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幻境下的阴影
“醒了?正准备去叫你呢。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快点洗漱吧。”
听见卧室传来的脚步声，在厨房收拾的羽洛大声说道。
“哦……”
许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此时的言心岚还没调整好精神状态。迷迷糊糊走到洗手间，洗漱完毕，才得以清醒。
走到餐厅，羽洛已经在此等候一番时间了。
早餐是两片面包，荷包蛋，加上牛奶。虽说他们都不需要进食，但偶尔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不失为是一种乐趣。
言心岚坐在羽洛对面的餐椅上，见对方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昨日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回想，一时间也是脸颊微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言心岚选择了转移话题。
“你昨天睡在哪里了?”
“恩……你希望我睡在哪里呢?和你一起?”
羽洛起了逗弄的心思，坏笑着说道。
“啊?这……我们……你……”
平时聪明伶俐的言心岚，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即便知道羽洛是故意开玩笑，说话却是毫无逻辑可言，难以做出准确回答。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昨晚睡的沙发。在得到你同族的认可和祝福之前，我可以等。”
“……”
“吃吧，荷包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人的早间时光就在这样既不冷清也不热闹的气氛中度过了。
为了让羽洛了解异族，言心岚特意当起了导游。本来，这件事一开始希是打算担任的，因为这家伙一大早就在门口蹲点。结果就是，羽洛自动选择性忽略了她。某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便也自觉离开了。
今日，言心岚带羽洛去的地方，比较特殊。具体特殊在哪?那个地方，可以说是言心岚的异族同胞们真正的生活场景。
只见破败的房屋，人们或站或坐，看上去皆是病怏怏的，毫无生气可言。孩子与妇女们均是赤足，这可能是一种生活习惯，但更是贫困、生活水平低下的表现。这些场景总体看来，给人压抑、萧条、了无生气的感觉。不管是那低矮的小屋，凌乱简陋的物件，还是面无表情的妇女，似乎都在诉说着生活的困苦艰辛。
“这里……”
羽洛皱起眉头，不禁陷入了困惑之中。这和昨日初次见到的场景，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你一定很疑惑吧，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差距?事实上，你也知道，有些事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记得我说过，昨日的那些所见之景皆是幻境，是唯一的乐土。现在，才是真相。”
说罢，言心岚向羽洛阐明了事情的具体情况。
原来，所谓幻境的开放时间并不是永久的，它也是需要能源来供应其运转的。如果长时间开放幻境。一方面，是技术条件上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人们沉溺于幻境的美好，从而忘记现实的残酷。为了应对这两方面的原因，幻境的开放时间是每隔半月仅仅只开放一天。
“这也太残忍了吧。一个月只有两次机会，那么平时呢，他们的生活岂不是……”
羽洛想起当初的那个自己。虽然生活孤苦，但跟这些人相比，却也是可以称的上温饱的。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在没有幻境赋予美好幻想的情况下，大家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期盼幻境，逃避现实。”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人都渴求美好的事物。”
所以，这就是异族要侵入修真界的原因。因为自己的生活条件过于恶劣，所以才选择了掠夺者的道路。可这样，究竟是对还是错呢？站在不同的角度来看，始终是无法做出最终评断的。
羽洛这般想着，接着就被一个场景给震惊到了。
在常人不曾注意的暗巷里，一个妇女，为了自己的生存，竟然将孩子交于别人，换来生活的必需品。
“心岚?”
羽洛正要提醒言心岚，就看到她早已前往现场，进行阻止。
“私自售卖孩童，这在族内是明令禁止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心岚的语气极为冷酷，显然这件事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祭司大人，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这一段时间实在不好过。而且，就算我不把孩子卖掉，那孩子也会饿死，与其这样，不如把他交托给别人。这样一来，孩子起码还有生存的机会。”
妇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解释着自己的“良苦用心”。
“生存的机会?我倒不这么认为。”
羽洛此时手里抓着一个男人，正是刚才那个妇女与之交易孩子的人。
“喂！你凭什么抓我?你谁啊？”
那男人正挣扎着，然后就听见羽洛冷冷地说道：
“再不老实的话，就让你永远闭嘴。”
也许是因为这样还不够具有威胁性，羽洛特意加重了手里的力气，那男人顿时疼得哇哇大叫。
“心岚，这个人身上的血腥气很重。”
言下之意，人贩子，孩子跟着他，很危险。
“现在，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言心岚领会了羽洛的意思后，怒视着仍在地上跪着不敢起身的妇女。
“祭司大人，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妇女仍要继续狡辩，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身旁浮现出一片黑羽。
羽洛出手了，在黑羽的诱导下，妇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说了出来。
关于妇女卖掉孩子的理由，确实如她所说，是因为家境的问题。但是，她仅仅只说对了一半。什么为孩子着想，怕孩子饿死，都是胡扯。
事实上，孩子在家里的处境并不好，总是挨母亲的毒打。而这，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因为母亲看孩子不顺眼，加上生活压力过大，就将怒气发泄到年幼不能反抗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这孩子不能和他父亲一样，拥有异能?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孩子?他父亲死了，我曾经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可结果呢，只是一场笑话。不……祭司大人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想说的，我……”
妇女歇斯底里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但在一时的冷静下又想为自己说过的话做掩饰。
“黑羽会唤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所言皆是你心中所愿。所以，认清现实吧。”
羽洛说了一句后，接着便没管妇女，同时将手里抓住的那人交给了言心岚，自己则是将一直躲在身后的孩子拉了出来。
羽洛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脸，关切地说道：
“别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来，让哥哥看看你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面生，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正痴愣愣地看着他而感到害怕，孩子只是低着头，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这是被打怕了，形成的身体记忆?
羽洛不敢想了，他也没管孩子的反抗，扒开孩子的衣服。
本来这孩子看起来就很瘦小。这衣服被扒开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瘦小啊，孩子整体看上去骨瘦嶙峋的，都赶的上皮包骨了。就更别提，那胸口上，胳膊上，背后上，那一道道未愈合的，还在发脓留着血的交错的伤口。
“疼吗？”
羽洛心疼地问道。
“不疼。”
孩子胆怯地摇着头，不敢直视羽洛的眼睛。
“为什么不疼?”
“说不疼的话，妈妈就就不会打我了。”
羽洛被孩子的这句话哽住了。亲情，他曾经最渴望的存在，如今在这孩子身上，却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没有再多说什么，羽洛调用自己的灵力，治愈着孩子身上的伤口。在这期间，那孩子总是一副想要挣扎却又不敢挣扎的样子。
因为害怕对方会伤害自己，身体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又因为怕自己做出逃跑的举动会惹得对方不快，进而导致更可怕的惩罚，所以不敢。
“没事的，不疼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羽洛说着安慰的话语。虽然他不知道这些话能起多少的效用，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看着孩子身上的伤口渐渐好转，羽洛不禁心想，这肉体上的伤口痊愈了，心灵上的呢？
“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和我走一趟吧。”
与此同时，言心岚将妇女和那人贩子分别用空间屏障隔离开来，分开关起。
“不要抓走我妈妈！不要……求求你了……”
此时的孩子抓住羽洛的衣服，竟是哭了。不是为自己的遭遇，而是为自己被抓起来的母亲。
说起来也可笑，为人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这般苛刻。在自己遭到危险后，却是一直被其虐待的孩子站了出来，为自己求情。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忘了妈妈吧。”
妇女自暴自弃地说着。虽说人之将终，其言也善。可这样的母亲，真的值得原谅吗？
羽洛只是拉住孩子，生怕他做出什么错误的举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言心岚和羽洛二人正要将此事反应，准备动身离开时。一个老熟人，也就是启，来到了此处。只见他带一队似是巡逻的人，说道：
“岚，这里就交给我吧。”
“恩。”
出乎意料的是，言心岚对启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太多意外，而是直接将手中抓住的两人交了出去。
“那这个孩子……”
羽洛担忧地问着，他不知道这帮人该如何处理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也交给我吧，我会给他一个好去处的。”
“可是……”
“呆子，交给他吧，他有经验，会处理好的。”
言心岚的话很冷淡，似乎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羽洛相信言心岚的判断，和孩子做好告别后，便将其交给了启。之后，自己则和言心岚离开了此地。
“现在你明白了吧。在这幻境之下，也存在着那些我们无法阻止的阴影在悄然蔓延。今日所见，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片罢了。”
“……”
羽洛没有说话。这异族，看样子存在着许多他不曾察觉的真相。想要让异族真正放弃侵略计划，重点还在于改善异族人的生活水平。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资源问题。可这说起来容易，真要去付诸实践，还不知从何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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