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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忽然的靠近(2)


绿皮车,哐当哐当的发出响声。

        顾一坐在下铺床上吸着泡面,埋怨地说:“林池,你家乡可真远,大巴又火车,导来导去的要人命啊,我这坐的身上都要散架。”

        林池也同样抱着一碗泡面,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可远。”

        “为啥没通飞机,不行动车也行啊。”

        “你觉得把飞机修在大山里现实不?”江词挑着眉问。

        “有啥不现实的,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实现村村想通,全国各地高铁相连,想去那儿方便的很,早上胡辣汤晚上小火锅,天南地北想吃啥就去那儿吃最正宗的味道。”

        “那感情好,你来建。”江词说。

        “我觉得行。”

        林池吸着碗中的泡面,毫不留情的说:“我觉得你俩可能吹牛逼。”

        “粗鲁。”顾一拿着泡面叉子指着她说。

        “跟你们学的。”林池舔着脸。

        “哎,我这好的不学,坏的你倒是爱学。”顾一咬着手中的火腿肠,说实话王中王不好吃,他嫌弃的丢入江词碗中。

        江词瞪了他一眼:“我他妈不吃火腿肠。”

        “不吃给我吃,我爱吃。”林池抱着泡面碗凑近。

        “就没有你不爱吃的。”顾一又将江词泡面碗中的火腿肠捞了出丢进她的碗中,想了想感慨地说:“我这也算是来过江南,回去可以吹牛逼。”

        林池咬着碗中的火腿肠,一脸满足:“江南?江南不是扬州么?我们这儿属于江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是古人文化上的江南,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这是地理上的江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是正统的江南,你们这儿在地里上属于江南。”江词解释道。

        顾一举双手赞同:“有空我们去南京见识什么是正统的江南,尝一尝南京盐水鸭好吃还是北京烤鸭好吃。”

        江词抱着面碗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脚踹开顾一说:“滚一边吃去,我要睡觉。”

        因为直接买的当天火车票,没有多余位置可选,三张卧铺还是上了火车补购的,一张下铺和中铺连在一块,一张上铺在另外一节包厢。顾一理亏不好意思抢下铺,又不喜中铺,只好去隔壁睡上铺。

        他临走之前特鄙夷江词:“江美人,你丫是不是男人,你让一个姑娘家家的睡中铺,你自己睡下铺,好意思嘛你。”

        江词吃饱喝足,半躺在下铺上,对他挥了挥小手:“没办法,我腿长,不跟她小短腿样,我睡上面伸不开腿。”

        好牵强的借口!

        顾一呸了口:“直接说你不要脸得了。”

        待顾一走后,林池才将脑袋从中铺上探了出来:“江词,我不是小短腿,我一米68,而且我还会长的。”

        江词笑:“不好意思,我一米78,也会长。”

        绿皮火车在深夜行驶,轻微的摇晃着,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哐当哐当的声响,以及四周此起彼伏的鼾声。

        半夜林池被尿憋醒,她从中铺爬了下来,再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看到江词还未睡,被子压在身后,长腿弯曲,半躺在小床上,此刻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林池被惊了一下。

        她有点轻微近视,将脸往他面前探了探,一米不到的距离:“江词?”

        江词鼻子哼了一声。

        “你大半夜不睡觉睁着大眼睛干嘛?”她问。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太吵了。”隔壁床的呼声有一声没一声的,确实有点儿吵。

        “你可以听歌,这样就不会觉得吵。”

        “mp3没电了。”

        “我有,你要不要听。”

        江词不置可否。

        林希垫着脚,将背包拽了下来,从夹层里掏出录音机,她没钱买mp3,也从未向林振国索要,这个录音机还是她花了二十块钱在地摊上淘来的二手货,听音乐还是可以的,就是买磁带有点费钱,一盘要四块钱。

        她小心翼翼地将录音机递给江词:“就带了一盘磁带,你将就听一下。”

        那个时候她特喜欢听she的歌,唯一的一盘磁带还是盗版的。那是she的第七张专辑《encore》

        她最喜欢里面的一首《候鸟》。

        江词接过笨重的录音机,将耳机塞入耳中。半晌,挤出一句:“音质也太差了吧!”

        林池红了脸,全当没听见。

        他们一个在中铺,一个在下铺,两个人都失了眠。

        林池心眼稍微比顾一大一丁点,她让顾一背后贴个纸条绕着校场走上一圈。

        字是她写的,胶带是江词贴上去的。

        于是“我是小一一,我最美”,这一天在西高成为热点。

        顾一将大脑袋埋在双臂里,咕哝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女子是林池,小人是江词。

        他又补充:“叫chi的都是不是好东西。”

        “管我们是不是好东西,反正你今天出名了。”江词说。

        顾一不屑于顾:“老子在西高早就赫赫有名,你们两个渣渣。”

        鹿溪是他们去宏村的第二天便转校走人,江词闷了几天就一如往常,该吃吃该喝喝,小日子依旧津津有味。

        像是风吹过,又恢复平静,至于这场风有没有留下痕迹,只有迎风的人知道。

        在往后的日子林池不再被刻意刁难,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女生想欺负一番,也会被身后两人吓的颤了颤胆。

        久而久之她小日子过的异常的欢悦,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在班里一跃成了第二名。顾一的全班第一名固若金汤,无人撼动,为此实验班的来了好几次要人,顾一大手一挥:“谁他妈愿意去谁去,老子就不去,老子生是八班的人,死是八班的鬼。”

        张女士被他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硬是要给他调到第一排坐,必须特殊照顾。

        顾一吓的瑟瑟发抖,搂着江词的脖子声泪俱下:“今天谁要把我和江词分开,我就从三楼跳下去。”

        他们说顾一和江词才是一对,那鹿溪就是挡箭牌,看江词那小鼻子大眼睛长得水灵灵的,别是如假包换的小姑娘吧。

        有人插话:“胡说八道,老子见过江词上厕所,丫明明就是个男的。”

        “那这么说他俩是基佬。”

        林池问刘绵绵:“基佬是什么意思?”

        刘绵绵余光中偷偷瞄了眼江词和顾一,小声地说:“就他俩这样的。”

        风言风语传多了,特别是当她得知,江词居然收到不少男生的情书之后,更加得头疼。

        喜欢江词这条不归路上,不仅要严防女生,还要严防男生。

        顾一说:“江美人,人家肚子痛,可以给我买瓶可乐么,要加冰的哦。”

        江词捧着顾一的脸,恶习吧啦地的语气:“亲爱的,我也想喝,你去买吧。”

        “我给你十块钱,你去买。”

        “我给你二十,你去买。”

        林池说:“外面太阳大别晒着你俩,来钱给我,我去买,我不怕晒。”

        江词掏了二十块钱丢给她,林池说:“顾一,你的钱呢?”

        顾一大声说:“林池,你他妈真不要脸,还收两份钱。”

        林池数着钱:“你肚子疼估计是大姨妈要来了,别喝加冰的,我去给你买常温的吧。”

        三人相处一段时间,江词和顾一可算认清了林池,就是典型的闷骚型,往日里装着大白兔,实际浪出天际,很不要脸。

        与顾一相处下来,林池发现他也是极其有趣的人。但是他却有一个可怕的嗜好,那就是只爱吃肉,只吃肉,顿顿是肉。

        他说人类发展了几百万年才从爬行动物转为直立动物,爬上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吃素的。

        他说的振振有词,林池无法反驳。

        吃肉的代价就是饭卡经不起刷,他家教甚严,控制他的饮食,也是怕他有钱不学好的,所以经济上每月都有个固定数,多花多报。

        每月的饭卡钱也是固定的,关键他除了爱吃肉,平时也颇为大方,隔三差五地请着一群狐朋狗友,于是快到月底的时候基本是没啥钱了,那时候他就贼可怜兮兮地瞅着江词,江词一般是不搭理他的,有时还特意专门抱着个鸡腿在他面前啃。

        孩子可怜,转脸就眼泪婆娑地望着林池,敲着小碗唱起来:“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上呀没了娘呀”。

        逗得林池在一旁哈哈笑。

        这时,顾一就瞬间变脸露出自己的小虎牙狡黠地说:“看戏出钱,赶紧出钱,快点出钱。”

        于是,每到月底,林池的饭卡也是遭了殃。

        顾一画的一手好画,不管是素描还是油画,得心应手,也算是西高整个画室的门面担当。

        据说成绩也是很不错的,考进西高的时候也是名列前茅,可惜高一期末考试前误喝了几口牛奶,刚开考几分钟就开始拉肚子,不停的往厕所跑,拉的他整个人虚脱,不得已后面几场缺席。

        凭借一门成绩进了倒数第二班,简直就是西高的传奇。

        林池渐渐也崇拜起来,当然只是一方面崇拜。不深究,顾一还是个很不错的好少年。

        顾一享受着人前的推崇,开始感慨以前的时光。曾经被江词辗轧过的整个童年。

        他比江词小几个月,从小愚钝,再加上体弱多病,造就的他智力发展缓慢,直到三岁还不会喊爸爸,家里人为此没少带他辗转各大医院。五岁那年,他的父亲同江词的父亲从部队转业回来,分配到同一大院。因为两人同属一个部队,又转业分配到同一家单位,暗地里两家人总是各种比较。

        而顾一一直活在江词的阴影下。

        五岁的江词,不仅人长的可爱乖巧,一张小嘴哄的整个大院和单位同事一愣一愣的,谁见了下意识地就会抱在怀里又亲又夸,好想生一只这么可爱的小娃娃。

        江词不仅人长的好,会画画,会唱歌,会弹钢琴,关键一手毛笔字写的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直堪比天才。

        顾一从小没被他恶心死,小时候的江词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总是被冠着“别人家的小孩多么优秀”时不时地来刺激着他的神经。两人也是各种不对盘,只要一碰面,准是鼻青脸肿。

        五岁的顾一站在六岁的江词面前,就是一小豆丁,江词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顾一想的也开,久而久之,原本狭路相逢勇者胜,变成了两人结伴而出,仇人变成好友。互相激励,都在向前行。

        直到初一那一年,江词的妈妈在厂里突然呕了血。

        江词变了,整个人顽劣不说,学习一落千丈,画画也丢了下来。

        顾一感慨着往事种种,转头看着身旁正在打瞌睡一只手被压的发紫还毫不知情的少年,心里暗暗发誓,要帮他振作起来,不用比他优秀,能考上大学就行。

        总不至于让他高考失利,再去街头上当个小混混吧。

        顾一人也是单纯,还傻,人家局长的孩子,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街头当个小混混吧。

        五月底的一天,林池记得很清晰。

        那天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乌黑黑的云在天空漂浮着,雨水始终下不来,天气闷热,人也因为这天气显得懒散压抑。

        上午第二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年过四十的女老师,嗓门特大。不知道是不是胖的人都是中气十足,她的嘶喊声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她正在卖力地讲解着一道完形填空题,不时还点名提问。就在这时,教导主任领着一个女孩走进了教室,打断了她的演讲。

        下面坐的一群人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着。

        没几分钟,英语老师再次走回讲台,扫视一圈之后,指着新来的女孩说:“你先坐林池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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