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父债？
回到青苑，就见林千尘在院里踱步……
沈晚舟一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儿，就不愿见她，她也识趣，近些日子以来都躲着，没想到今天竟如此大胆，还跑出来膈应人。
“主上！”
林千尘见沈晚舟有意躲闪，立马出言拦住了他。
“何事？”
沈晚舟见林千尘不断靠近，距离不断被拉进，立即出言示意她止步。
林千尘前些日子被罚，也规矩了不少，便往后退了几步，禀告道：
“夫人，夫人跟丢了……”
“混账！！！”沈晚舟听到后，突然之间眼纳殷色，对着林千尘就是一声骂。
“主上息怒~！”
“何时丢的？何处丢的？”沈晚舟没空理会林千尘摇摇欲坠的情绪泪滴，只顾着楚归荑现在在何处这一问题的答案。
林千尘心中仿佛就在一瞬间被万剑穿心，却死命地忍住泪水，回答道：
“就在……今早，帝都外的坟地上，夫人突然就昏倒了……”
“可是你们做的手脚？”沈晚舟厉声问道。
林千尘死命地摇头，回答不是，“主上吩咐如若曲校尉拦不住，就令九幽阁使些绊子，拖慢些日子，属下们极有分寸，不敢拿夫人安危玩笑，可……”
“可什么！直接说！”沈晚舟催促道。
“可……可有晦月山相助，一路上两相缠斗，六哥觉得周遭总还有一股势力，不敢妄动，今日夫人快到帝都时，金羽阁突然出手，隔断了视线，夫人，就……就这样跟丢了……”林千尘回答完，低下了头，默默垂泪。
金羽阁这个名字在沈晚舟心中盘旋良久，多年前，金羽阁翎主曾赴云水间找过牧公子，现如今，没了声响那么久，又看上了楚归荑。
也是多年前的那一天，沈晚舟也在场，见过翎主与羽主，旁观二人——翎主强横忠心、羽主宽容温和。
现如今，怕是要重见此二人了。
帝都翰林楼内，苏斩梦悠闲地听着曲，身侧早已没了姑娘争艳。
赤宸急忙地进来，没见着往日的莺莺燕燕，倒还有些不习惯。
“尊主~”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她楚还淳怎么还没来啊~？”苏斩梦的声音沙哑，想来是久久不开口，嗓子有些被糊住了。
赤宸面露难色，等苏斩梦微眯着眼前催促才开口，道：
“她……她不见了。”
苏斩梦闻言，像是好奇，立即是坐直了身子，“说~”
赤宸拱手，道：“在帝都外的坟场上，走着走着就晕倒了，而后金羽阁现身，蒙蔽了视野，楚姑娘便不见了……”
“金羽阁~？”苏斩梦也对这些年来在江湖上不声不响的金羽阁来了兴致，“果真是大戏要上演的架势~”
“尊主~”赤宸欲言又止，像是还有话没说完，苏斩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赤宸会意，接着道：“金羽阁来的是翎玉，恐怕不善……”
“那又如何，小狼崽子一向命大，九幽阁的那位想来早就去救了，我再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苏斩梦故作轻松地问道，心中其实是希冀能做楚归荑救世主的只有自己一人。
可奈何，终究是晚了沈晚舟一步。
赤宸默默吞咽了些口水，大着胆子，道：
“属下，只是担心，万一伤及姑娘体肤，那觅情蛊，会让尊主受反噬之苦……”
闻言，苏斩梦点点头，“也对~总不能让她连累了我，走吧~”
……
……
此刻，楚归荑缓缓睁开眼来，入目皆是一派森冷之景——烙铁、牛筋刑鞭、断指夹、铁刷子、挖眼勺、立枷、铡刀、竹签……
而自身，却坐在老虎凳上，被捆缚住了手脚，暗处，只见一人背影，不动……
“贪狼~终于见面了~”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楚归荑在见过有头有脸的人的名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何人，“魏国师~！！！”
魏国师冷笑一声，并不对楚归荑的眼色停留下片刻称赞。
他踱步走进，就好像是缓缓在往楚归荑脖颈上架刀。
楚归荑正想挣脱绳索时，却发现自己的内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吃住了，压根使不出来。
“贪狼星，感觉不对是不是~此地，有来无回~！！！”魏国师狠厉地说道，发出的咬牙声仿佛是在啃食楚归荑的根骨。
“我命硬，魏国师把这儿所有的都在我身上上一遍，我都还能喘气~”楚归荑满脸倨傲地说道，对眼前种种毫不在意。
魏国师这人也丝毫没手软，手拿着镊子，就直接拔下楚归荑的手指甲，没给楚归荑留半刻的余地。
楚归荑虽说是感受到了十指连心的痛苦，但脸上依旧是那不屑的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此时，苏斩梦右手小拇指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赤宸疾步上前，却被苏斩梦拦下。
“先去金羽阁！”
魏国师夹着那沾血连肉的指甲盖，捏住楚归荑的脸，塞入楚归荑口中，猛烈摇了几下，逼楚归荑吞下去。
等楚归荑还未吐出来时，又握住她的脖子，道：“你错了~面对威胁，就得毫不犹豫地杀掉，以免夜长梦多……知道，这是谁教我的道理吗~？”
楚归荑不情不愿地看着魏国师的自导自演，明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楚归荑非生出了一种局外人的观感。
心中想——你掐我脖子，我能说出来吗？
见着楚归荑说不出话来，魏国师脸上有了得逞的笑意，“你父亲！！！萧、羡、昀！”说完，才松开手，背过身大笑，声音凄惶，不断回响。
这才让楚归荑知道，现下目之所急只是冰山一角，未被照亮的地方，还有很大一片，但此时，自身必然是在地下。
“哈哈哈哈~楚还淳呐~你又知道当年你父亲做了什么吗~？一介庶子，扬名于没落后族，显达于颓落天下，哈哈哈哈~肮脏手段！！！”魏国师癫狂地说着，时而仰天长啸，时而顾影自怜，让楚归荑看得头疼。
“世道如此，天下几人能自诩无辜可怜，什么肮脏手段，魏国师说来听听~”楚归荑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着话。
要她自己承认身边亲爱之人如何卑劣可恶，对楚归荑而言，难！
“无辜可怜！”魏国师断章取义，反手就打了楚归荑一巴掌，抓住楚归荑的衣领，怒吼道：
“你这玩物！棋子！！永生永世被萧羡昀操控！可笑！！”
楚归荑又觉得那熟悉的头昏脑胀再次袭来，却仍在嘴角挂起一抹笑，“可笑的，是你吧~佛教冲击，魏国师的话，现今几人会信~”
“不信，杀掉就好~”魏国师不轻不重地说出这句话，眼中毫无波澜。
楚归荑笑得愈发张狂，“嘁~难不成，魏国师想屠尽天下人~哈~哈哈哈~”
“用你父亲的话说，不听话的，杀掉便好，忤逆人的，杀掉便好~当年他扬名之时，也的的确确是这般做的~”魏国师捏住楚归荑的下颚，手劲儿大得，好像有意将楚归荑的下巴卸下来。
“你还不知道吧~当时你父亲为了扬名，十五岁的年纪，持刀屠尽了萧氏后族，唯留他与自己亲妹妹萧疏二人……只一夜间，萧氏后族男丁凋落，女子不治而亡，后族家主殒命，死者三百一十，他……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家主，所有人都以为萧氏后族真正没落了，可不料，在你父亲手里……换了光景……”
“这就是你父亲做过的事，肮脏龌龊……趟着血过来，人挡杀人，绝不留情，也是他教给我的道理~”
楚归荑虽对魏国师的话大为震惊，却也是半信半疑，甩开了魏国师的手，却将嘴角扯裂，依然玩世不恭地问道：
“那我父亲没把你教会，魏国师现在还在等什么，动手啊~”
魏国师在楚归荑身边环步，让楚归荑正对自己的眼睛，道：
“不！你该像阴沟里的臭虫一般……活、着！”
楚归荑觉得好笑，约摸着魏国师怕是低估了自己，“我若不死，便会活着走出去，将你捅死~！”
“出不去了，贪狼星~不久，七杀亦会来此，与你永生永世在这臭水沟里享受鱼水之欢……”魏国师说完，举起一条铁棍，便往楚归荑左腿上打去。
她的左腿立马便被打断，死死地咬住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楚归荑可不想此后当个废人，开始慢慢周旋了起来——
“为何不杀我，只是困住我？命理之说~？是吗？”
魏国师不说话，此刻看着楚归荑额上细密的汗水，魏国师竟有些手软。
楚归荑见缝插针，在一瞬间竟然想起了和苏斩梦初见之时，询问长生不老之药一事，又道：
“我曾闻世上有长生之术，被我父亲掌握，所以……魏国师是想困住命格七杀、贪狼，我说的可有错~？”
另一边，苏斩梦牵动着觅情蛊，这也就是为何刚才楚归荑能第一个想到他的原因……
“尊主，施用蛊术，必遭反噬！停手吧！”赤宸在侧焦急地说道。
正说着，苏斩梦的手指又渐次抽动，对应着楚归荑剩余九只手指的指甲已然剥落……
“尊主，等觅情蛊自己飞出来吧，再这般下去，折损的可不止楚姑娘一人！”赤宸原本便是百里氏的人，晓得觅情蛊在宿主受伤时会对下蛊之人有些许反噬之用，但若下蛊之人强行牵蛊，以致心灵相通。
稍有不慎，双双殒命，更何况，苏斩梦久不居药王谷，无地脉滋养，更为不慎，倒还不如让宿主死掉，觅情蛊回归本体来得划算。
可情分不能用利益来衡量，更谈不上什么划不划算。
忽而，苏斩梦喷出一大口血，倒在坐塌之上，“没用的东西！在国师府，去告诉云衍~！”
前一句，是对楚归荑说的，后一句是对赤宸说的。
待到赤宸离开，苏斩梦才开始端详起许久未来的金羽阁——
……
一切如旧，和葉启晗在时，一摸一样。
许久，羽主一路整装，一路过来，说来也奇怪，羽主今日尤为嗜睡，但将翎主与楚归荑这一档子事儿连在一起，便不奇怪了。
苏斩梦见着羽主慌乱的模样，一点儿惊诧之色都没有，反而是自觉转过了头，慢悠悠地说道：
“羽主啊~你金羽阁何时才能清理清理门户，楚还淳那厮着了翎主的道儿，现如今都瘸腿折手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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