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穿他的衣服
“母亲。”
“主人。”
“孟姐姐。”
“阿淮。”
各种声音交杂在孟凝歌的梦境中，她茫然的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可这梦境之地除了白茫茫的大雾，再无其他，她呆呆的垂下头，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只见她向孟凝歌伸出了手，微笑着看着她：“终于又见到你了。”
女孩的长相精致，带着满满的稚气，她和孟凝歌一样有着紫罗兰色的眼眸、一撮翘起来的呆毛，孟凝歌看着这样的脸，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握紧了那个孩子的手，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孟凝歌茫然的睁开眼睛，梦中那张稚嫩的小脸消散在眼前，她环视四周，整间屋子装饰虽然朴素，但内行人却能看出那用以装饰用的花瓶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价值连城的罕见之物，屋子里静静的烧着整个安临最顶级的香料，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却意外抚平了孟凝歌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孟凝歌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出人意料的是那伤疤竟然消失了，此刻一点儿疼痛感也没有，奇怪了，难道小白还有让自己这具身体恢复出厂设置的能力，这么逆天的设定也不像是那个傻ai会有的配备啊？
“唔，别乱动，还早……”一个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孟凝歌身边冒了出来，还没等孟凝歌反应过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让她重新躺倒在了床上，孟凝歌愣愣的偏头，就看到双目紧闭的沈子衿躺在床的另一侧。
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眉宇之间是难掩的憔悴，宽松的里衣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腰带也随意的系在腰间，清晰的勾勒出他身上的线条，衣领敞开着，露出他身上大片紧实的肌肉，要多欲有多欲。
孟凝歌：“……”
大脑宕机了大概几秒后，孟凝歌：“哇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流氓……”随即扯过沈子衿身上的被子往身上一套，十分正人君子的瞪着沈子衿。
“鬼叫什么……”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某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夺去，冷风一下子扑面而来，沈子衿略微有些不满，伸手去扯孟凝歌身上的被子，“我累的很，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孟凝歌狂轰滥炸的抛给了沈子衿两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有这是哪儿？”
沈子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萎靡不振，他这才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透露着积压的疲惫：“这里是天璇宫——我的房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选择性的忽略了孟凝歌的第一个问题。
她现在有太多的疑惑要让沈子衿解答：“我睡了多久？还有溪溪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子衿略略眨了眨眼，然后一把把孟凝歌拉入怀中，滚烫的肌肤一下子贴近，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孟凝歌周遭，他的体温略略有些高，孟凝歌愣了一会儿，随即瞪大眼睛：“喂……”
还没等孟凝歌大声抗议，沈子衿就将食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声音有些虚弱：“我难受的很，别大呼小叫的，吵得我难受。”
听到这话，孟凝歌乖乖闭嘴了，她伸手去触摸沈子衿的额头，却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滚烫的像是要烤化她的手，她连忙将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给沈子衿盖上：“你……你怎么会发那么高的烧？”
沈子衿默然不语：“……”
孟凝歌看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便也不再多问：“那……那夜的事？”
沈子衿言简意赅道：“溪溪死了。”
“啊？”
沈子衿将头埋在孟凝歌脖间，闷闷的说：“我猜测溪溪在见到那怪物的当晚就已经死了，和我们见面的溪溪应该是那怪物附身的，只是一具空壳子，死尸傀儡不过是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毕竟如果真死了人，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尘女子身上的。”
孟凝歌纳闷道：“可如果是怪物附身，以你的修为怎么会查不出来？”话一说出口，孟凝歌就觉得不对劲了，毕竟连她拥有的系统平面图都没有检测出溪溪的异样，更何况沈子衿呢？
沈子衿微微摇了摇头：“那怪物……我没见过，甚至不曾出现在传闻秘录中，也许和西域有关。”
孟凝歌怔了怔，是了，安临沈家的传闻秘录记载了古往今来所有的怪谈轶事，但包含的范围却仅限于东方地界，西方地界的怪谈却是闻所未闻，更何况这个时期才刚开通前往西方地界的通商之路。
那如果这么猜测，再结合孟凝歌前世听到的修普诺斯最后一句话，那怪物真的是西方神明弄出来想要至沈子衿于死地的技俩？可西方神明本事再大又怎么能干预神律分系统的运作呢？能干扰分系统运作的就只有神律，而分系统的最终管辖者却不是现在统治整个东方世界的神律，出于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忌惮，旧神律必然会控制住分系统，难怪当时小白和系统死机死得那么彻底。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好久，孟凝歌戳了戳沈子衿的头发：“沈子衿？”
没有回应，孟凝歌轻轻推了推沈子衿，没想到沈子衿就这么软软的倒在一边，轻柔的呼吸声宛如最轻盈的羽毛，绵长而又深远，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也许是非常疲累的关系，他平常一贯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微嘟的嘴唇也为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添上了一丝童趣，平日的冷淡尽数卸去，竟显出一点可爱的感觉来。
孟凝歌又试着轻声唤了一声：“沈子衿？大公子？”
出人意料的是沈子衿睡得似乎很沉，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孟凝歌坐在床上，抱着胸看了沈子衿的睡颜好久，最后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您的20系统随时为您服务，中午好，宿主】
孟凝歌偏头，就看到了系统屏幕和小白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莫名火大：“终于舍得开机了？你们到底是来监督我完成任务的还是来度假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还20，你咋不上天啊？”
系统和小白被孟凝歌骂了个狗血喷头，瞬间噤声站好，不敢吭一声，到最后趁孟凝歌骂的口渴了小白才弱弱的插了一句话：“冤枉啊，我们也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当时我们的能源系统被旧神律强制关闭，各项程序来不及协调就卡在那儿了，系统也是卯足了劲在黑屏之前给了你提示的，后来危机解除才重新升了级。”
“……你们没料到旧神律出手？”
【神律在赋予我们至高权力的时候预料到了西方神明可能会在各个神明飞升期间加害他们，好让他们就此陨落，可他没想到旧神律竟然不知何时与西方死神达成了一致，我们的一切都来自神律，本能的亲近神律，被暗算是没有想到的】
孟凝歌轻叹一口气，从容的下了床，看到边上放着的衣服，便看也没看的穿了起来：“所以……我是怎么被救回来的？”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还有这衣服怎么那么大，穿着也太不合身了。
小白实诚的摇了摇头：“抱歉，当时我和系统死机了，回过神来你已经被沈子衿救回来了，哦，不过系统还是有些记录的，请看。”
【沈子衿好感度+200，当前好感度为3级，成功铲除西方怪物，完成第一个任务，安临卷成就值+100】
孟凝歌翻看着系统记录，觉得自己那伤没白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我挨那一下，话说你们升级了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吗？”
【获得自由选择一个人让他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的机会一次，且我的监控能力得到提升】
听到这个奖励，孟凝歌眼睛都放光了，兴奋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如果这样的话……
【ps：所有已封神明除外】
被戳穿心思的孟凝歌撇了撇嘴：“……”还真是一条后路都不给，那既然这样就把这个天赐的机会给……
这样想着，孟凝歌转身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熟睡的沈子衿，看着孟凝歌那个架势，小白和系统不禁为沈子衿捏了一把汗，虽然沈子衿目前的年纪比孟凝歌现在这具身体的年纪大，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几千岁的老神仙，这家伙是要老牛吃嫩草吗？大公子你要多保重啊。
孟凝歌刚一回头，就看到小白的哭丧样子：“你这什么表情？跟死了人一样。”
小白连忙摆手，翅膀一样的耳朵随着脑袋的晃动劈里啪啦的飘动着：“没没，你看错了……”
此时，一个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捧着一堆奏折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和沈子衿差不多年纪，束着高马尾，见到孟凝歌时似乎愣了愣，随即恢复眼中的波澜不惊，克制的行拱手礼：“阿淮姑娘。”这个人孟凝歌见过，是沈子衿的伴读，名字叫长璆，看上去貌不惊人却是沈子衿亲手训练的第一杀手，负责整个矜北地区的情报网，也是少数知道她女扮男装秘密的人。
“你是来送新的公务的？”
长璆点点头将奏折放到不远处的书桌上：“是，只是属下没想到您已经醒过来了，大公子……”
“他好像发了高烧，你看要不要给他煎副药？”
长璆微微摇头：“大公子这病情反反复复也有两天了，药没什么用，不过这么过了两天大公子身体也好些了，只是……”长璆的目光从孟凝歌身上移开，尴尬的咳了两声。
孟凝歌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嗯？”
长璆可疑的低下头，道：“您这样穿大公子的朝服可能会让别人误会，毕竟大公子的婚配之事也还没有定。”
孟凝歌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下子僵在原地，锦衣以白色为主基调，搭配着金色缕边，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搭配着朱红白玉的腰带，华服上绣着沈家的族标展翅而飞的鲲鹏，看上去磅礴大气，这……这是沈子衿以往会见矜北地区的官员才会穿的朝服啊！！！！怪不得穿在她身上那么不合身。
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孟凝歌的目光对上长璆，长璆又咳嗽道：“呃，当然……您要穿也可以，毕竟大公子也是默许的，不然也不会让您在他的房间里休息了，那个属下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说罢，就再次行礼匆匆退了出去。
等长璆走远后，孟凝歌敲了敲自己脑袋，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穿衣服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套上去了，这会丢脸丢到别人伴读那儿了。
“沈子衿，为什么跟你混在一起准没好事发生？”末了，孟凝歌无力的坐在凳子上，头抵在桌上，俨然一条咸鱼。
“需不需要我把他叫醒？”小白飞到沈子衿身边，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脸。
孟凝歌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让他睡会儿吧，不然下午朝会的时候他该没精神了。”
“你昏迷的这两天他都把政务搬到房间里处理了，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照看着你呢，大概下午也不会去朝会了。”小白指了指孟凝歌不远处那一堆堆在书桌上的奏折，“这到底是谁攻略谁啊，感觉你都不用攻略了直接就可以结束了，还攻略个锤子。”
孟凝歌好奇的上前翻了翻那些奏折，微微皱了皱眉：“……”
“主人？”
孟凝歌没有说话，坐在书桌前，拿起挂着的毛笔对着另一只手上的奏折噌噌噌开始写东西。
这个操作惊呆了系统和小白，两人：“？？？？”他们有没有看错，司空界最讨厌上班打卡的孟婆大人有一天竟然会乖乖的坐着工作？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孟凝歌吗？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只见孟凝歌凝眸看着奏折上的政务，落笔风雷，不带丝毫犹豫，做起事来简直游刃有余，虽然飞升成神的那段日子里孟凝歌玩物丧志时常旷班偷溜出去玩，但不代表她没有才华，毕竟前世的她是以武神的身份飞升的，军事与政治才华兼有。
这样的孟凝歌像极了一个人，小白和系统默契的转了个方向，望向床榻上昏睡的沈子衿，这两个人要是认真联起手来简直就是无人能敌，只是可惜这俩货好像天生就喜欢给对方添堵，吵了两辈子了还是这样一副猫狗都嫌的状态，于是又默契的叹了口气。
殊不知，原本熟睡的沈子衿手指微微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内敛极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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