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王崇坤的加入是沈舒窈没有想到的，自己来听节课就收获了一个优质劳动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麻烦多来几次。
这段时间里进步最大的就是秦思清，从最开始的台词说不清楚，机位找不到，到现在可以对上莫姿妍已经不落下风。
日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过去，几位主要演员的默契磨合得差不多的时候，沈舒窈就知道差不多可以开拍了。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电影《云间的月亮》在清水镇举办了开机仪式，清水镇和它的名字一样，拥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整个镇子都是依水而建。
到场的仅仅几家媒体，这些基本上是星程养的自家人，用周弘琛的话来说就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最后票房不怎么样，这种宣传还是少不了。
开机就是老三套，红布高香和烧猪头，这个仪式哪怕再后世那个不信鬼神的世界依旧盛行，而且这一套还走出国门，在世界范围流传开来。
12月的江南也极冷的，风送着湿气吹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一般，没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沈舒窈跪在烟雾缭绕的供桌前，敬天地鬼神，皇天后土。拜唐明皇和卢米埃尔兄弟，祈求电影顺利。
记者采访都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毕竟都是收钱干事的自家人。在拍完照送走记者后，就要正式开始电影的拍摄了。
这次的流程明显就比上次要正规地多，包括工作人员也要专业一些，剧组有条不紊地搭建场景，摆放仪器。
化妆间内，姜丽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应该是全组唯一一个需要每一天都化妆的演员了吧！在开拍前的定妆的时候，原本的路线是邋遢消瘦一点。
直到在正式定妆前，沈导突然找到她说，能不能接受"毁容"开始她也不懂沈舒窈的沈舒窈的意思，在她拿到的剧本中，母亲只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歇斯底里的中年人。
现在突然告诉她需要"毁容"出演，看到妆容的效果图的时候，她也有点吓到了，可怖的疤痕纵横交错，有写地方带着紫黑，有些地方却是带着肉芽的粉色。
是个女人就不想扮成这样，看着姜丽萍有些许抗拒，沈舒窈将关于母亲的人物背景告诉了她，最后还是由她自己决定。
沈舒窈都做好改妆的打算，可是姜丽萍看完之后就大哭了一场，表示自己绝对能胜任这个角色，一个尖锐疯癫的女人，在这一刻性格那些不可知的因素，突然变得圆满。
红姐手下的好几个艺人正面临续约期，这段时间暂时没有功夫陪着姜丽萍，她知道定妆照的事情还是在开机后，红姐是真的不淡定了。
最开始就不同意姜丽萍耽误时间去拍这个电影，现在出来的效果图还是这样，红姐觉得自己有点无法接受。
扮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拿奖，稍微操作不好就容易定型，之后接到的角色恐怕都是这一类的。
姜丽萍反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演了，红姐也只能多做做宣传。
“现场准备，《云间的月亮》第一幕第一场action。”沈舒窈穿着一件长而厚实的黑色羽绒服，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拿着对讲机。
进入片场之后的沈舒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无比认真。
第一幕是莫姿妍饰演的女儿小月和精神崩溃的母亲一次剧烈争吵。在剧团工作的女儿突然带回了一件男士的衣服。
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而对于一个常年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来说是不可饶恕。小月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怎么了，从她记事开始，母亲就一直疯疯癫癫的。
父亲早逝，两母女靠着政府的救济过日子，小月早早地懂事，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便早早辍学，现在在本地的一家剧团做演员。
小月是剧团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而她的母亲却是一个疯婆子，两颊上有两块可怖的大疤。加上长年没有打理的头发，经常被附近的人拿来吓小孩子。
“如果不听话，村口的颠婆就把你抓过去。”
清水镇是由几个村子组成的，早在几年前，这些村子还在附近的山上，为了响应国家扶贫政策，才搬到了山脚下，几个村子组成了一个小镇。
“啊啊啊，杀了他，杀了他！”饰演母亲的姜丽萍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乱成鸡窝的头发被她黝黑的手揉得变了形状。
“不要啊！不要啊！”
先前还处于暴躁中的母亲，突然就变得害怕起来，仿佛遭受了什么痛苦，不停的捶打着空气，慢慢地缩在角落去。
看着躲在角落喃喃自语的母亲，手狠狠地攥紧，又松开，小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母亲。眼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厌恶，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将房门从外面锁住，母亲每一次病发的时候稍微没有看住就会溜出去，有一年的冬天，差一点死在冰冷的河水中之后，小月便不放心将母亲一个人放出去。
小月像虚脱了一样倚在门前，听着屋子里的尖叫声，眼神复杂。小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她厌恶座房子，厌恶里面尖叫的女人，她甚至不愿叫她一句妈，她更厌恶她自己。
“卡！”沈舒窈看着显示器里，姜丽萍和莫姿妍两人张力十足的对手戏喊下了暂停，效果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
姜丽萍的表现可谓称得上是完美，表情不协调的面部肌肉是烫伤的后遗症，尤其是疯癫的时候，把握住了那个度，那种压抑克制的情绪爆发，可见演技功底之强。
可是莫姿妍还差了点意思，沈舒窈起身，在给她读了一次剧本，给她梳理一下感情。
“这里你一把将她推开，要带有一丝挑衅，小月和母亲的关系在长期的抗争已经形成了对抗。小月知道母亲已经疯了，但是她还是想挑衅一下母亲。”
“这是一种情绪长期压抑，想要释放的缺口，在外面遭受欺负的小月，只能将这一切发泄在自己疯了的母亲身上。”
莫姿妍听了沈舒窈的话之后，感觉摸到了小月这个人物，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本该有灿烂的一生，而疯癫的母亲和窘迫的家境是她抹不掉的污点。
尤其是在这个已经见识到这个美好的花花世界，充满了诱惑。情窦初开的年纪，因为这一切她无疑是低人一等，甚至无法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她将错误归咎于母亲，是她带给她这一切的不幸，而在所有的人里面她能够欺负的也只有这个已经疯了的母亲。
第二次拍摄莫姿妍明显就对情绪把握更加精准了，和姜丽萍的眼神对视中产生的化学效应，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舒窈知道现在的莫姿妍还属于完完全全的体验派，她的那些技巧放在层次稍微深一点的人物面前都不够看。
和她演对手戏的是学院派的优秀代表，娴熟的技巧加上本身对于生活的体验，姜丽萍比年轻的时候演技更好了。
沈舒窈在定角之前把她们的戏都看了一遍，虽然姜丽萍在年轻的时候拿了个影后，但是见过顶级演员的沈舒窈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现在的这种效果明显就是进步很多，感情的表达上更加的细腻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在一旁观摩的秦思清就要紧张得多，在之前也面对摄像机拍了很多场，现在要在几百号人面前，面对□□短炮的注视，秦思清还是有点怂了。
第一幕结束之后马上就要拍秦思清饰演的阿云和小月的一场夜间谈心戏，和母亲争吵之后的小月离家来到阿云家，两姐妹躺在一张床上聊关于白天的那个男人的事。
阿云和小月是剧团的同事，阿云却像是小月的对照面，阿云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父亲是镇上的教师，和她母亲鹣鲽情深。
她本人也是剧团里的正式演员，和小月这种替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小时候的一场意外相识，从此之后就是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的好姐妹。
被整个镇子都嫌弃的小月只有阿云这一个朋友，现场也已是晚上，北半球的冬天黑得格外早，就连南方也不例外。
现场只打了几盏小灯，为了模拟自然光源，让整个电影看起来跟有质感更家真实，小月和阿云躺在干净温暖的棉被里，这是阿云母亲今天才给她换了。
“阿云，你想做女主角吗？我想报名参加”小月看似不经意地询问，最近剧团新调来了一个管理人，二三十来岁的样子。
系着领带，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还有擦得锃亮的皮鞋。这身打扮和这个偏远的小镇格格不入，刚到剧团就收获了很多妹子的芳心。
男人带来了一个消息，要编排一个新剧目到省里参加比赛，而剧的女主角公平竞争，无论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都可以参加。
小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而阿云是剧团里最有机会做女主角的人。阿云有点兴奋，“你如果选上女主角的话，一定有机会转成正式工。”
就是这样的一场戏，两人拍了好几次，沈舒窈都没有让过，看来这两个人还是要再磨练一下。不一会儿便十点多了。
冬季山里的夜晚格外地冷，沈舒窈早早地在黑色羽绒服外太套了一件军大衣，看着已经不早了，而莫姿妍和秦思清再拍下去，也出不来好的效果。
沈舒窈干脆就直接解散，今天早点休息，反正还是第一天，总有个适应的时间，接下来开夜车的机会多的是，就看大家熬不熬得住了。
这次大家都住在小镇上，租借的是几家新盖的楼房，都是外出打工的人，现在没有回家，房间都空置在那里，剧组就直接联系租住了下来。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没有生活的痕迹，显得格外的冷清，一些常备的电器和家具都没有，在征得主人同意之后，剧组搬入了一些家具用品，在结束之后，这些也会直接赠送给主人。
大家都冷得够呛，今天是入冬以来清水镇最冷的一天。洗完澡的沈舒窈坐在小电炉旁，看今天拍摄的录像。
两人之间总缺少些什么，在镜头下就更加违和，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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