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怪癖
顾清让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一瞬，随后又荡漾开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担心你饿了又不好意思说，再说我如果想跟你划清界限的话，还有必要请你来我家里吗？”
“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呢。”姜堔说着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今天这么冷，就不出去折腾了，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顾清让有些为难了，他看不见，复杂一点的饭是做不了的，家里也只有些面条和青菜之类的东西。自己吃还好，要是拿这个出来招待客人就有点不合适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了，还是出去吃吧。”
“没关系的，随便吃点就行，再说外面太冷了，万一出去吹点风冻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完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厨房走：“面条有吗？我去煮点面条吧。”
顾清让闻言立即站起来：“我去煮吧，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动手煮东西呢？”
姜堔转过身顺势把顾清让按在沙发上：“朋友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好好坐着，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顾清让拗不过姜堔，只好随他去了。
姜堔走进顾清让家的厨房，撸起袖子洗干净手就开始找东西。顾清让很细心，没等姜堔问，他就把家里放东西的位置全部跟姜堔说清楚了。
姜堔打开厨房那个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还拿了一小把青菜出来。
他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顾清让面前。
顾清让凑到面碗前，耸了耸鼻翼，十分给面子的夸了姜堔一句：“真香。”
姜堔从沙发侧边抽出两个小凳子，在茶几的两边各自放了一个：“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说完就扶着顾清让坐在小凳子上，自己坐在了顾清让对面。
顾清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吃。
姜堔跟龚超两个人轮流开了两天车才开回来，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本来他年轻气盛没什么感觉，现在看见这碗面着实是有些饿了，没一会儿就把面吃完了。
他放下筷子顺手扯了张纸巾擦嘴，无意间抬眼一撇，就看见顾清让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面没怎么动，青菜和红柿倒是让他吃得差不多了。
他这无意间的动作，却让姜堔精神恍惚了一瞬，他睁眼一看，一个少年正低头蹙着眉，一脸委屈地在面碗里搅和着，就差把“我不爱吃面”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一时间，姜堔眼睛里涌出了欣喜宠溺之色，可这神色还没来得及蔓延到他脸上，对面的少年突然眼含热泪，表情痛苦地对着他哭。
少年很痛苦，他努力地张开嘴，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有痛苦地□□着向姜堔投来求救的目光。
姜堔瞳孔急剧收缩，脸上尽是焦急和慌张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起得太猛，小腿把凳子撞翻了。
“阿泰！”姜堔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颤音，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害怕。
顾清让认认真真地在分辨自己夹到的到底是菜还是面，姜堔突然这么一嗓子，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上的筷子。
顾清让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姜堔红着眼盯着顾清让看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现幻觉了，他悄无声息地用手揩了一把眼睛，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刚才看你吃面的样子，想起我弟弟了。他跟你一样，也不爱吃面，每次吃面的时候也像这样在碗里搅来搅去的。”
顾清让乍一下被姜堔识破了不爱吃面这个怪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揉了揉鼻子，笑道：“平时煮饭不方便所以经常煮面吃，吃久了确实有点腻。”
姜堔已经趁这会儿功夫把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他隐约记得跟顾清让出去吃饭那两次，顾清让一次点了份馄饨，一次要了碗饺子，是没有喊过面条。
他弯腰捡起凳子：“不爱吃面的人很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疏忽了，事先没问你喜不喜欢吃面，你等着，我去外面重新给你买一份回来。”
“不用了，我只是吃多了嘴巴有些刁了，一会儿我把面吃掉是一样的。”
姜堔像是没听见顾清让说话一样，一句话都没说就开门出去了。
顾清让没留住姜堔，无奈地摇了摇头，摸索着洗碗去了。
姜堔走出门外，才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
眼下已经入了冬，这个时间天已经变成灰白色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只是迎着北风，那暖黄色的灯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吸着烟朝小吃街走去，脑子里却浑浑噩噩的一团乱麻。
姜堔在小吃店给顾清让买了一份鸭腿饭还买了一份鸡汤，他拎着东西敲响顾清让的家门时，顾清让已经把厨房整理干净了。
他打开门把姜堔迎了进来，姜堔进屋后关上门掺扶着他走到茶几边坐好，把买的东西拿了出来：“没找到什么又快又好吃的东西，我在小吃店给你买了一份鸭腿饭和鸡汤，你先对付对付。”
“姜堔，谢谢你，这已经很好了。”
“快吃吧。”
顾清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吃了起来。顾清让吃东西很斯文，基本上都没有声音，就连喝汤都听不出来什么动静。
姜堔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相，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赏心悦目。
他看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正事来：“你每天在家都吃面吗？”
顾清让喝了一口汤：“一般是的，外面的东西太贵了，在家里煮只有煮面最方便。不过有时候实在是不想吃面了，也会偶尔去外面吃点其他的东西。”
其实顾清让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自从上次遇到那个残疾人给了五百多块钱后，自己就再也没出去吃过。
他一个月的房租、水电以及生活费各种花销加在一起最多一千五。那次一次性拿出去五百块，相当于他小半个月的生活支出，为了把那个亏空弥补回来，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在店里的时候，他再也没吃过除了面以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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