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别墅里开了空调，沁凉微风拂过手臂。裴致坐在她对面，他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玻璃窗，窗外花园中的芍药和蔷薇，在婆娑树影下摇曳生姿。
杨姝被这句话牵扯住心神，坐回椅子上，望向他的脸。
裴致和她对视，“刚才宋承之搭建的时空通道，我感受了一下，它少了点步骤，不能让你把异能传送回现实世界。”
杨姝问：“少了什么？”
裴致抬起手指，他的指尖上出现了一缕缕白雾，这些白雾飞快交织，构成一扇小小的门。
“你看，这是空间之门，它可以抵达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裴致收起手指，随意一挥，小小的门重新化为白雾，涌回他的指尖。
杨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裴致注意到她的眼神，眉梢微挑，继续说：“时空通道少了空间之门，加上这道空间之门，才能让你把异能传送到现实世界。而如果你想回家的话，需要时空通道上的材料——就是那颗绿宝石，还有空间之门，以及一颗魔法粉钻。据我所知，魔法粉钻在神秘之境里。”
“魔法粉钻是什么？”
“一颗二十克拉的粉钻，据说蕴含真爱的力量。”
杨姝：“……？”
她想到了小说番外里，颜真真和宋承之结婚，颜真真好像确实戴了一颗昂贵的粉钻戒指。
考虑到这是一个书中世界，杨姝决定暂且把“真爱的力量”，想象成一种具象化的魔法。
她略过这颗粉钻，询问道：“那么神秘之境在哪里呢？”
“我不清楚。”裴致停顿片刻，“但我已经找遍了世界地图的三分之二。如果你打算使用我所说的方法回家，那么离开d镇后，我可以带上你一起寻找神秘之境，找到魔法粉钻之后，优先把它给你，帮助你构建回家的路。”
“谢谢。”杨姝问，“你需要什么条件？”
“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不出手伤人。回家之后，不要再来到这个世界。”
杨姝思索片刻，“可以。不过，来不来这个世界，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不能确保不会再被传过来。”
裴致好像有些惊讶，看了她一眼，“你可以拒绝的。”
“是吗？我当时被敲晕了。”
“大概是你当时没有承受住不同世界传送的冲击。”裴致说，“现在的你，应该可以保持神智清醒，并拒绝传送。”
杨姝思忖着裴致的这些话，站起身，和他一起离开餐厅。
走到客厅的时候，杨姝抱起地上的五个箱子，忽然道：“刚才宋承之搭建时空通道的时候，你并没有上去。”
“嗯，我可以感受到空间的变化。”裴致在客厅沙发坐下，看着她把箱子依次摞起。
杨姝：“……”
她很想问，他会不会借这个能力偷窥他们，却又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我不会窥视你们，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裴致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垂下眼睫，在茶几烧了一壶沸水。
杨姝眨了一下眼睛，和他道别，抱着五箱衣物，回了三楼的房间。
一路上，她不停回忆着刚才裴致变幻空间之门的姿势。
原来白雾还能这样用。
之前，她得到异能后，白雾就消散了，她一直以为白雾是承载异能的容器，但现在看来，白雾才是核心。或许，用特殊轨迹搭建的白雾，才形成了异能。
刚才，她看见裴致就是这样做的。除此之外，在刚刚来到d镇，她和众人一起踏入裴致的空间之门时，就产生过规则被折叠的感受。
白雾改变规则，白雾可以形成异能。
杨姝进了房间，推开会客厅的窗户，咸湿海风在脸颊上吹拂，入目所及，是成群的棕榈树和不远处的大海浪花。
她站在窗边，一遍遍地回忆，伸出右手，试图把体内白雾抽出，像裴致那样搭建空间之门。
她并非质疑裴致诺言的可靠性，只是下意识觉得，人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会更好一些。
她害怕命运被他人握在掌心的感受，害怕只能仰求他人施舍，以哀告，以乞怜，以不知何时会被推翻的交换。
房间里的钟摆摇了五千下，杨姝在长久而枯燥的尝试里，终于把白雾构建成一个手机大小、看起来像“门”一样的形状。
她控制着最后一缕白雾打上去，这个小小的门，骤然闪烁出星辰一样美丽的光茫。
杨姝还来不及惊喜，小门如同烟花一样骤然炸开。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合金窗框被炸成无数碎片，四处飞溅，杨姝飞快往后闪，躲开这些碎片。
开放式书房内，裴致正靠坐在椅背上，手上拿着一本书。
少顷，他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他循声望去，看见了杨姝房间紧闭的门。
停了两秒，裴致收回视线，低下头，把手中的书翻开新的一页。
杨姝扶着破碎的窗框，感觉有点尴尬。
原来是这样，用白雾扭曲规则，可以得到空间之门或者爆炸的烟花，或许用不同的方式，她可以得到更多效果？
那么，裴致刚才为什么提到“材料”呢？
杨姝思索片刻，猜测这些材料要么无法用白雾形成；要么太过复杂，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来搭建，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选择用已有的材料和白雾融合，得到想要的效果。
杨姝打开门，穿过过道，想找裴致说窗框的事。
走近书房时，她一眼就看见了裴致。
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侧影清隽，修长手指上拿着一本书。
杨姝看不见书名，但由于五感被白雾增强，所以无意瞥见书页首行的字——“在小说中塑造人物的三十七种方式……”
杨姝：“……？”
好奇怪，裴致在书中的人物设定不是商界大佬吗？他为什么在看这种写作教程书？
“怎么了？”裴致放下书本，修长手指搭在书页上。
“我不小心把你家窗户弄坏了。”杨姝说，“我赔给你。”
“不用赔了。”裴致的嗓音清冷平和，“我让人来处理一下。如果你要午休，可以换个房间。”
杨姝掏出手机，打开付款界面。
裴致看了眼她的手机，视线上滑，移到她脸上，看了几秒。
杨姝和他对视。
空气很安静，他的眼睫很长，双眸漆黑平静，俊美的轮廓，彰显造物主的恩赐。
“随你。”裴致垂下眼睫。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说了个数字。
杨姝把钱转过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有钱人家的装修好贵，她收起手机，回到房间，打开从客厅搬上来的五个箱子。
她看见了许多不同风格的衣物，从夏天到秋天，从外套到贴身，应有尽有。每一件衣物，都有xs、s、m、l、xl五个尺码。
为什么要把每件衣服准备五种尺码？
杨姝震惊地阖上箱子，再次出了房间，向书房走去。
裴致抬眸望过来。
杨姝简单解释了一下箱子的事情。
“那些衣服都是给你的，不用退。不想穿的，你留在房间就行，等离开d镇以后，我会让人来收。”裴致说完，垂下眼睫，认真阅读手上的书，神态专注。
摆明了是不想再被打扰。
杨姝只好回房间挑了几件衣服出来，扔到洗烘一体机里，然后从箱子里拿了一个遮阳帽，下了楼，去不远处的海滩。
她刚才已经观察过，这大概是一片私人海滩，目前空无一人，如果她在海滩上练习，造成的破坏会更小一些。
裴致听见她下楼的声音，并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儿，他看得有些累了，阖上书页，用手机发信息，让助理安排人维修窗户，随即偏头看向窗外，举目远眺。
窗外是一片海滩，大海一望无际，洁白浪花拍打沙滩。杨姝坐在几棵棕榈树的阴影下，背对着他。
她的背影很美，隐藏在棕榈树的枝干后，若隐若现，像一只孤傲的、不愿被打碎脊梁的精灵的翅膀。
裴致随意瞥了一眼，看见她用指尖凝聚白雾，渐渐按照某种特地的轨迹成型。
裴致目光微凝。
她竟然已经开始学习用白雾创造异能。
所以，她刚才是在创造异能，才把窗户弄坏了吗？
裴致收回视线，重新翻开书页，继续阅读。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看书速度渐渐慢下来。
裴致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书页上。当他终于翻完这本书时，日头已经西斜。
裴致下了楼，看见阿姨已经去厨房做晚饭。他从别墅大门走出去，穿过暮色笼罩的花园，一眼就看见海滩上，杨姝仍然在控制白雾。
阵阵热浪从脚下细沙中散出，棕榈树耷拉着叶子。一下午过去了，杨姝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几乎没有挪动分毫。
她后背的衣服上有汗水结成的白渍，乌黑卷发贴在额角，纤长眼睫如蝶翼般垂落，专心致志凝视着指尖上的白雾。
裴致收回目光，往杨姝所在方位的反方向踱步而去。
他偶尔会在黄昏时散步，这有助于他整理思绪。
天边收拢了最后一缕余晖，海滩上稀疏的路灯依次亮起。
当裴致从自己思绪中回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踱到杨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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