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陆家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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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澜这边被苏琼玉缠着去逛街不胜其烦，6离那边却迎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6府书房里，6离看着坐在一边喝茶的6盛言和6渊父子。6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两位大家光临，不知有何见教？”6盛言有些惆怅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如果这年轻人是6家本家的血脉，哪怕不是他6盛言的儿子，他也愿意培养他将来执掌家主之位。可惜…只是一个旁支，而且还是个庶子。
“少雍回来京城也有几日了，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安排？”6盛言问道。
6离摇摇头道：“并无。”
6盛言道：“少雍到底是年少气盛，有些事情想的不周全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需要6家在陛下跟前说说话？”
6离垂眸，心中冷笑。怎么这些人就都觉得他着急呢？就算他是正常调回京城的，最高也不会过从三品的官职而已，有什么好着急的？难不成一个三品官还能左右京城的局势不成？相反的，每天还需要上朝应酬，为了许多毫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沉吟了片刻，6离方才道：“多谢6大人，不过还是罢了。毕竟如今陛下还是更信任百里家一些。”而6离，恰巧和百里家的人不和。6离不相信6盛言会不知道这件事。
6盛言笑道：“虽然如今百里家势大，但是6家在陛下面前说两句话的面子还是有的。”
6离摇摇头，道：“6家子弟众多，6大人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6盛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若是放在从前6离这样的人物连让6家家主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如今6家看着还不错，实际上却是步步维艰，一个不小心就会一蹶不振。而6离，却是他们突破困境的机会。所以即便是堂堂家主，6盛言也不得不亲自出面。
沉吟了片刻，6盛言叹了口气道：“少雍，你毕竟是姓6的，昨日你父亲来找我，希望可以重入官场。他也是个人才，当初一时不慎倒是可惜了。你觉得如何？”
6离淡淡道：“他如何，与我何干？”
6盛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少雍，6闻这一年在哪里，你知我知。你既然将他放回来，你们父子之间的误会想来也是解除了。他来找我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
6离沉默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道：“不过是还他养育之恩罢了，6家想要什么？”
6盛言道：“除掉百里家。”
6离微微挑眉看着两人，却没有接话。
6渊微笑道：“6兄不必怀疑6家的诚意。”
6离摇头道：“我并非怀疑6家的诚意，而是…6家肯为此付出什么？6大人和6兄该不会是以为，就为了父亲的官职，我就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吧？不用6家，我也能做到，不过是麻烦一点而已。”
6盛言笑道：“既然如此，贤侄为何要6闻来找我？难道不是贤侄也想要和6家合作么？难道说，睿王府不想除掉百里家？就算睿王府不想，百里家会放过睿王府么？贤侄的夫人是睿王殿下的亲传弟子这件事就算不是天下皆知，大半个内城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百里家会跟两位和平共处么？”
6离挑眉，“这么说，6家打算与睿王府合作？”
6盛言微微眯眼，“有何不可？”
6离垂眸打量着眼前的茶杯，仿佛那茶杯里装的不是一杯茶水而是什么绝世珍宝。
6渊有些坐不住想要开口，却被6盛言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只得无奈地安静下来。
良久，才听到6离淡淡道：“6老太爷快死了，还是病糊涂了？”
“你放肆？！”6渊忍不住站起身来怒斥道。
6离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我并没有不敬之意。”他只是在称述事实而已。
6盛言嘴角抽了抽，道：“贤侄想多了，家父一切安好。”
6离道：“我劝6大人考虑清楚，如果6老大人突然病故，老实说我并不看好之后与6家的合作。”6渊冷声道：“少雍兄这是什么意思？”6离一只手摩挲着跟前的茶杯，淡淡道：“我不知道6老太爷为什么突然反悔不愿6家再跟随百里家，但是一旦6老太爷不在了，6家在陛下跟前将会彻底失去话语权。到时候…百里家想要对付6家易如反掌。两位这般光明正大的上门，是替我找麻烦还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6盛言道：“难道在贤侄眼中，6家只能从此听命于百里家？”
6离摇头，轻叹道：“从此依附于百里家，百里家总有一天会将6家彻底吞并的。对了，百里家有没有问6家借钱？”
6盛言不语，6离笑道：“看来是有了，百里家的亏空太大，现在四处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就算是将整个6家填进去，也补不上苏梦寒捅出来的漏洞。”
6盛言沉声道：“既然如此，6大人认为应该如何？”
6离并没有在意6盛言对自己称呼的变化，淡淡道：“没有办法，若是6老太爷还能多活几年的话，说不定6家还能有几分和百里家抗衡的底气，现在么…”摇了摇头，6离有些遗憾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俩。
6渊盯着6离，沉声道：“一派胡言！”
6离道：“最初6家向百里家低头，就已经做错了。百里家如今在京城如日当空，岂不正是因为当初6家低头的太快了？”连6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在百里家面前底下了高贵的头颅，别的小家族除了望风而降还能如何？对此，6离也有些郁闷。他是真的没想到6家竟然连抵抗都没有就直接向百里家低头，让百里家无比顺畅的重回了京城的权贵圈。说好的，家族的利益不容动摇呢？
6盛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当初，6家也是无可奈何啊。”
6离扬眉，脸上露出一丝适时的不解。
6盛言咬牙道：“6大人当时不在京城，不知道百里家是如何重回京城的！等到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陛下已经在早朝上一下子宣布了百里家十多个人的任命。这也就罢了，百里修拿着二弟和老太爷的性命相要挟，6家不答应也得答应啊。”6家老太爷，是6家的定海神针。6家二爷6盛昌，官至岭南布政使，眼看着最晚明年就该从岭南回来到时候再升一级也不是难事，是6家目前官职最高的人。若是这两个人没了，6家的损失就真的不是惨重能够形容得了。
6离道：“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差别呢？”6老太爷要死了，6盛昌在岭南回不来。只要百里修愿意，甚至可以让6盛昌永远也回不来。
6盛言神色惨淡，其实也说不上是一着不慎。因为无论如何选择，当初他都会向百里修妥协的。身为这一代的6家家主，6盛言守成可以，决断却不足。舍弃父亲和弟弟的命跟百里家死磕？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6离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道：“6大人应该庆幸，百里修目前在西北抽不开身。想必也正是因为这样，6老太爷才让6大人走这一趟的吧？”
6盛言注视着6离，他有些不太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想要做什么了。
6离道：“我可以帮6家稳定局面，但是，6家能给我什么？”
6盛言想起父亲的吩咐，定了定神道：“6家自然能够付出让6大人满意的筹码，但是，6大人如何证明你能做到？”
6离道：“我可以让6盛昌立刻回到京城。”
6盛言眼皮一跳，“6大人要说什么？”
6离道：“让陛下放了季骞。”
“谁？”6盛言愣了愣。
6渊连忙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6盛言这才想起来，眼神有些复杂地道：“如果本官记得不错，季骞险些遭了抄家灭族之祸，都是拜6大人所赐吧？”
6离不以为然，“我与季骞无冤无仇，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救他出来，也算还他了。”
6盛言微微眯眼，他当然不会相信6离的话。6离若是这么好心那就不会因为当初6家对他一点怠慢而耿耿于怀了。但若说季骞投靠了睿王府，6盛言却又不信。这次季骞可真的是险些被满门抄斩啊，从头到尾睿王府可没有替他说过半句话。若不是恰巧与胤安开战，季骞这会儿都入土了。
见6盛言不信，6离嗤笑了一声道：“季骞落得如此地步，确实是有我的原因。但是…百里修才是真正的罪魁祸吧？季骞在军中声望不低，又是将门之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6盛言恍然大悟，有些迟疑地道：“6大人确定季骞会先对付百里家？”
6离道：“难道他会先对付我？我在京城无权无势，他最多冲上门来杀了我。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6盛言沉吟了片刻，道：“好，二弟平安回京之日，就是季骞无罪释放之时。”
6盛言刻意加重了平安二字，也就是说光是让昭平帝下旨招6盛昌回来还不行，睿王府的人必须负责将6盛昌平安送回来。
6离丝毫没有觉得为难，点头，“一言为定。”
6渊跟着6盛言从6府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不算华丽宏伟的府邸，忍不住道：“父亲，6少雍哪来的自信可以让二叔回来？”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每次跟陛下提起，就被百里家的人从中作梗压了下去。如果祖父出面，确实很有可能说动陛下同意。但是君恩也是有个度的，如果求了这件事，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开口了。而且还有可能引来百里家的警惕和打压，所以他们不得不暂时压下这个想法。
6盛言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6离哪里来的信心。
不远处，谢安澜带着苏琼玉一行人走了过来。看到两人谢安澜并不惊讶，微微点头道：“6大人，6公子。”
6盛言笑道：“6夫人不必多礼。”
6渊还特意拱手见了礼，毕竟谢安澜是睿王的徒弟，他见礼也并不算丢脸。
谢安澜也跟着还了一礼，笑道：“两位大驾光临，我们夫妇不胜荣幸。这是要回去了么？”
6盛言点头道：“正事。”目光落到苏琼玉身上道：“这位是莫罗沁水郡主？”
谢安澜道：“正是。郡主，这两位是雍州6家家主和6家大公子。”
苏琼玉在外人面前还是靠谱的，朝两人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6盛言也不多说什么，寒暄了几句，便对两人告辞带着6渊转身离去了。
苏琼玉好奇地道：“那是你们的亲戚么？”都姓6。
谢安澜笑道：“算不上多亲，同宗而已。”
苏琼玉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6家老太爷快死了，6家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6盛言和6渊回到家中，一路上6盛言都在出神。6渊有些不解地看着父亲，“父亲，怎么了？”
6盛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为父只是有些感慨，6少雍夫妇俩，身边的人也都不是寻常人物。”
6渊道：“父亲是说沁水郡主？”
6盛言道：“不仅于此，还有跟在谢安澜身边的那个女子，和那两个男子，看起来都不像是寻常护卫侍从。”其实方信的身份他们早就查清楚了，叶无情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的。樊奕是刚来的，却也不像是普通侍从。
“可惜了。”6盛言惋惜道，“当初6家没能留住6少雍，实在是失策。”
6渊羞愧地道：“父亲，都是孩儿无能。”
6盛言摇摇头，“不怪你。”他身为6家嫡长子，如今的6家家主，仕途能力其实是不如弟弟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分明十分努力却依然还是不如人的感觉？他和6盛昌都算是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6离和百里修这样的妖孽了。这真的不是6渊的错，6渊其实已经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了。但是天分如此，如之奈何？
“老爷。”门外，一个管事匆匆而来，面上却满是喜色。
6盛言道：“什么事？”
管事欢喜道：“老爷，陛下刚刚了诏书，招二老爷回京。任正二品兵部尚书。”
“什么？”6盛言一惊，失声惊道。
管事以为他没听清楚，连忙又重复了一遍。与6渊对视了一眼，父子俩半晌无语。好一会儿，6渊才回过神来问道：“快去查查，陛下怎么会突然下这样一道旨意？”正二品的大员，就算不在早朝上讨论，至少事先也应该有个风声出来才对。
管事应了声飞快奔了出去。半晌之后才回来禀告道：“老爷，刚刚宫里传出来消息，都察院递了弹劾兵部尚书贪墨军需导致南路军大败的折子，陛下当场就将兵部尚书打入天牢了。至于…怎么会让二老爷回来，好像…是百里家向陛下进言的。”
嗯？
6渊忍不住道：“百里家怎么会保二叔如此重要的位置？”那可是兵部尚书，不是礼部工部。
管事道：“好像是柳家想要推柳家三爷上位，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我们二爷了。”
6盛言心中了然，百里家如今除了百里信以外，剩下的人虽然都是身居要职，但是品级普遍还不算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百里信那样的声望可以直接空降。就是百里修还是从五品开始的呢。更何况，百里信刚上任从二品御史大夫，马上就去抢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之位，争权夺利的嘴脸未免太过难看，让满朝文武和天下读书人怎么看百里家？
卢家和孔家同样无人可推，至于其他京城的权贵，跟6家一样信不过。而且就算百里家举荐了也未必争得过柳家。如此算来，6盛昌反倒成了唯一的人选了。6老太爷如今正病着，昭平帝看在6老太爷的面子上也很可能会选6家而不是柳家。
6盛言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那么巧，兵部尚书就被人弹劾了？
“走，去见你祖父。”6盛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6渊连忙起身跟上，“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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