些。也不是不理王爷，只是她听不懂中原话。”

        “哦——”成沸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说：“哈哈，是小王糊涂忘了。”

        他们的对话毕伊代倒是“听懂了”，她稍稍歪着脑袋，软软道：“嗯？主人是在说我么？”

        “是啊，”成沸笑眯眯地截口，眼里的怀疑并没有散去，“小绵羊，没有想到你身板儿小小，脸蛋儿娇娇，心肠儿倒是热热的嘛……那个中原将军，你同他没亲没故也没有恩分的，箭来了便来了，你替他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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