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不对劲。
更不对劲了。
董维智1连好几天帮齐觉助力猫猫战队。
1直到活动结束，天天泡在编曲室的齐觉，忙碌的同时，却1天也没落下。
董维智某天坐在操场栏杆上看着手拉手的2班同学，手心拍手背确认了：这肯定是齐觉接的新兼职。
是这样没错了。
并不是家里有猫腻了。
晚自习，董维智给齐觉发短信，「以后有这样的活儿，记得喊下我，我可以。」
坐着就动动手指的活儿，他很愿意。
齐觉在编曲室里回复他，「不是活儿」
董维智：「不是活儿，你玩那弱智游戏，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娘炮娘炮的。」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久违的、来自齐觉的1句、让他心情舒畅的，语音的滚。
董维智还忘记了转文字，直接点开了，导致1班全班都听了个1清2楚。
收到全班眼神关注的董维智笑呵呵地抬手抱歉，然后转身到另1边去：「如果不是活儿，那就说吧，我观察你好几天了，这必定是在帮哪个女生，我看我们1班的女生都在组队，到底是哪个，我可以帮你把关，“懂”大师随时在线。」
齐觉：「......」
董大师的情感知识来自于学校情感贴吧以及读书app情感专栏。
含金量及参考价值低。
齐觉放下了手机，不再理会继续如雪花飘来的短信，带上了耳机重新进入到作曲的世界里。
要提交给目标学校考核的音乐作品8个小节已经完成，基础核心做完了，前后奏及和弦的润色将很快了。
他已经连续两个礼拜都泡在了这筒子楼的房间里，房间的主人给他打了9折，又打了8折了，现在更是直接vip包月了。
他得赶在cat乐队离开这个城市前，作出这首曲子......
越快越好。
南方的城市入秋入冬都慢，只要温度1降就立刻变了1个季节，原本还是2十来度的天，1下子骤降了十度，1片萧瑟。
q:「收到我买的新衣服了吗？给我拍个照片吧。」
齐觉正在暗无天日的编曲室，看见手机界面亮了下，接了起来。
是夏青。
她用猫猫战队拿到的红包给芥末酱买了1堆的过冬衣服。
觉：「晚上回去给你拍」
q：「好。」
耳机里的音乐已到了尾声，齐觉敛了敛目光，看着屏幕，然后又看了看手机，自从他发了芥末酱睡觉照片之后，他们两个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芥末酱展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夏青1点都没有问过他其他问题。
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芥末酱的工具人？
真心云撸猫？
编曲的间隙，他鬼使神差地点进去了她的朋友圈，她的手机背景已经换成了芥末酱的图片，是1张芥末酱吐着舌头睡觉、猫爪子同时还在胸口比爱心的照片。
然后他又继续往下滑。
她的朋友圈是3个月可见，只有1条动态。联大啦啦队外出比赛，他们团队捧着金奖杯的合影。
夏青站在了中间，捧着奖杯耳，灿烂而笑。
齐觉跟着也笑了下，然后眼眸降了下来，笑容停在1半。
有1个也是穿联大啦啦队队服的男生，手放在了夏青的肩膀上，1群人比了剪刀手，笑着拍照。
齐觉扔了手机在桌子上，手放在兜里，想起了董维智的话。
情感“懂”大师说他实时在线。
觉：「董大师，如果1个人只馋你的猫，该怎么委婉拒绝。」
董维智晚自习正在拿着手机在网上冲浪，看了齐觉的短信，立马回复：「用其他的东西诱惑，转移他的注意力。」
觉：「比如」
董维智：「投其所好。」
懂了。
于是齐觉拉了1把桌子，身体往前靠，耳朵里的音乐按了暂停，将刚刚扔走的手机又重新拿了回来，问夏青：「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q:「有，最近有1个很爱很爱的爱好。」
觉：「什么」
q：「爱学习。自我麻醉.jpg」
两场考试在即，夏青在课桌前喝着冰美式啃着习题，红笔画出了1堆的错误的答案，人正在崩溃的边缘，精神也在崩溃边际，仔细看了1眼齐觉的信息，她立马又补了1条。
q：「认真的话，就是听听音乐看看电影拍拍照。btw你周末有空吗？」
觉：「去哪」
q：「还欠你1顿饭。」
觉：「好」
夏青都还没说去哪，齐觉就回复了好。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狗，还是条姐姐的狗......
不过，终于不再是芥末酱的工具人了，他松了口气，又给了董维智发：「懂大师有点用」
董维智：「那是当然，我是“懂”大师，心理学入门选手，小白大拿。前面的小咨询友情价免费了，后面开始就进入付费咨询阶段了。」
觉：「......」
*
齐觉连续两个礼拜都没有在学校自习，1天晚上回来拿落下的谱子，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新课表，才知道学校为了备战2月份的英语口语考试，抽掉了1节晚自习。
他并不考英语专业，所以没打算报名。
拿了谱子，正要走，出了走廊，就看见了尽头处，教室的办公室站了1个人。
他停驻了脚步，冷笑了下，脚步就如灌铅了1样。
3班的1个同学喊了他，“齐觉，太好了，你还没走。刘班喊你过去办公室1下。”
“哦。”
齐觉捏了捏手中谱子，脖颈硬了几分，从楼梯处转了回来，朝办公室走去。
教师办公室里。
在华大附中“教书育人”的校长毛笔字牌匾下，3班的班主任刘劲捧着两纸杯放在了长桌的待客的位置上，并看着站在齐觉旁边的人，笑着说，“你就是齐觉的家长是吧。”
刘劲当了3班班主任两个月，基本将班里的学生情况摸了1遍，家访也走了几次，唯独齐觉的家长，很久都联系不上。
直到了昨天才打通了电话，今天才邀了来。
“不是我家长。”
齐觉站着，眼神懒散，并没有打算与站在旁边的人并排坐下，他转头看向那人。
“你脸皮够厚啊......”
刘劲见齐觉这么说话，“不能跟自己妈妈这么没礼貌的。”
齐觉扯了扯嘴边弧度，冷笑，向他的班主任刘劲介绍，“我妈死了，这位，我爸老情人。”
刘劲从事教学行业以来，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尴尬地啊了1声，看了那位女士。
齐觉单手抄在了口袋里，说，“她厚脸皮，敢来当这个'家长’，可我脸皮薄，丢不起这人，走了。”
说完，他径自走了出去。
谁叫都不管用。
卢云玲去世后，齐觉并不反对齐应能再找1个老婆，觉得人年老了能找到个互相处得来的人，并不容易。
可是，偏偏这人，这个叫甄勤芳的女人，在母亲在世的时候就跟齐应能偷偷地勾搭在了1起，卢云玲虽然从不在他面前说，1直维持着家里的和谐。
但是有好几次，他高中早下课，都撞见了病重的卢云玲在家里偷偷抹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他在药厂也打听过这人，公司的人对这个女销售经理很熟悉，还用了尊称，那时齐觉就知道，父亲丝毫没有给母亲面子，药厂众所皆知。
而后来，齐应能在他面前也承诺过不再与这个女销售来往。
但是，现在的状况。
就挺令人讽刺，令人不适，令人恶心的。
甄勤芳从办公室追了出来，叫住他。
“齐觉！”
齐觉根本不想理她半分。
甄勤芳在他背后说，“你以为我想来吗？你父亲做完手术还在休养，你班主任电话家访，他才知道了你改了志愿的事。
他气得要死，他说之前跟你说过出国他会想办法，你这是驳了他的面子。我是看他受不了这些刺激，我才过来的。”
齐觉语气轻飘飘，颇有几分气人的成分，脸上带着可有可无的笑，“那你就让他不要打这个脸充胖子啊。”
甄勤芳敛了脸色，齐觉的语气让她胸口撩火，“我并没有这个脸来。可你不联系你父亲，我不来问问你的意思，他连觉都睡不好。”
呵。
睡1起呢。
真棒。
为了凑面前这个女人的买房款，齐应能让药厂的球队打了假球，导致面临巨额赔付款，然后又动了药厂现金链填补空缺，让药厂1度没有现金流投入生产，蝴蝶效应地，到了今天的局面，被查封了法人资产。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是电话换了还是怎么的，需要你来插手，滚。”
齐觉冷冷站在了阶梯处，脚步停了下来，说背后的人。
“齐觉。”
甄勤芳追了上来，扯住他，“我也不想管，你们父子的事，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你不出国了，好歹说1声。他病都还没好，赖皮赖脸地去求药厂订单，你有良心的话，就不要因为他打了你，就不认他。”
齐觉低眼看着她，“是警察跟你们说了，我不是那两案件的凶手，他才这个态度的吧。”
齐觉油盐不进，甄勤芳生气，扯着他的衣领，“你给我清楚点，他是你爸，亲生爸爸。不是什么仇人。”
晚自习的人，人来人往，学生刚从外头吃完饭回来，看着他们。
齐觉扯回自己的衣服，推了她1把。
手刚到半空。
她伸手警告齐觉，“我怀孕了，你别碰我。”
“呵......”
齐觉的手是麻的，从指间窜上来的麻木，腮帮子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就酸了。
心里也顿时空荡，绑在自己身上的1块枷锁也没有了。
他没我这个儿子也是可以的......
反正他从来都不信我。
在警察局的时候也没问过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没了他这个儿子，他也是可以的。
这种迟来的亲情，比草贱。
“你们过你们的日子，还来惹我干嘛，就当我在那事故里没了呗。”
齐觉扯着无意义的笑，摇了头，走下楼梯，他才刚转了头，又缓缓地愣住。
楼梯的拐角处。
夏青站在了那。
就tmd的，为何每次的窘迫都能让她看见。
他心里叹了口气。
低了头，从夏青的身边走过，至于夏青有没有叫他，他已经麻木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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