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顾裴深见她转口问自己，忙道：“正在查，凌少今天突然把她带到豪门，此前我们并不知情。”
凌宁不想暴露出自己也在龙大的秘密，婉转地道歉说，“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也是偶然认识她的，后来谈熟了，就请她吃饭了，这没什么。”
祁梦北微笑起来，她对凌宁的脾气可算是摸透了，越说没事或没什么，心里就越放不开放不下，“还没什么？都快拉成驴脸了！”她亲昵地刮了他一下。
“北姨！”凌宁有些不悦地道。
这下子，连肖东劲都不由地暗笑起来，这个态度分明还是个孩子，有些撒娇的意味呢。
祁梦北和霭地笑起来，“阿宁，你上次说把我当成亲姨，没忘了吧？”
凌宁抬起头看她，眼神中既有感动，也有些不悦，“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忘了那茬啊！北姨，你不是今晚也像我一样喝多了吧？”
祁梦北地靠在座位上，由于林肯加长型后座宽敞，两向对坐后中央还能摆放一只酒柜。
她随手拿出一瓶酒，打开后对着瓶子，很自然又很粗鲁地灌了一口，这个动作令顾裴深都为之吃惊。
祈梦北笑起来，“我真想醉一次，可惜每次都太忙，忙得没有时间去尝试宿醉的感觉。”
凌宁还没想到答话，她又微笑道：“既然你认我这个姨，你就得对我说实话，阿宁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我知道你对林美怡除了厌倦和逃避之外，没有别的心思，但今天你的行为却很反常，让我不能不想到些别的。”
凌宁苦笑，“北姨……你怎么也会逼我啦？我的确有些喜欢她，不过她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她对我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又不能逼良为娼嘛！”
祁梦北大笑，肖东劲苦忍着笑，脸涨得通红，只有顾裴深恍若未闻一般地望着窗外。
“我说错什么了？”凌宁几乎要抓狂了，他想笑也笑不出来，尤其是这次宋涵香给予他的打击实在有点过份沉重了，“北姨你别笑了，还以为你要帮我呢，没想到……”
祁梦北连笑带喘着拍着胸，咳嗽了两声才好些，“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帮你，但你也要先带我看看嘛，我的眼光应该是不会错的。”
凌宁无奈地点点头。
众人聊了些另外的话题，不多时汽车已经到了郊外的“新泰河源名居”。
这是雷神集团独力开发的房产，凌宁为了筹措资金，别出心裁地在外省山区里买下荒山采石，然后开办了十几个做建材的工厂，原料到位的同时，他又亲自布置设计和施工图，以最节约的成本做了最多的事情。
新泰河源名居在郊外沿浔河西北岸一带，这里浔河有个自然的折弯，北郦山林场也在这里，附近没有大型厂矿企业，空气质量不错。河源名居一期两幢高层、八幢多层已尽数告罄，连林场附近的联排别墅也卖掉不少，现在，二期和三期工程正紧张地进行着。
凌宁在这里的也有套住房，地址是河源名居1幢2单元1503室。
很普通的房子，建筑面积七十七平米，唯一好处多个越层，上面有两间屋和一个大晒台。
司机把汽车泊在开发处的地下车库，一行人散步般走回房间。
“这次来，是有事情和宁少商量。”祁梦北喝了不少酒，却没有失态，她打开文件夹，向凌宁做出一副你必须知道的模样。
凌宁摊开了手，靠在沙发上，“北姨，公司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根本没有意见的。”
肖东劲和顾裴深等一起站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总裁不如干干脆脆地退居二线，由祁总一个人撑着足够了。
祁梦北坐直了身体，神色略有些不满，“可这是你交待的事啊，你难道自己都忘了吗？”
凌宁皱眉，“我只说过两件事，一件是生物科技研究所，一件是空间科技研究基地。”
祁梦北丝毫不加回避地盯着他，“没错，这两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今天特地来给董事长做出回答：关于生物科技研究所，雷神集团现在可以小规模投入资金和人力，毕竟生物工程。，基因工程都是热门话题，我设想我们可以在一个适当的期限内取得成果。而空间科技研究基地，概念模糊，可行性几乎没有，因此我反对这项不切实际的计划。”
“你所谓的小规模，有范围吗？”
祁梦北笑了笑，“可以在一百万元左右，多了没有！我们现在摊子铺得很大，流动资金有限。”
“一百万？”凌宁很清楚北姨的个性，她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肯舍得花这点钱，权当自己零用了。他很懊恼，却又生不出愤恨的念头，毕竟，祁梦北帮他的时候远远多过跟他较真顶牛的时候，而他又的确不能少了她。
凌宁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懦弱甚至愚蠢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点，祁梦北毕竟有交情，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让凌宁感觉到迷惘和失败。
若不拿出点真功夫，当真让别人都以为自己在吃软饭吧？
凌宁考虑了很久，先点了点头，“深叔，让弟兄们都上去休息吧，这里很安全，不要浪费太多的体力。”
顾裴深理解凌宁有话要和祁梦北单独聊，转身将四名黑衣保镖遣退。祁梦北也知会地示意肖东劲去买点夜宵，后者有些不太情愿地离开了。
顾裴深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脸上看不出更多的表情，他正要离开客厅并带上门，凌宁忽然开口说道：“深叔，你留下啊，我又没让你也跟阿劲一起去买夜宵啰！”
顾裴深脸上稍稍有些变化，他抿着嘴，轻轻点点头，关上门，又仔细地检察客厅通往卧室的门，连窗帘都反复拉了几遍。
凌宁拍拍沙发，“深叔，你也坐下，别老是站着，北姨可是最见不得你站着受累了。”
祁梦北一时被凌宁的话闹了个脸红，嗔道：“你说什么啊？这样的玩笑有点过份了……”
顾裴深剃着个短短的板寸头，布满苍桑的脸上还有为数不少的疤痕，他的眼眶深陷，体格雄伟，一看就知道是标准的蒙古族人。他临危正坐，身体挺得笔直，曾经当过兵的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严格得几乎苛刻。
当然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花大价钱收买，凌宁自从在龙城被刺杀过一回之后，听从朋友的，雇佣了要价高昂的顾裴深等人，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英明的，平常顾裴深护卫祁梦北的时候，祁也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和赞赏。
顾裴深虽然坐下，但仍然和凌宁保持着一段距离。
凌宁知道他一向如此，也不好再开什么过份玩笑，径自和祁梦北笑着说：“北姨，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在有些时候，你宁愿相信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别人。”
祁梦北的表情一滞，她的确有这种毛病，但却非常忌讳别人提起，口气顿时冷下来，“我只能相信自己，难道不是吗？！董事长不会只想和我谈这种问题吧！”
“北姨——”凌宁见她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不禁急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这样吗，我也知道你有些事不喜欢别人说，但我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我也不想再往你的伤口上撒把盐……我只是想要你好！对我来说，能把一个小小的软件公司，做成今天这样集团规模的人，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她的？”
祁梦北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渐渐缓和，“宁少，我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你对我再好，我也只当你是上司。我吃过很多人的亏，所以一向按自己的原则办事，你相信我，就让我继续当这个总经理，我也会继续为雷神效力，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稍稍感伤起来，凌宁紧紧握住她的手，急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北姨？就算你做不动了，我把你养起来，你都不要想离开我的！”
顾裴深端坐着的身姿略略有些悸颤，他听出凌宁口里焦急和真挚的情谊，他不能不为之动容地轻轻低下头，微微地吁了口气。
祁梦北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这一点？她凝视着对方，直到自己微笑起来，这才拍了拍他的手，充满感慨地叹了口气，“人生，就是一出戏，其实谁又没在演戏呢？阿宁，我们相遇是缘份，但如果不在一起了，也没什么好伤感的啊！”
凌宁久久不愿作答，祁梦北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眼眶有些发红了。
“阿宁……”
凌宁甩开她的手，站起来，他语气中充满了信心和霸气，“北姨，雷神虽然是我缔造的，但却是在你的扶持下壮大起来的！你才是雷神真正的英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如果只是利用完了便一弃了之，那我还是人吗？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行吗？”
祁梦北长久以来封闭的心，此时都不免为之震悸，她努力在脸上表现出平静的样子，轻轻平复着呼吸，勉强绽了绽唇角，“阿宁，你能讲出这样的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凌宁又坐下来，他似乎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我们不说这个了吧，北姨！”
“那你还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祁梦北佯作不悦地说道。
凌宁狡黠一笑，“北姨，有时候你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你难道不是吗？”祁梦北的口舌永远是那么锐利，机锋百出，在谈判桌上更是如此。
凌宁聪明地回避不谈，和祁梦北比起来他的确差了老大一截，北姨的年龄可以当他的妈妈了。
“我是说，你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要知道我也曾在龙城打工过，赚了不少钱，这才办起了雷神公司……”
祁梦北从茶几上拿起一只苹果，咬了一口，认真地点着头，“嗯，说得好！没想到宁少吹牛方面的本事，也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了！”
凌宁还正准备口若悬河地发一阵威风，闻言顿时像斗败了的公鸡般沮丧地坐倒，祁梦北眼中闪出关爱而神色，随即大笑起来。
连顾裴深的眼中也露出难以觉察的笑意。
“别笑话我了，北姨。”凌宁转眼便释怀了，也微笑起来，“我还是要说我的那两个计划，其中的一个，可以算是我的梦想吧，另外一个，我觉得实行起来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困难。如果你肯给我一百万任我折腾浪费的话，还不如多投资一点，因为它的收益会比你想像的更高！”
祁梦北继续吃着苹果，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基因研究所！”
凌宁口气异常肯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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