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伴生兽15
那一瞬间，光影流转，时空颠倒，眼前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消失。当周围再一次明晰，富丽堂皇的古堡已经不见，大家暴露在森林里。艳阳天，光影斑驳，生机盎然。
宁清梦没心思去研究突变的时空，也没功夫去探寻森林深处的秘密，她目光紧锁着眼眸半阖的裴野，小声又坚定地说：“兽神。”
裴野脸上惯常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冷漠中有着悲天悯人的神性，让他看起来遥不可及又危险万分。
乔曦和赵贺新神经紧绷，怀疑宁清梦误打误撞召唤出了大boss，而裴野如今的静止状态就是在准备变身。一想到裴野本身的武力值，两人都有些绝望，不过并不是所有的boss都要硬打，如果能和平相处他们是很乐意的。
更何况宁清梦和裴野交情匪浅。
被寄予厚望的宁清梦，不怕死地拍了拍裴野的胳膊，还凑近了去看他的脸，无辜道：“你在生气吗？你已经答应我会‘请神’，就是默认了愿意暴露身份的呀。”
这熟悉的天不怕地不怕。
乔曦和赵贺新冲过去捂住宁清梦的嘴，急声叮嘱，“别管你是真蠢还是装蠢，现在你就别撒娇了！”
然而他们还没碰到宁清梦，就被一股狂风掀了出去，七荤八素地摔在地上。第一时间掏出武器看过去，就发现裴野微微侧头在和宁清梦说话，眼神温柔，透着喜爱。
是神明对虔诚信徒的喜爱。
乔曦一怔，拉住悄悄调整站位想跑的赵贺新，轻声说：“清梦猜到了裴野的身份，这么聪慧又对自己上心的人，裴野怎么会没有好感。”
赵贺新被逃生本能支配的大脑也冷静下来，喜道：“清梦把大boss的好感刷满了？”
有没有满乔曦不知道，反正是好感度特别高。
赵贺新开始回忆这几日宁清梦和裴野的相处想要从中取经，片刻后脸上一片菜色。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撒娇卖痴哭哭啼啼，只会加快npc杀他的速度。
“这里是未来还是过去？”宁清梦拉住裴野的手，肢体接触可以产生亲近感，她笑着说：“你会团灭我们吗？”
一小块阳光落在她脸上，那块皮肤几乎在发光。裴野鬼使神差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然后，神明坠落人间。他张了张嘴，“你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没有通关的可能。”但他可以放水，只要宁清梦求求他。
宁清梦没听懂暗示，认真道：“这么说，杀马特手里果然有线索。”
裴野是高傲的，不把玩家放在眼里，而且赵贺新乔曦丸子头没有宁清梦知道得多，能让他用“们”，那就只剩下不见踪影的杀马特了，他手里有宁清梦不知道的东西。
话说回来，古堡消失，杀马特没有出现，说明他是藏在森林里。
宁清梦没问怎么通关，而是一圈一圈扩大范围探索森林，过了会儿，她笃定道：“这是未来，伴生兽和人类已经灭绝了。”
“确切说，是过去。”
宁清梦一愣，觉得这是个特别重要的提示，但她知道的太少，推断不出来。她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是未来。如果是过去，动植物是一起进化繁衍的，这里明显是被子植物时期，却没有动物，这无法形成生态循环，不合理。”
乔曦赵贺新被宁清梦的解题思路惊了下，随后疯狂赞同。
然而宁清梦迅速转入非科学频道，“我猜这颗星球已经进入了全新的文明，主宰就是植物。之前动物能拥有智慧能变人，植物为什么不可以呢？当植物依靠智慧和变人后的自由行动能力完成生态循环，动物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
话落，一棵参天大树上缠绕着的菟丝子探出叶子碰了碰宁清梦的头。
宁清梦双眼亮晶晶，“我猜对了！”
裴野夸奖，“你说得很好。”
“但这是未来，我们的任务是在古堡内存活七天，古堡没了，任务就相当于出了bug，所以无法完成。不过昨晚玩家被伴生兽带走，并没有被判断任务失败，所以古堡不是任务的唯一限制，在伴生兽身边也是可以的。”
宁清梦有点懊恼，“我应该把安德烈他们喊进来再‘请神’的。”
这样人手一只伴生兽，在这里熬到7月19号下午，他们就通关了。
被砸晕的丸子头不知何时醒了，阴森森地说：“这么说不‘请神’，在古堡里待着就能通关……宁清梦，是你害了我们，是你！”
乔曦冷冷道：“你以为安德烈那群伴生兽会让你安生地待七天离开？”
丸子头听不进去，就认定是宁清梦害了他们，但她只敢喊几声，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宁清梦忽视了她，和菟丝子玩得开心，还蹲在地上对着它扎根的地方说悄悄话，“小可爱，你能变人吗？”
菟丝子耷拉着叶子晃了晃。
不能。
“那谁能变？”
菟丝子缓缓抬起叶子，每片叶子上都像是有双眼睛在审视她，片刻后，菟丝子开始有频率的摆动。
宁清梦就眼睁睁看着菟丝子把草根拔了出来，又从大树树干上脱离，最后像是猴子一样，甩着枝条挂在树枝上飞速荡着跑了。
“哎哎？”
宁清梦茫然地看向裴野，“它怎么走了？”
裴野神色淡淡，“大概是觉得新认识的小伙伴三心二意，气走了。”
“……”
宁清梦觉得裴野的指责是真心的，她有点点心虚，转移话题，“我们再走远点看看吧。”
她走得很快，像是被狗撵着，但是刚超过刚才探索的距离就眼前一花被送回了原地。
“怎么回事？”
乔曦也走了几个方向，也是在走出一定距离后就会被送回来，“看来古堡虽然消失了，我们的活动范围还限制在这里。”
“那杀马特手里有个和空间有关的道具。”要不然他这时候不该还在外面。
宁清梦看了眼裴野，“你知道具体作用是什么吗？”
“可以让道具持有者跟触碰到的东西成为一个整体。”
宁清梦睫毛一颤，握紧了裴野的手，“挺神奇的道具。”
人经不住念叨，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杀马特就从灌木丛钻出来，惊喜地对着严阵以待的队友们挥了挥手，超级激动道：“嗨，想我了吗！”
是有点想他，但更多的是想他手里的线索。
赵贺新正要主动去沟通，杀马特就倒豆子似的把在小黑屋里的经历讲了。
小黑屋里每个白天的空间是不一样的。杀马特进去后，后期的经历和赵贺新说的相同，主要是前期，杀马特发现了一个神像，神像雕得很意识流，五官模糊也认不清像谁，但神像下面压着一个布条。布条上写着一句话：伴生，相依相持，同生共死。
杀马特昨晚到山洞后，利用道具和山洞成为“整体”，买他的伴生兽第二天带不动他所以他没有出现在古堡，等他再想主动回来的时候，就迷失在了浓雾中。浓雾能隔绝感知，让人从心理上产生只有一人的孤独和恐惧。
杀马特差点就在里面疯了，就在这时，他灵光一闪，意会了布条上的话，找出了副本的隐藏规则：玩家想要“活”七天，必须是和伴生兽共存。
他还做了延伸，如果他们为了安全把古堡内的伴生兽都杀了，那玩家很可能会在时间到后直接任务失败死亡。
老玩家神色凝重，认为这种隐藏陷阱很符合祂的变态。
赵贺新还补充道：“安德烈他们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到了后期肯定会主动攻击我们。如果我们武力不高，会直接被杀团灭。如果我们反杀了，在伴生兽数量少于玩家时，副本一定会公布‘必须一人一只伴生兽’的规则，我们为了争夺伴生兽，会自相残杀。”
不管怎么样，有玩家活下来通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么一对比，宁清梦搞出来的“请神”神走向，也不算差了。
了解了宁清梦这边的线索后，杀马特脸色几经变化，不抱希望地问：“兽神是伴生兽吗？”
这话经过宁清梦重复，裴野才回答，“不是。”
兽神是伴生兽和人类共同的神，自然不是伴生兽。
杀马特躺倒在草坪上，长长叹了口气，“没有伴生兽了，这谁能想到，狗逼游戏。”
轰隆——
天降惊雷，精准避过繁茂的植物，劈在杀马特身上。
“……”
杀马特幽幽地看向裴野，怀疑是他劈的，但如果这样，就证明裴野能听懂超有对话，这还了得？
宁清梦抱住裴野的胳膊，踮起脚在他耳边说：“兽神不是，但新神是。”
乔曦等人灯下黑，觉得裴野是兽神，那他能变成黑豹是应该的。但是，新神是货真价实的伴生兽。而且新神是推翻了兽神后，成为了伴生兽的领袖和神。那么，又是亲王领袖又是兽神的裴野，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新神。
只有神才能打败神。
兽神对人类和伴生兽失望，早就亲自来加快他们灭绝的进程了。
裴野凝视着宁清梦，他的身份有破绽，但一般人就算发现了也不敢把新神和兽神联系起来。就这个小崽子，她不仅敢想，还很笃定自己的猜测，还敢拉着他当场对质，非要他给出个答案。
裴野盯着她闪烁着光彩的眸子看了会儿，有些愉悦道：“现在，你们掌握的线索，可以通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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