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剑仙12
虞兮直接领着栾霖上了第四层。
“以你的资质，可以直接从此层开始挑选灵剑。”
话音落下，虞姬纤手微抬灵力流转间，设有禁锢的门口冒出了一道道白光，随着光幕的颤动，结界破了开。
里面的场景展现在二人面前。
此处是由白玉砌成的一处约莫四丈长、四丈宽的空间，九把灵剑正插在正前方一个圆形的高台之上，被凝厚的五彩霞光笼罩着。
虞兮没有犹豫地带着自家徒弟走了过去。
记得当初她上此楼取剑时，几乎大半的宝剑都认可她了，而白雪是其中最为拔尖的存在，故而成了她的本命之剑。那么资质远在自己之上的栾霖，若能被此处九把灵剑认可，她便会带他登上第五层。
虞兮示意青年按照自己的要求打坐，将灵力笼罩着前方的灵剑，运起玉剑峰的功法，以此召唤灵剑。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青年周身的白色灵雾消散，九把灵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怎会如此？灵剑一向懂得择优选主，以他的资质，实在不应该会是这样。
虞兮眉眼深凝，望着一片平静的灵剑台，下意识地看了栾霖一眼。
青年正低垂着眉眼，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虞兮料想他此刻的心情应当不会很好。
她朝他行了几步。
安慰道
“无事，我们去下一层吧。”
栾霖仰视着她，神色黯然，遽然开口
“没有一把灵剑认可我……”
虞兮一愣，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再次宽慰道
“其实第三层的灵剑放在整个玄界也是高阶的级别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后者已是面色如常，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垂眸凝视着自己。
“师父当初就是在此层寻的本命之剑么？”
虽不懂他为何忽然转了话题，但虞兮见他并未太过在意不被灵剑认可之事，便也未再纠结此事。
“嗯，是的，白雪便是第四层的灵剑。”
青年又追问道
“师父当初为何不登上第五层呢？”
虞兮神色微讪，她鲜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候。
总不能在自己弟子面前承认是自身资质不够的缘故吧？
她本来不想回答此问题，但见青年的黑瞳之中满满的求知欲望，便还是纠结犹豫地答道
“剑阁的取剑规则便是如此，只有被第四层的灵剑全部认可了，才能登上第五层。”
听此一言，栾霖的眼中划过一丝暗色，转瞬即逝。
他轻轻扫了眼剑台上那些气势如虹的灵剑，眉眼清淡。
“这剑阵中的灵剑真是没有眼光。”
他这般说道，不等虞兮回应，黑眸溘然望向她，表情十分诚恳。
“若换做是我，一定愿意成为师父的本命之剑。”
“……”
所以，绕了这么大半个弯子，自家徒弟就是为了拍自己马屁？
他是人，又何必与灵剑并为一谈？
虞兮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轻咳两声。
平素霜冷的眉眼间也带了一丝笑意。
“好了，走吧！”
她移了视线，转身朝外行去。
而她身后的青年，却是回头看了眼剑池中的灵剑，他的双眸漆黑如深渊，面色阴沉。
随着俩人的离开，门口打开的结界重新闭合起来。
灵剑台此刻也不再平静，九把灵剑争先恐后地挤在一团，剑身颤抖，显然受到了惊吓。
……
虞兮最后还是没能为栾霖取得适合他的灵剑。
就算是剑阁下面三层，栾霖也未能获得其中一把灵剑的认可。
对此状况虞兮感到十分的荒谬，最后反倒是栾霖自己不紧不慢地说道
“徒儿不着急，剑阁没有合适的灵剑，说不定以后在秘境之中能得到适合徒儿的本命之剑了呢？”
剑阁虽然收纳了玄界大量顶尖的灵剑，但也不是全部。
有部分飞升的先辈遗留下的秘境当中的灵剑，几乎每把品质都能达到剑阁四阶往上的程度。
见他此番话述，倒是心性豁达得很。
虞兮随即也不再过多的讨论此事，只是承诺若是以后在交易所或是秘境中遇到了适合他的灵剑，定会为他夺得。
剑阁之行也就这般草草结束了。
……
白皑皑的大雪覆盖了整个玉剑峰。
在银装素裹的山腰之上，俩人道别后，虞兮便转身朝着自己洞府而去。
她急着炼制符篆，自然并未察觉到直到她穿过禁锢入了洞内，有人还站在外面。
栾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处的背影，那绰约多姿、娉娉袅袅、滑腻黑发。
他缓缓抬手，掌心朝上，握住了一片冰凉的雪花。
不过须臾，那雪便化为了一抹水色。
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地敛下。
倏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
¤
林浅是特意来找栾霖的。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下雪天，入凌云宗后也鲜少来玉剑峰，
但因为栾霖在这里，她近几月以来才会频繁地来此山脉。
俩人沿着玉剑峰那条山石小道慢悠悠地行着。
小片小片的飞雪轻轻地飘落，落在发丝、衣袍间便无了踪迹。
俩人就今天的取剑之事讨论了番，林浅也稍稍宽慰了身边之人几句。
瑟瑟寒风吹刮着二人，好在修真之人有灵力护体，周身运转灵力间，便觉得通体暖和了起来。
林浅拢紧了手心中的暖玉，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抬眸，声音轻柔
“栾师弟，我有话想对你说。”
栾霖敛眼，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我……”
她攥紧了手中玉，心跳一点点地加速。
“我心悦栾师弟。”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脸颊已是泛起了微微的桃粉色。
她垂眸不敢再看向眼前之人，紧张地立在原地，等候他的答案。
四周寂静，忽地一阵冷风刮来，树枝上的碎雪纷纷落下。
而青年的回应便是裹着这样的寒风而来。
“抱歉。”
她的心倏然凉了。
她缓缓抬起眼眸，对上了他那双黝黑如墨的狭长眼眸。
她咬了咬唇瓣，有些不甘心。
她的指腹反复摩挲着暖玉的表面，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情绪，复问道
“栾师弟有心悦之人了吗？”
她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光。
栾霖掩下心绪，淡淡地说道
“林师姐早些回去吧。”
话落便是要抬步离开。
这番态度让林浅升起了强烈的、不忿的情绪，她陡然开口
“你心悦你的师父，虞兮长老对不对？”
栾霖眼眸之中的寒光乍现，林浅看着他骤然冷冽阴沉的脸，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后怕的情绪。
她不由后退几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声线如同这玉剑峰千年如一日的冰寒天气一般冻人。
“你最好管住你这张嘴，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
林浅的眼瞳微微放大，脸色煞白，手心的暖玉坠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栾霖早已不见踪影。
她哆哆嗦嗦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暖玉，纤指颤抖着，内心充斥着惊恐与不安。
就在刚刚……她的神识一阵剧痛，是他在告诫她。
栾师弟……竟是这般可怕之人……
¤
万灵峰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前往荒芜之地的弟子，他们的魂灯，灭了。
众人在主殿商议了一番后，最终由虞兮揽下了此次探查任务。
毕竟失踪的林清砚是玉剑峰的长老，于情于理玉剑峰都应当派人前去。
再者，虞兮的修为已是分神期，在玄界算是顶尖的存在了，即使在被魔气笼罩的荒芜之地也比其他弟子多了几分藏匿的手段。
是的，此次虞兮打算伪装成妖修混入其中。
当虞兮准备好一切，设好禁锢准备离开凌云宗时。
刚出洞府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袭白衣的身形。
虞兮一怔，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林清砚，许多年前他便是这样站在洞口等待着闭关出来的自己。
倏然，那人像是感受到虞兮的目光，转身直直对上了自己的眼眸。
栾霖的眼眸极黑，狭长而深邃，并不是多么温润的样貌，反而显得凌厉冷漠，而他稍稍上挑的眼尾又给他带了些许魅惑之色。
但因为他在虞兮面前一贯的表现，让虞兮下意思地忽视了他这副极其具有侵略性的样貌，对他多了几分来自于师父对徒弟的喜爱与怜悯。
“师父”
青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目光稍移，在她腰间的白玉笛上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待俩人不过一步之遥处，他停了下来。
大掌抬起，掌心白光闪烁间，便出现了一个白玉瓶。
“这是徒儿炼制的丹药，希望师父能收下。”
栾霖是火系单灵根天赋，他又身怀剑心，便索性主修的剑道，辅修丹道。
因他未曾放弃炼丹，后来姜淮登上不老峰致歉的时候，付怀的态度倒是比那日在主峰上好上了不少。
之后虞兮有几次在宗派里碰上了付怀，他也是跟以往一样蔼然可亲，甚至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
虞兮伸手，将白玉瓶纳入手心。
她指尖动了动，摸了摸光滑的瓶身，开口道
“徒儿辛苦了。”
栾霖垂眸
“师父万事小心。”
虞兮点点头，身影化为一缕长虹，直往天际而去。
栾霖转身抬头，望着苍穹，眼角眉梢皆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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