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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严记染坊


沈方鹤闻言脸都红了,花满月在外面掩嘴偷笑。

        那妇人对这些全不管不顾,接着说了下去:“我爹娘跟那书生说了把我许配给他的事,那书生开始很高兴,后来说要先考取功名再娶亲生子。我父母很是开通,答应他可以先定亲,成亲之事待他从京城回来再说。

        “他走后我就盼呀,盼呀!我不要他中什么状元,不要他做什么大官,只求他能回到我身边……呜……呜……呜……”

        妇人说到这里掩面大哭起来:“你知道吗?呜……呜……我等了他二十年,都没见到他人影。”

        沈方鹤见妇人痛苦流涕,慌乱了起来,这是医馆,面临大街人来人往,一个妇女在医馆里哭哭啼啼,如果别人见了说三道四,岂不是有口难辩。

        花满月在外间听了走了过来,安抚那妇人道:“姐姐,事情已过了这么多年了,不必如此难过。”

        妇人擦了把眼泪道:“不瞒妹子,这些年我也早绝了念头,可是去年他又托人带了一封信和一样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

        沈方鹤心里不停得翻腾着,这件事是真是假无从考究,这人说这样一个故事到底是何居心?现在唯一能听出来的就是这人也是个赶考的书生,也在去年托人给她留了一封信。

        走不出迷雾就让雾自己散去;弄不清事实就等它自己浮出水面。

        花满月挨着那妇人坐下,低声安慰着她。沈方鹤内心浮动面上不动声色,静待妇人说出下文。

        “开始我以为是他还惦记着我,要与我再续前缘。唉!是我想多了,他信上说自己惹上了麻烦,可能要连累自己的好友。”

        妇人说到这里眼睛盯着沈方鹤道:“你知道他的好友是谁吗?”

        沈方鹤心里“砰砰”直跳,脸上神色自若:“不知道。”

        “就是你!”

        沈方鹤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怎么能是我呢?我不认识什么读书人呀?”

        妇人道:“玉虚和尚你认识吧?他就是那书生。”

        沈方鹤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这人到底是谁?怎么知道那么多?

        妇人盯着沈方鹤的眼睛接着说:“他说他惹上了一个朝中的大人物,会不久于人世。他死不足惜,只是连累了你,所以给了我一件事物,让我到侯家集来,假如看到你出了意外,就拆开那东西,按他的指示做。”

        沈方鹤突然笑了:“姑娘,我是玉虚大师的好友,但不知道你说的这些,玉虚大师去年是死在了我医馆里,但那是他和张广兴的个人恩怨,官府已有结案,跟什么大人物小人物全然没有关系,姑娘的说法敝人倒没听说过。”

        妇人眉头一皱激动起来:“你不信我?”

        “不信!”

        “你看这个。”

        妇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沈方鹤。

        “这就是记载那大人物秘密的信。”

        沈方鹤接过信道:“姑娘,你我都是平凡之人,此事真也好假也罢,大人物的事都不是你我该知道的,就这样了了吧!”

        沈方鹤说罢一抖手将书信扔在房门口煨药的红泥小炉上,转眼信封化为灰烬。

        花满月愣了,妇人也愣了。

        妇人脸色变了:“你,你真的不怕死?”

        沈方鹤哈哈一笑:“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我有何所惧?”

        妇人呆了一会儿道:“好吧!既然沈郎中你这样说,我也不好再怎样。反正我也按他说的做了,也算心愿已了,告辞!”

        妇人说着站起身走向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回头说了一句:“沈郎中,我叫严讌儿,就住在街后面新开的染坊里,有事来找我。”

        侯大善人祖屋,新开的染坊?

        “师兄,”花满月叫了一声。

        沈方鹤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看看那封信?”

        “傻月儿,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个圈套。”

        “圈套?”

        “嗯,如果你是她你会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就说出自己的往事吗?”

        “不会。”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会把关乎到身家性命的事讲给他听吗?”

        “不会。”

        “所以我说这是个圈套,糟蹋了她弄了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哈……哈……哈……可惜她太着急了,如果再拖一点儿说不定我就信了。”沈方鹤笑了,笑得有点轻蔑。花满月从没有看到过师兄有过这样的表情,这表情是对对手的蔑视还是来自内心的自信,没人知道。

        “师兄觉得她哪里着急了?”花满月问。

        “看到我不信她就急着拿出信笺,你说她是不是太着急了?”

        花满月想了一下,道:“师兄说得对,她确实太着急了,如此一个沉不住气的人玉虚大师怎么可能相信她。”

        “所以她的故事是假的,她根本不认识玉虚大师。前面还在说玉虚大师要她遇事才打开信封按信中所示来做,后面就说出信中记载着朝中大人物的秘密。哈哈!满月,你说她是偷看了信还是早知道这个故事?”

        花满月不住点头:“师兄说得对,这一段她确实不能自圆其说。”

        “所有她把信笺递给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直接给烧了。假如我有一丝犹豫都将惹来杀身之祸。”

        听了沈方鹤一番话,花满月一阵后怕,半天才缓过神来:“师兄,看来他们要动手了。”

        沈方鹤很镇定,表情很严肃:“还不会,叶青枫死了,裘傲天死了。还有一条线,只要那条线不露出来他就不敢动手。”

        “这严讌儿在侯善人祖宅开个染坊,又是要做什么?”

        “盯着别离客栈,盯着跟沈家医馆来往的人。”

        花满月很担心,道:“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切如常!你叮嘱楼上那爷儿俩,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能走出别离客栈一步。”

        花满月答应一声,就要出门。沈方鹤又道:“你让秋离、丁苗多注意侯六酒铺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是对方安排的,你平时没事别接近严讌儿,这人表面随和,我看她准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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