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志乃(4)
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完全接近不了这个人。
【什么？他做了什么？一根线也没有伤到他……不，绝不可能，再来一遍。】
可是刚伸出手，原本还在几步开外的人已经到了眼前。
眼看着刀刃就要划过他的脖颈，无数的红色蝴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挡在了累和义勇之间。
义勇下意识后撤了一步，原本攻击的姿势也迅速回收格挡在身前，但是那群蝴蝶除了遮挡住了视野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一道箭矢突然穿过蝴蝶屏障向义勇袭来，义勇挥刀挡下，但是箭矢在碰到刀刃的同时爆裂开生长出数根藤蔓。
义勇立刻作出了取舍，扔掉手中的日轮刀连连后撤，躲过了被束缚的危险。
累的丝线攻击了个寂寞，自己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
“别愣着了，继续。”
累回过神来下意识朝声音的位置看了过去，只见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出来个带着帷帽的人，数不清的蝴蝶在他们周围翩飞。
“还不趁他手中没有武器杀掉他的话，他的同伴到了会更难处理的。”
累和蝶矢没有什么交集，自然没有认出来她，但这也的确是个反杀的机会，也没多想什么，直接使用了血鬼术朝义勇攻去。
义勇皱着眉开始跑动躲避，没有武器的他是近不了累的身的，只能拖到忍赶到这边。
所幸忍并没有让义勇等多久，在累专注攻击义勇的时候绕道了他的身后准备偷袭，但是被蝶矢发现了身影。
蝶矢见到忍的时候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提醒了累，然后朝忍伸出了手，一支箭矢在身边浮现，蓄势待发。
忍注意到了肆意生长的藤蔓，认出了这是吉原杀死鬼杀队队员的鬼就在这里。
环顾间看到了一旁的蝶矢，只不过被帷帽遮住了面容，忍不敢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志乃。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弓箭。
又是一个翻跃，借助树干用力，朝蝶矢刺了过去，红色的蝴蝶又一次挡在了两人中间，忍穿过蝴蝶屏障的时候蝶矢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处张望，只能看到漫天飞舞的蝴蝶。
突然身后传来细微的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利落侧身，然后脚用力一蹬，向蝶矢冲了过去。
在蝶矢和忍交手的时候，义勇发现藤蔓就安静了下来，于是找准机会上前捡起自己的日轮刀，虽然出现了豁口，但是勉强可以使用，于是开始了反击。
有了刀剑的加持，累渐渐不敌，蝶矢自然也注意到了，朝向忍的手硬生生的换了个方向给累打了个掩护。
但与此同时忍也到了蝶矢的眼前朝她刺了过来，蝶矢一个下腰躲了过去，然还是划过了帷帽的纱布顺着力道被钉在了树干上，再加上蝶矢躲闪的动作，帷帽脱离。
蝶矢腰腹用力侧着身子擦过刀剑起身朝着忍的面门就是一拳，忍也侧身一躲，蝶矢的脸就暴露在了忍的面前，原本要拔出刀剑的动作一顿，瞳孔瞬间放大。
不过蝶矢可没有给忍任何反应时间，一个回旋踢将忍踢了一个踉跄，紧接着起身上前又是一拳。
忍挨了两下后也定了神，借助巧力卸掉了一部分力后抓住机会拔出了日轮刀然后连连后撤拉开了距离。
蝶矢并没有跟上去，反而选择了转身回归了另一边，帮着有些吃力的累。
【有些麻烦。】
蝶矢清楚地分析这局势，累的实力不足，面对柱几乎就毫无回击之力，自己虽然勉强可以应敌，但是自刚才自己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再加上时间问题，现在的情况还是尽快撤离为妙。
“喂，要想活命，就找个时机赶紧跑。”
累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自己作为十二鬼月居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如果是刚才之前，自己觉得会觉得她在看不起自己，但是就刚才的交手来说，他还是不得不承认。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死。】
想罢，累就开始慢慢拉开自己和两个猎鬼人的距离，准备找时机开溜。
忍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尤其是面对蝶矢，常常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又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怎么也说不出来。
义勇想去追击累，可他也看出来忍的不对劲，有些放心不下，但累已经慢慢淡出视野了，他只好问了一句。
“蝴蝶，你可以吗？”
“交给我吧。”
义勇在离开前还不忘提醒炭治郎带着祢豆子找时间离开，毕竟忍可不一定会放过她。
炭治郎点头应下，起身让祢豆子快跑，自己犹豫了一下选择跟上了义勇。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忍完全没有心思管祢豆子，视线紧紧的跟随在蝶矢身上。忍微微垂眸，对自己这样带情绪的样子也非常不喜。
不过看样子志乃是没有关于她们的记忆的，不过这样也好。
忍呼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冷静，拦住了想要跟上去的蝶矢。
这样她就能说服自己，不会手软了。
香奈乎按照忍的话处理好这边的工作就跟上了忍的方向，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忍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身影，放轻步子，潜到那个人不远的身后和忍交换了个眼神。
蝶矢也注意到了忍的眼神往旁边瞟了一下，大概有援手到了，红色蝴蝶围绕在蝶矢身边，眼花缭乱间再次不见了踪影。
忍打了手势让香奈乎待好不要主动暴露位置，但是蝶矢还是一眼就锁定了灌木丛中的少女。
抬手，箭发。
“闪开！”
香奈乎听到忍的话下意识向前一扑，躲开了飞来的箭矢，忍也上前一步砍断了飞舞而来的藤蔓，蝶矢并不觉得可惜只是举着手又接连发射了几支。
香奈乎还没待看清什么，就被迫跑动着躲避，两人绕了个半圆打算包抄过去。
不过蝶矢也不是蠢的会站在原地等着被包围，根据着两人的行动轨迹也变换着自己的位置。
忍突然突破蝶矢保持的安全距离，使用虫之呼吸的她速度极快，还没等蝶矢多做反应就已经到了眼前。
红色蝴蝶再次涌了上来，不过这次蝶矢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在躲过穿过屏障的刀刃后抓住了忍的手臂，稍加用力一拽，脚下一绊，忍就整个身体腾空起来。
不过还没等蝶矢再做些什么，香奈乎已经杀到了身后，不过因为磷粉的作用香奈乎的动作并没有平时迅速。
这也给了蝶矢反应时机，放弃了将忍踢向地面的机会，而是转了个方向踢到了香奈乎的手臂，香奈乎吃痛，力被卸了大半，再加上看清蝶矢面容后的惊讶，日轮刀劈在脖颈上的力度不痛不痒的。
忍落地后抓住了蝶矢的脚腕，用力一拉，然后手撑地将身体倒立起来向蝶矢整个人倒了过去，借助身体的重力将蝶矢扑倒在地。
不过蝶矢也很快就在空中翻了个身仰面朝上，在落地后迅速翻身反压过来，将忍擒住。
香奈乎迅速反应过来想挥刀，可是蝶矢的脸让香奈乎下不去死手，最后也只是将两人分开。
香奈乎持刀而立，手还在微微颤抖，气息凝滞。
忍爬起身，捡起一旁的日轮刀，大声呵斥道:“香奈乎！不要犹豫！”
香奈乎就像当初的忍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蝶矢，声音微微颤抖，满脸的不敢置信。
“可是，她是……姐姐？”
两姐妹说话间，蝶矢则也睁大了眼睛，香奈乎的面容和她的名字像是一枚炸弹在脑海里爆开，一些
【香奈乎……】
『“香奈乎。”
“哎？”
“栗花落香奈乎”
“kana，香奈惠的香奈吗？”
“香奈惠和忍，香奈乎和志乃。志乃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妹妹了呢～”』
【香奈惠……忍……】
“香奈惠和忍……”
“是谁？”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忍看着志乃突然呆滞的表情心下一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香奈乎并不知道忍在想些什么，反而惊喜的反问道:“姐姐不记得了吗？不记得我和两个蝴蝶姐……”
“香奈乎！！够了！！”
忍绝望的看着蝶矢越来越茫然的表情，厉声打断了香奈乎的话。
不能再想起来更多了，不然，她会重新下不去手的。
【姐姐？在喊我？姐姐……】
『“给你，吃吧。”
“真想知道，会是怎样的人才可以驯服你这只疯狗啊。”
“我叫，蝴蝶香奈惠……”
“那我来帮你取一个吧，我想想该叫什么好呢——”
“志乃，栗花落志乃，tsuyorishino，怎么样？”
“请多指教喽，志乃～”
“那个，我叫蝴蝶忍，以后请多指教。”
“志乃酱～作为女孩子总是冷着一张脸会找不到男朋友的～来，笑一笑吧，像这样～”
“志乃……”
“志乃……”
……』
被浓雾笼罩住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众多片段不停的在蝶矢脑海里闪过，这让蝶矢头痛欲裂，痛苦的抬手捂住了脑袋，痛苦的□□从嘴里漏了出来。
藤蔓状的鬼纹迅速布满整个身体，眼睛也泛着妖冶的红光。
“不要再说了……”
“什么志乃……”
“我不是啊……我，我……”
对啊，她，是谁啊……
蝶矢吗，还是志乃……
“啊啦，醒了吗？饿了吧，来，这里有好吃的。”
浑身是干涸掉的血痕，女孩红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手中的食物，吞了口口水，最后还是耐不住身体的本能，将那只手臂一把拿了过来抱在怀里狼吞虎咽。
童磨伸手在女孩的头上一下又一下的抚动，脸上是宠溺的笑容，嗓音温柔又带着点诱惑:“慢慢吃，还多的很呢。”
终于女孩停止了进食，还悄悄打了个饱嗝，乖巧的抬眼看着男人，童磨替她擦了擦嘴边的血，手摸上女孩的眼皮，看着那漂亮的红色渐渐淡去，恢复了原有的颜色。
“真乖。”
“你的名字，叫蝶矢，要好好记住哦。”
女孩猛地抬起头，数根箭矢在身边同时浮现，她站起身朝面前的两人冲了过去，轻巧的闪过了刀剑一拳打了过去。
【我，叫梨花落志乃。】
拳头被挡下也不气馁，顺势反抓住手腕，另一只手劈在了对方握着日轮刀的手腕上，将刀打落。
【我，变成了鬼。】
蝶矢俯身躲过身后的香奈乎的一击，向侧撤步拉开了距离，箭矢再次在空中浮现，忍也迅速捡起来自己的日轮刀，配合着香奈乎躲开了藤蔓迅速近身。
【而我的姐妹们，是猎鬼人。】
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蝶矢屈膝向上用力一跳，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日轮刀，红色蝴蝶再次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但是如果自己的姐妹死在自己的手中，她们会很痛苦吧。】
蝶矢从天而降，香奈乎抬手挡下了这一击飞踹，蝶矢踩在刀上一个翻身，又是几支弓箭向四面八方射出，然后操纵着藤蔓向两人袭去。
【所以我只能是鬼，我只能是，蝶矢。】
两人向后跃去躲开，忍定睛一看，藤蔓中心的人不见了，然后背后就结实的挨了一拳，踉跄了几步，香奈乎连忙上前帮忙。
【而我的责任是，引导她们，杀掉我。】
偏头躲过致命伤，脸上的伤口再次迅速愈合，看了她一眼，下一秒香奈乎就被背后的藤蔓一下子拍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迅速起身。
忍稳住身形后，右脚向后一个大撤步转移重心瞬间来到蝶矢身后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竖起刀剑朝着她的脊背重重捅了下去。
【就让志乃彻底死在，那个夜晚吧。】
本来没觉得这一击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翻过身准备擒住忍的时候蝶矢突然僵住，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破坏自己的细胞，然后重重的咳嗽了几下，呕出来大量的血。
难怪，她的刀刃这么奇怪，原来……
蝶矢突然明白了忍杀鬼的方式，虽然这个毒对她来说有些不够劲，但是她可以抑制身体溶解这个毒的本能反应。
她静静的感受身体被毒消融的感受，因为痛苦脖颈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手下意识紧紧攥住了身边忍的羽织，将半边的身子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但最终还是慢慢滑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忍也随着她的力道慢慢蹲下身子，低头垂眸，纤长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层扇形的阴影，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蝶矢余光看见香奈乎迟疑着走了过来，动了动身侧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敢有什么动作，慢慢闭上了眼睛，抓住了身下的草地，手背和手臂的青筋暴起，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压抑心中的欲望。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蝶矢忙偏过头用额头抵住地面，不想让她们看到。
【可恶啊，好想，再见那只蝴蝶一眼……好想，再抱抱她们……好想，再亲亲她们……】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仿佛要把自己灼伤。
这个方向，是香奈乎吧……
【突然有些好奇啊，香奈乎哭的样子，果然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姐姐吧。】
大概是蝶矢的性格影响被保留了下来，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这样自嘲。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拂过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柔而缓慢，却如同春风拂过她的心头，温柔的让她想要哭泣。
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一直压在喉咙的哽咽不小心漏了出来，抚摸着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轻轻俯身抱了上来，然后另一个人也抱了上来。
没有一个人说话，蝶矢的意识渐渐涣散，她贪婪的感受着来自身上姐妹的温暖，只有这一刻，她好想，好想留下来，哪怕以鬼的身份。
忍感受着身下存在渐渐消失，但她还是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久久不能回神，直到——
“传令！传令！嘎！本部发来传令！抓住炭治郎祢豆子两人，带回本部！嘎！”
“炭治郎，穿有方格花纹的外褂，额头有伤！咬着竹子的鬼之少女，祢豆子！带回！带回！嘎！”
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再次确定自己听到的传令，紧了紧拳头，随后还是松开，替香奈乎擦去眼角的泪水。
“回去吧。”
香奈乎微微啜泣了几下，默默点头。
审判过程中，忍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表情，其他的八柱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把话题扯到了炭治郎身上。
哪怕主公到了之后，宣布了对于炭治郎和祢豆子的赦免忍也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藏在宽大羽织下的手慢慢收紧。
羡慕吗？别人的妹妹在变成鬼后保持了理性。
嫉妒吗？别人的妹妹得到了能一同战斗的首肯。
她不知道，但是祢豆子从没吃过人是事实，志乃当时对富冈先生的杀意还有吉原死掉的那四个人也是事实。
如果她能像炭治郎一样，从一开始就陪在志乃身边，引导她的话……
或许一开始，她就没有，留下志乃的理由。
至于之后结识了珠世后情绪的激烈波动，面对香奈惠的质问，忍也只能笑着说一句。
“我和珠世小姐，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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