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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上弦六(2)


5

        八重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听说了妓夫太郎的大名,住在街尾的怪物。

        那时候她以为得是什么样的怪人才会拥有这种名号,结果在一次放松的时候,见到平时和善亲切的邻里邻居一边说着尖锐刺耳的话,一边捡起脚边的石子扔向不远处的一个孩子。

        原来他就是住在街尾的怪物吗?可看上去,也没有很奇怪吧。

        就是一个灰头土脸又有点瘦弱的男孩罢了。

        那为什么会被成为怪物呢?有什么让人嫌弃的怪癖?八重这么猜着,从房间里找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东西,瞄准。

        “呀啊啊!谁啊!谁这么缺德朝人脑袋扔东西!”

        八重装作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样子,趴在窗口往下看,果然被女人吸引了注意力的人们没再管那个抱头鼠窜的男孩,男孩也只是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就扭头跑开了。

        【跑的到还挺快。】

        努力掩饰脸上的笑意,假意关心了两句,就得到那个女人没事的回答,当然也没错过对方转过身后脱口而出的脏话。

        是被发现了?估计是的,就算她扔的东西再不起眼,在这里都不算常见的玩意,唔,大意了。

        八重用衣袖挡住自己没忍住的坏笑,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羞愧。

        不过还没得意多久就被老板娘拎回去练习无聊的棋艺,八重对这种需要思考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一局棋下的稀巴烂,被骂了好一顿。

        后面的日子倒没有那么巧再碰到那个小可怜虫,不过关于他的事还是会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一幅幅丑陋的嘴脸和尖锐的笑声,让八重感到厌恶。

        这大概就是八重不喜欢这里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环境,周围人看似对她很友好,但阿谀奉承的迹象太浓厚,让她很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会讨好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八重也不是很明白,也许是因为她将来会成为花魁?

        毕竟花魁可是她们这群游女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身份。

        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明明自己就身处吉原的最底层,是别人瞧不起的对象,却不去反抗那些高他们一等的人,而是一边讨好他们,一边通过取笑霸凌其他更弱势的人来平衡她们自卑又自负的内心。

        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包括她也一样。

        6

        人们一直怪物怪物的叫着,让八重都下意识将怪物带入了男孩的名字。

        八重也不是没有问过别人,但得到的回复统一都是:“啊?那家伙的名字啊,估计没有吧,谁知道呢。”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

        唔,他自己还是在乎的吧。

        明明前面道谢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也小的如蚊虫一般,念那个有些奇怪的名字时却格外的铿锵有力。

        当男孩昂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的时候,八重这才注意到他的瞳色,金灿灿的,好像在哪见过……

        啊,印象里哥哥好像也是这样的颜色,不过哥哥的要比他的颜色要深一些,也更漂亮。

        “妓夫太郎。”

        实在想不出来这样的名字会有什么含义,或许根本就没有,就是他母亲随口取的名字。

        男孩在她面前总是拘谨的,飘忽不定的眼神,僵硬的身体,还有各种不自在的小动作都没逃过八重的眼睛,是因为怕生吧,毕竟他的邻居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会在和人相处的时候表现的很不自然。

        所以八重没有多聊,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八重总喜欢在老板娘不在的日子里偷溜出来散心,一直到双腿微微发酸,双脚被鞋子磨得有些痛才想着回去。

        其实这里的风景并不好,罗生门,总让八重想起过去婆婆和她说罗生门是通往地狱的一道门,这么看也没错,荒凉可怜的样子对比吉原其他繁盛的地方,像极了地狱。

        可即便如此,八重也不喜欢一直待在房间里,她更喜欢跑到街上呼吸新鲜空气,哪怕这里面夹杂着廉价香料和酒精混杂在一起的糟糕气味。

        今天的她已经出来的够久了,估计出远门的老板娘也已经归来,正揪着她的秃的耳朵破口大骂,想来那个女孩也是可怜,被派来服侍她这样任性的人。

        果不其然,欢迎她的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脸颊也有些肿,想保持微笑却又因为扯到脸上的伤口笑得很难看。

        被盯得久了,秃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用脸侧的头发挡住了脸上的伤口:“别呃……妈妈正在等您。”

        走回房间的路上八重熟练的梳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长舒一口气,露出标准的微笑打开门。

        果不其然,老板娘正端坐在桌边等她。

        转身关门的时候八重冲秃吐了吐舌头,然后重新面露笑容缓步到老板娘身边跪坐下来,恭敬道:“妈妈。”

        老板娘微微抬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询问道:“八重,你又去哪里了?”

        “只是周边逛了逛,妈妈。”

        “这样啊。”老板娘没有反驳,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随意的询问了一下她最近学的东西怎么样,八重一一告知,最后老板娘满意的点点头,声音也比刚才温和了些:“最近没事就不要出门乱跑了,过些日子带你出去见个人。”

        “是,知道了妈妈。”八重微微弯腰,后又起身把人送出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秃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要去见谁,无外乎就是荏须屋的老板,商量她能卖出个什么价格的事吧。

        不过她以为这件事怎么还要在等个一两年的,毕竟她已经有意在减慢学习的进度了,结果已经在找下家了吗?

        这比八重预料的要早了很多,不过也没关系,只是匆忙了些,倒也不至于准备不充分。

        这件事没有给八重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是她抓学习抓得更紧了,可能是希望到时候能坐地起价吧。

        八重趴在窗口,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乌云也压得很低,看样子不久后将会是个坏天气呢。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八重吹了会儿风就觉得没意思,可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只能无聊的晃着脚丫,摇头晃脑的到处乱瞟,暗暗期待会不会有哪两个脾气爆的女人在楼下吵起来。

        忽然眼神一定,八重和角落的一双眼睛对视,愣神过后勾起嘴角。

        有趣的这不就来了吗?

        7

        妓夫太郎很在意那个女孩。

        就像虫子总是会在灯笼附近打转一样,一个长期出于黑暗的人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光源,会不自觉被它吸引,哪怕遥不可及。

        有意无意的,妓夫太郎总会路过她所在的那家游女屋,里面时不时会传来弹奏三味线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她在练习,因为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低级的游女,并不会有人会费心费力去学习这些艺伎才需要的技能。

        他并不懂所谓的艺术,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那女孩弹奏的曲子动听极了。

        她的窗户不经常开着,但开着的时候她必然会出现在窗口,她会手撑着下巴,嘴里哼着熟悉的小曲,正是她平时练习的那首,静静地望着远方,也会和楼下的人打招呼,然后被她们的玩笑逗得笑趴在窗户上。

        她似乎能看见所有人,因为哪怕路过一只阿猫阿狗她也会出声喊着它们的名字,除了在角落注视着她的他。

        妓夫太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家里还有梅在等着他。

        顺带一提,梅的名字取自于母亲的病,虽然这有些糟糕,但凭借妓夫太郎的文化水平,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适合梅的名字了。

        但他还是会在出门寻找食物的时候下意识出现在这个角落,然后在窗户打开的时候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对视。

        对视……!

        妓夫太郎猛的跳起然后退到后面的墙壁上满脸惊恐,刚才差点就叫出声来。

        她看见了?没看见吧,这个角落这么暗,应该只是无意间飘过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妓夫太郎摸了摸胸口,想让心脏不要跳的这么厉害,然后侧身悄悄探头。

        “嗨,在玩躲猫猫吗?”

        妓夫太郎:!!!!

        那就快要平复下来的心跳快要顺着喉咙跳出来一样,妓夫太郎连忙捂住了嘴。

        八重好笑地看着下面的男孩刚探出来的脑袋又飞速缩了回去,觉得这样容易受惊的他就像遇到天敌的小动物,缩在角落捂着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

        叫来身边的秃,交代了两句,又看着躲在角落的男孩始终不肯再露面,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适可而止的八重最后好心提醒道:“看样子今天会下雨的哦,还是不要在外面跑比较好,不然淋到雨生病会很麻烦的。”

        过了一会儿身侧突然“咚”得一声,妓夫太郎扭头看去是一个手帕裹着什么落在墙边,看了眼窗边一直用眼神暗示他的八重,捡起扒开看,是几个被摔的有些变形的糕点。

        “味道还不错哦~”八重说完,就挥挥手把窗户关上了。

        妓夫太郎捧着那几块糕点,感觉眼睛热热的。

        8

        她还记得第一次远远见过的那一眼背影,当时就觉得他好瘦,后面近看的时候就觉得更夸张了。

        八重从没见过那么瘦的人,仿佛身上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尤其是那个腰,不要说成年人了,她这个孩子都可以两只手就握过来吧。

        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八重觉得自己突然像是忧心孩子吃饭问题的老母亲,于是身为老母亲的八重吩咐一旁满脸诧异的秃去取一些她没吃完的糕点过来。

        还在暗喜自己投掷准头不错的八重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顾不得和傻站在那里的人炫耀,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关上了窗户。

        见到刚还在窗口说话的女孩这时已经关上了窗户,老板娘随口问了一句:“八重,在和谁说话?”

        “没有谁,妈妈。”

        “真的吗?”

        老板娘眯起眼睛审视着抱起三味线的女孩,凭借她对八重的了解,小姑娘向来不吝啬分享自己的日常才对,可她刚刚居然回避了她的提问,这无疑是奇怪的,这让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外面那些女人和她聊的一些东西。

        这么想着,看向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秃,秃察觉到视线也不敢抬头,眼睛一个劲的往八重那里瞟,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围。

        八重调试三味线动作娴熟,像是接受到了秃的信号,在老板娘开口前手里轻轻一拨,清脆的弦声响起,堵住了老板娘未尽的话。

        她喜欢轻快或舒缓的乐曲,尤其是过去婆婆哄她入睡时会唱的童谣,那是她童年回忆里最让人安心的部分,一曲终,八重面露期待的看向对面,入目的却是一张严肃的面庞。

        “八重,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专注练习我教你的那些曲子就好,老板不会找你就想听一首童谣的……”

        【又开始了,妈妈“爱”的唠叨……】

        满不在乎的垂下眼睫,指腹在琴弦上划过,细细感知每一根的粗细和状态,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拨动,制造出一些小噪音,然后坏笑着抬眼偷瞄妈妈的反应,她讲一句,女孩拨一下,讲一句,拨一下。

        “八重——”

        “妈妈每天都这么说,耳朵快起茧子了哦。”

        老板娘皱眉,张嘴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抬手挡住差点失控的表情。

        正巧,屋外有人寻她,老板娘也就顺势起身结束了今天的探望,只在离开前提醒道:“注意不要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免得惹上什么脏的臭的。”

        门闭,八重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望着紧闭的房门拨弄琴弦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你也出去。”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秃只能闭上嘴巴,将空间留给心情不是很好的女孩。

        把三味线放到一旁,用力将女人用过的茶盏扫进一旁的桶里,至于她送来的礼物,也被扔进首饰盒里看也不看。

        “什么脏的臭的,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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