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赌成功胜利曙光
第三瓶酒结束后，他们继续要求上酒，卫国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可没有功夫听他们谩骂和哭诉，他撤退了。
在回公司的车中，他慢慢地捋清了这个厂子的来龙去脉。
这原是一个小型私人矿石企业，五年前，一个香港注册的公司提出要收购这个企业，县里征收了原企业，与香港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出让了矿山。香港公司的法人是个年轻公子，名叫次郎，背景深厚，一路绿灯完成了收购手续。收购后，按照合同，作为招商企业那些年是免税的，次郎不仅扩大了企业规模，而且红红火火地干了几年。
四年前，为安排这仨个送了钱，但没有送到位的干部，就安排到了这个企业，作为县方代表，挂了厂长、副厂长招牌，而实际控制权在公子手上，企业是赚钱的，次郎一直在养着这仨个傀儡。
去年，县委书记被双规，听到风声后，次郎一走了之，知道公子底细的人很多，但没人敢深入追查这事。企业的问题很严重，只有县里批复的营业执照，其它手续都不健全，按照省清理小组的定义，确定为地方黑矿。在全国新的一轮矿业整顿中，被关停整顿了，这就是一座金山放在那里而没人敢动的原因。
接下来，一系列的问题都浮出了水面，这是一个欲爆而未爆的矿山！
卫国一路上在抉择，出手还是不出手。
摆在面前的困难如一座大山，翻过这座山，可能是一片茂盛的大森林，也可能是一个万丈深渊……
卫国打开车窗，一股凉风，让他的酒意全无。
不就是悬崖吗！跳下去又怎样，狼牙山五壮士不是也没全死吗！天天躺在山沟里，永远看不见山峰的风景！
他决定了。
回来后，卫国找到了高泽民，一个肥胖的小个男人。
卫国本以为，他为这个高厅长解决了孩子的终身问题，这个肥胖的男人会真心地感谢他，会有一些真金白银的感谢，没想到，他只给自己这个海市蜃楼,给了自己一个空口人情。他想起了在一次酒桌上，有一个人骂他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骂得真准！
在地矿局高厅长的豪华办公室，卫国说：这个矿我可以接手。
肥胖男人脸笑成了花：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神通广大，别人不敢办的事，办不成的事，到你这里都不会是个事……
卫国心里骂，但表面却很平静，他打断了男人的吹捧，很冷静地向他提一个要求：我要会一会市长，你能安排一下吗？
胖男人不笑了，他很警觉地盯着卫国，问：你要见市长干嘛？
卫国说：我替人擦屁股，总得让拉屎的人知道吧！
……
胖男人真的严肃了，他有些害怕对面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真不知道，这男人用了什么手段，一天时间就知道了太子的事，他觉得，江湖传言真的不假，这个人深不可测！他想了想，说：这个不难，当年，他还是副市长时，我给他办的这个事，这会儿，你接手，对他是个解脱，但是不能在办公室见面，我可以安排一个酒店，到时候你听我电话吧。
见面很简单，这是一个很隐蔽的私人会所，虽然点了一桌子的菜，但仨个人都没有食欲。市长准时到来，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市长仅同卫国握了手，就坐下说：我听老高介绍你，很有能耐，你要承包矿山？
卫国说：不是承包，我要买下来！
一句话出，仨个人都放下了筷子。
市长盯着卫国，半天没说话。
他没有想到卫国请他过来是说这个，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说：你要出多少钱？
卫国说：一分钱也不出，但我可以接手企业的所有负债。
市长与高厅长对视了一下，表情很复杂，高厅长站出来，很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想，那可是价值几个亿的富矿，就出那几百万的负债就卖给你！怎么可能！
话很有气势，但是无底气。
卫国说：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臭了。
市长明显面露愠色，卫国没在意，接着说：矿山已被列入了省清理小组的黑名单，次郎手里有再多的股票也是废纸，反而会是一堆最终上了法庭的证据……
200多名职工已联名上告，马上就要组织上省里上访，省里不行，就要上京……盖子掀开，臭味飘散了，谁也不爱闻那味道。卖给我，一切安定，我保所有人平安。
市长犹豫着，他放下了筷子，站起了身子，一把拉开了那厚厚的窗帘，看向落日的黄昏。
几分钟后，他转过身，盯着卫国，似乎要把他看透，说：你有把握把它变成一个合法的企业。
卫国说：有！
市长说：如果你不动用我的势力能摆平一切，接手一切，让一切都过去，我会让次郎回来跟你签订股份转让协议。
说完，拿起大衣，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回头对卫国说：我希望你信守诚诺，矿山归了你之后，与我无一点关系。
卫国没有站起来送他，只是点了点头。
市长走了，高厅长依然紧张：你为什么不把这次请客的想法告诉我，你看我这一手的汗，要是市长不同意，翻了脸，我都得跟你受连累。
卫国平静地说：他会同意！他已经赚够了，现在他最需要的聪明地脱身。
高厅长还是不解地问：为什么非得买下来呢，守着市长的靠山多保险呀，跑关系、找路子，那是多好的条件，放着这么大的权力背景，你却主动放弃，怎么想的呀……
卫国不想听他唠叨了，打住了他：我要为自己打一场战役！
第二天，他来到地矿局要了整套手续的表格，边填边咨询，在“高人”的指点下，他已明白了大概一个过程。第一关是环保局，也是最关键的一关。环保局他没有熟人，但有一个战友在那里，卫国打电话，由他出面请出这个厅长，厅长虽然是请出来了，但事情却不是很顺利。
厅长来了，很平易近人，说话挺客气，酒也不用劝，喝下两杯后，卫国找了个所有人都上厕所的“机会”，将200万现金递给他时，厅长却翻了脸，义正言辞地怒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拉我下水，要知道你们是这个目的，我是不会来的，请你收回去，要不我马上走。
场面一时僵在那里，卫国这时军人的脾气上来了，一步不让地说：厅长，我昨天去了那家厂子，近二百余人留守在那里，而工资款根本就无法追回来，但他们一直等待政府给予解决！我是个军人，我不想拉谁下水，我就想办成这件事，我不懂你们地方的规矩，我只听说是一张环保证值这个钱，我就这么做了。如果您认为这是行贿您个人，那我就收回，但是如果您把环保证给我们办了，我可以把这些钱捐给你们单位。
厅长盯了卫国半晌，语气和缓了下来：那倒不必，局里也不会收捐款的，这个厂矿的情况我了解，是上一任厅长批的，但一直没有办手续，无证开采了这么多年，现在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给市里，市里开过会，研究的方案是，要求我们尽快批，把手续补全后对厂子进行拍卖。
厅长说：老弟，你是个实在人，我也不瞒你，我也有我的难处，那厂子破坏环境很严重，这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如果我批了，终身的责任就是我的了，实话实说吧，我实在没有必要为上一任擦屁股。
卫国听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显然已不把他当外人，就表态道：厅长，您把这钱收下，您先批下来，您就按照市里文件，担当审批一次，当是替那些个留守人员献出的一片爱心，先让厂子能生产，我保证一年内环保指标达标。
厅长说：那也不行，这个厂子的批复手续很麻烦的，不是我环保这一家就能决定的，我收下了这钱，如果最终批不下来，那算怎么一回事！
听了这话，卫国已觉得可以继续进行谈判了，他说：老哥，如果您能相信一个军人，这200万算是你在我这里入了股，厂子开张了您享受分红，厂子没开张，您也没收这份钱呀。
厅长笑道：那更不行了，现在查办官员在企业入股的风头正猛，我可不敢顶风作案。
卫国想也没想就说：老哥，如果你信着我，咱俩就订下这个口头协议，厂子开张了，帐户上会有个叫乙的股东，它入主我的企业200万股，股东是您，我以一名军人的身份向您表态，就是哪一天，把我拉出去毙了，我也不会说出去乙是谁。
卫国看见他在思考，就很诡秘地对他说：您不用怕，为什么您只是股东乙，我不会说股东甲是谁，但您可以自己判断，是谁在力保这个厂……
厅长沉吟了半晌，终于慢慢地举起酒杯，下定了决心说：如果这世界上不相信军人，那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这事我顶着丢了乌纱帽，给老弟你办了！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最难办的环保部门竟然在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搞定，这更坚定卫国跑下所有手续的信心，接下来他开展了一个一个部门的攻坚战，有的顺利，有的遇到些抵抗，正面战不行，就采取迂回战，迂回战还不行，就采取攻心战……
在卫国的作战计划还未采用到第四种战法时，手续已全部办完。
原本要拿出500万元拿下的事，现在只送出去了100多万元，剩下的全都以口头协议送出了股份，当时他很是高兴，卫国想，企业开张了，处处要用钱，现在省下了数百万资金，损失的只是股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第一年分红时，他还真的有些心疼，这时，他才知道股市上还有原始股这一说法。
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把所有部门攻打下来，卫国总结了作战经验：
一个是选对了主攻方向。项目是有上方宝剑的，是市里开会指定督办的项目。但在近两年迟迟推进不下去，显然是一块硬骨头，而他只在一天就抉择攻打它，这就是军人的果断。
二是战略战术上的成功。一年多，先后有20几个老板来考查这个项目，至少有十几个老板进行过尝试，这里面还有两家是全国都排在前十的大矿业公司，但都无果而终。
大多公司的实力都在自己之上，为什么最后由他拿下阵地呢，因为他们选择了与市政府签订合同，以为攻下了中心城市就攻下了整个地区。但市府文件却处处遇到阻塞，那些个官员们个个都想远离这潭混水，哪一个有会为你真心跑手续？
而自己则选择个个堡垒击破，最终拿下中心城市。他选择了拉他们下水，一起玩，结果他成攻了。
第三是他长期备战起了决定性作用。如果说前两条还有些偶然，是自己对地方的规则不懂，没有按常理出牌，误打误撞成功，有些偶然性。但转业两年来，他“广交朋友，不求回报”的备战战略在这次战役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可以说每一个小堡垒的攻打，都调用了自己长期积累的广泛人脉，这些别的公司老总没有。
第四是充分利用了人民群众对军人的信任，别的公司没有这张牌……
他又捡起了他在部队的习惯，作战首先要有战略部署，打仗就要制定作战方案，战后要总结作战经验……
卫国坐在这个破旧的厂办主任室，开始了下一步的筹划，第一件事，就是撵走了厂长和那两个副厂长。这会儿，这个厂已正式成为了民营企业，不需要再有县里驻厂干部了，他已经与县政府达成了协议，让仨人回县政府报道，等待二次分配。三个人如死刑犯获释一样感谢着卫国。
万事具备，只差企业开工所需的资金了。这个是卫国最不担心的事，他联系了一桌营团级以上的战友，人刚到齐，他就将项目批复书当众展示，简单介绍了项目后说：有钱大家赚，今天请你们来，不是为喝酒，是投资大会，你们看着出吧。
酒还没有上，500万元的口头投资金额已确定，卫国相信第二天这些资金必会到账。这个级别的转业军官都有着一笔小巨款赋闲在手上，却苦于不会理财，只能存在银行收点利息，现在这个项目虽然还不知道是赚是赔，但每个人拿出五七十万来投资还不是问题，放在卫国这里，他们放心，这是军人之间的信任。
军人一诺千金，卫国及时叫停了：好了，好了，够了。厂子没那么大，不要了。他说：主题改了，下面该研究一下今天怎么喝酒的问题了……
在选人用人的问题上，卫国依然坚持了部队机制。管理层必须是军人。工程师、工兵、后勤人员……可以交给地方政府解决，卫国觉得，这是一个两好搁一好的事，毕竟是县属企业，他要为地方解决一些就业难的问题。
这一策略给他的公司发展壮大提供了坚实保障，很多公司出现的患难时携手前行，但在公司壮大了赚钱了，公司高层就会出现问题。这种事情在卫国的公司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军人在什么时候都会服从命令，团结奋战。
这个半军事化的企业从一开始就爆发了巨大的能力，卫国在多年以后总结自己的最初投资时，他觉得是一场赌博，是一场被逼出来的赌博，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都偏向他这一边的赌博，他赢了！
在房地产业又一轮膨胀发展大背景下，水泥厂成为了业界老大，商砼厂可以赊沙子、可以赊砾石……但你赊不来水泥。水泥厂不缺钱，矿山就不缺钱，这就成全卫国的石厂。
一年下来，在4000万元的利润面前，真金白银面前，他有点懵了。
当时入股时，十个战友人每人出资入股了50万，当时赔赚不定，他想不能让他们将来怨我，我要比他们多出些，将来就是赔了，也是我赔大头，他拿出了300万，这也是他多年积累下来资金的60多了。最让他举棋不定是那那空股500多万，剩下的股份他都给了愿意出资的职工了。
卫国看着那张报表，原始股由四部分组成：自己300万，公司管理层500万，职工股100万，空股500万。要是按照平均分配原则，那些当年口头许愿的空股将分走公司利润的1600万。
而且可能以后年年都要付出。他面临两种选择。
一是给他们当初许愿的本金。
二是给他们本金加利润。
他很纠结，这些人，只给当初的许愿，他们也会很高兴。不会计较分红。但给了本金又给了分红，他真的有点心疼。
他点燃了一根烟，已经戒掉了多年的烟。抽过六根烟后，他果断的决定，军人一诺千金，按许诺给。
他拿出那份只他知道的乙丙丁名单。
没有甲，甲他定位是市长，但他已跟太子签订了转让合同，市长与这个企业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卫国信守诺言，保了他的平安。
决定做完，他就要一人一家地亲自去送上现金。
当环保厅长看见那两大箱子现钞时，呆了半晌才疑惑地问：你的厂子真能这么赚钱？
卫国说：真的，这里是利润表，大形势好，想不赚钱都难。他征求厅长的意见：这两个箱子，一个是本金200万，一个是利润530万，您选择，如果本金继续留在厂子，那这200万还是原始股，如果您不想入股了，那这两个箱子，就都留在这里，您跟厂子没有一点关系了。
走出厅长家，卫国拎着那200万元的箱子，有点沉。他没让司机跟进来，他不想让保安对他进行登记，也不想让司机知道乙是谁，住在哪里，这会儿，卫国想，他应该找一个信得过的司机了。
走在通往小区出口的路上，看着小区道路两旁那些高档花草树木，一幢幢长相相同的漂亮别墅，回味着刚才厅长看完那利润表后，说出委婉的话：卫国老弟，你们军人作风就是实诚，跟你们军人打交道让我放心！这利润我留下，本金还是放在你那里。跟你透个底，今年全省环保系统将开展一次矿山大整顿行动，今明两年可能要兼并重组一批矿厂，这可是对矿产业的一次大洗牌，你们要尽力争取一下哟！
卫国想起自己的当时的表态：请大哥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充满了江湖气。
他有些好笑，地方的潜规则是弯弯绕，他不会，我只会来直的，这可能与那些个弯弯的不一样，但是谁又会说，哪个对？哪个错呢？我就要坚持自己，因为我是军人！我要把那个弯的掰直了，看看行不行！
第二年，他顺利地收购了另外两家矿山。第三年又是三家，这时他的企业已发展成为矿业集团。
收购行动都是他一手指挥，公司高层没有一丝反对意见，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一铁律，在他的企业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顺利地坐上n省矿业老大，得益于房地产业的高歌猛进，他的身价已过几亿。当然那些背后暗股分红也每年翻翻。
随着企业越做越大，他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糟糕了，他没有听医生的话，少喝酒、少抽烟、少吃油腻、多休息……他的糖尿病已转入了二期，他不得不每天注射胰岛素了。
这时，他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可是谁能帮助他回归呢？应该是一个女人，这几年他太放纵了，需要一个女人来管理他了。
两年来，卫国有一个难言之隐，他的那个东西不举了。随着他病情的严重，发现对女人的性趣也越来越淡了。
他确认了这个病跟金钱的关系，他为了赚钱一次次使病情加重，现在他成功了，他已是这个城市里最富有的人之一了，需要养好身体，重振雄风了。
他曾经尝试找过年轻貌美的小姐，让她们为自己治疗这个毛病，几番下来，都失败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们使出了千般技巧，依然不能让他重振雄风。
小姑娘们没能做到，他却给了她们双倍的价钱，他觉得她们都很可怜，都是些多么如花似玉的孩子呀！他喜欢她们，却不会□□她们，她们都太嫩了，不是他的菜！
他要找的女人，不是这些青苹果，他要找，就得找这个城市最熟、最红的那个苹果。
卫国走进了凤凰酒店。他遇到了这个城市最放荡的女人，所有传说集于一身的女人——
她是最美丽的公主，是这城里最高权贵家的千金；
她是艳丽的交际花，无数高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是聪明励志的女人，凭一已之力她让家族重回巅峰；
她是最随性的女人，在这个男权社会她随心所欲。
她叫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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