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币二
田一然像个小猴子一样，在许方家的花圈店里上蹿下跳，征得高研的同意后，她东摸摸，西碰碰，觉得什么都新奇，蹲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看高研准备东西，两个腮帮子因为吃饭团而鼓鼓囊囊，活像只小龙猫。
许方叼着油条，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她看，觉得今早上的豆浆味道有点淡了。
“许方，你也不知道带你同学去其他地方逛逛，带她到这儿来干什么？”高研在花圈店拿不出什么能招待田一然的，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着就给许方使眼色，意思是让她带人去镇上玩玩。
许方慢条斯理地吃着油条，假装听不懂高研的话，“我看她在这儿玩的还挺开心的，是吧？”
田一然抽了张纸巾擦嘴，站到高研面前，才想起来今天地正事，她问道，“阿姨，这里平时有人来吗？”
“你觉得呢？谁没事儿干往花圈店跑？观光旅游吗？”许方抢先说道，“你就在这个地方呆着，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说完，许方掐表说了声，“好了，现在已经整整12个小时了。”
田一然出来地时候什么都没带，花圈店看了一圈之后只能坐在许方旁边卖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许方转着笔，托腮偏头看着她，“你爸妈总不会呆两天吧？”
田一然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星期一要上班，估计下午就回去了。放心，不会再有十二小时的。”
“”许方默默地撤回了眼神
“你想问我因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吗？”田一然抽了纸笔拿在手里画图，两三笔就描摹出了许方的轮廓，但是五官没有画，反而添了几笔画了搞怪的表情，然后随手丢到了许方的一堆草稿纸里面。
“什么？”许方心里一沉，看着田一然冷沉的表情，拧着眉毛等着她说话。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秘密，我谁都没有说，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地重要”田一然轻叹了一声，举目四望，又把许方爷爷地花圈店细细打量了一遍，才缓声道，“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是个天使，我”
田一然才说了半句话，许方就生生折断了手里地铅笔，用不轻不重的力气拍在桌子上着实吓了田一然一跳。
但是许方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去做别的事情了，把她晾在了一边。
田一然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理由太过于蹩脚了，但是她长得这么可爱，就不能是天使吗？！
行吧！下次就换成恶魔吧！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难得田一然这么安静，可是许方后来也没怎么给她好脸色，直到约莫四十分钟后，许方匆匆从门口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点不合时宜的慌张。
“你干什么？”田一然还在给许方手绘自己的“专属至尊小魔女占卜体验券”拿着笔就让她拎了起来。
“你爸妈来了！卧槽！”
许方拉着她躲进了爷爷的后院，在一堆杂物后边躲了下来，本来高世乐的后院有一道门，但是年久失修，门锁都上锈了，根本打不开，要不是翻墙来不起，她也不能抱着田一然就在这里躲了。
田一然冷静下来一想，她爸妈的确是要来这里的，虽说现在文明丧葬，但是该有的步骤田俊一条也不会少，纸钱什么的只要在事后整理干净，没人会多嘴上来多说话。
田俊弯腰走进这家店，和高研来了个四目相对，老同学见面，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着实是让人有些惊讶，田一然的妈妈周曦跟了上来，浅笑着说了句，“你好。”
相较于这两个人，高研的情绪明显是冷淡的。
高世乐曾经和高研说过，干他们这行，笑着迎来送往是最忌讳的，眼下就连最基本的寒暄，也添了几分肃穆。
笑谈生死，没几个人能做到，会被当成疯子的。
“真的是你？”周曦说道，“昨晚上来接那个许方的就是你吧，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是你女儿？”
“对，我女儿。”高研抬手关上了通往后院的小门，随手拧开了房间里昏黄的灯，“怎么想起来来这里？”
“我们去看看一凡，就在后面的那个墓园，带点东西过去。”周曦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铁桶里放着的几束菊花，她压低了声音和田俊说道，“买两束吧。”
田俊在花圈店里环顾了一周，只看见了高研一个人，可是他刚刚明明看到许方好像也走了进来，“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人，你还想见到谁？”高研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笑，但是田俊的面色一沉，一闪而过的慌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高研这才知道，原来田一然就是田俊的女儿，这样想来，父女二人的确有相像的地方。
躲在后院的田一然恨不得头顶上安上两根天线，听听她爸妈在前面的那个屋子里到底说了什么，许方蹲在她旁边，甚至还哼起了歌。
“我能说你干扰到我的磁场了吗？”田一然撅着嘴一脸不高兴，“您老能不能别说话？”
“你先听什么？你爸妈要是在找你，你现在乱动就是等着被抓，要是你爸妈不再找你，来这儿八成是有别的事情，他们放着宝贝女儿不找，来这找老同学叙旧你会不会气疯了？”
“我？生气？你别搞笑了好吗？”田一然像是被人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不就是小孩子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吗？说实在的，还真是挺幼稚。”许方干脆坐了下来，靠着红砖堆，枕着自己的手腕，随口说道，“你离家出走，不就是想让他们着急害怕吗？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或者是他们对你的偏爱。”
田一然许久没有出声，许方偏头看她，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窘迫起来，脸红了一大片，咬着下嘴唇不说话，但是鼻子一抽一抽的，显得很委屈。
“所以，我这是，把田一然惹哭了？”
许方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是人家确确实实是哭了，她刚要道歉，还没张口，田一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回了那间小屋，基本上没给许方犹豫的时间。
“哎！”
“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原本房间里的三个人吓得不轻，田俊看到是田一然，脸色一变，刚要发作，被周曦拉住了胳膊。
“然然，快过来，我们正找你呢，打你电话也不接，正好在这看到你了。”周曦说这话其实心里也忐忑，怕田一然当着外人的面让田俊难堪。
但是，好在，田一然什么都没说，低头走了过去。
许方着急追了过来，看见田一然竟然跟着她父母回家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周曦的东西买齐了，他们也忙着去上坟，就不多留了，“那我们先走了，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高研虽然表面上点头，但是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这话的人没有多少真心，她又何必当真。
吵吵闹闹的声音过后，小暗格里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似地看着对方。
“你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俩能藏好呢！”高研问道，“想不到你跟她们女儿一样大。”
“她自己要跑出来的，我拦都拦不住，跟个小疯子一样，我能有什么办法？”许方重新坐回书桌前，胡乱翻着书，在夹层里看到了刚刚田一然留下的“墨宝”。
十二张手绘体验券，每一张都不一样，背面还有使用期限，仅限三天之内，这也就是要许方一天之之内去找她四次。
“她究竟是有多想让我把这些体验券用完？”许方嗤笑了一声，随手把“体验券”塞回了包里，抬头却发现高研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直在盯着她看。
“看什么？”许方觉得奇怪。
“你们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高研才反应过来许方帮着田一然离家出走，一定有其他的缘由。
“对了，我还想问问你，你跟田一然她爸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许方有眼睛，不瞎，自然能看出来高研的不高兴。
高研鲜少告诉她以前的事情，但是在花街，有些八卦，很难不会跑到她的耳朵里。
“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母女二人极限拉扯，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都只是一味的否认，谁都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高研率先收手，她打理着高世乐的花圈店，心无旁骛，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像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就连许方也猜不透。
许永昌自从离开这个家，半个多月都没主动来一个电话，许方早就习惯了这种“丧父”式的生活。
可是许永昌好像在抛弃妻女后对这个家产生了一星半点的留恋。
许方晚上独自回家，刚把钥匙插入锁芯，就感到了异常，果然，转了半圈门就打开了，她料定是有人在家，冲进去一看，许永昌正撅屁股在他和高研曾经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可能是由于过度认真，许永昌甚至没能感受到许方。
直到十五分钟后，派出所两个穿制服的人过来架走了许永昌。
“警察同志，这个人入室抢劫！”许方丝毫不留情面，大义灭亲就要把许永昌送进监狱。
“我艹”许永昌手里拿着一张存折，刚直起腰就被带上了手铐，“我特么是她爸！”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看着许方。
“我爸早死了，他就是入室抢劫，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许方劈手夺下许永昌手里的存折，“这是我妈的，他就是入室抢劫！”
“你他妈的就是个不孝子！你敢把你老子送进监狱？！”许永昌挣扎着想要脱离禁锢，忙不迭地跟警察解释，“我回来找东西的，我是她爸，我真是”
许方随手打开存折，户头的名字写的既不是高研的名字，也不是许永昌的，更不是故去的高世乐的，而是另外一个有些陌生而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家里怎么会有别人的存折？”
许方刚刚才把存折往后翻了一页，就被匆匆赶回来的高研夺了下来，“好了，不要在我房间乱翻了！”
“妈，这是什么？”许方不依不饶，“这是谁的存折，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朋友的，她人在国外，存折放在我这里我代为保管，大人的事情你别管！”高研推搡着许方出去，直接锁上了房门，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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