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八:奇怪的交易
冷池周围寒意弥漫，结霜的地板像泥鳅一样顺滑。
针灸配合滑凝池的疗效令辛武神清气爽，心情像一朵轻飘的云，任何东西都无法囚禁自己的自由。
“辛武，我们没有必要听他胡言乱语。”鬼武姬对望守没有任何好感，她不想跟不清不楚的人惹上关系。
望守不可能成为朋友，所以注定只能是敌人。
辛武却是咧嘴而笑，微笑点头示意望守：“说说看，我对交易这种东西很有兴趣。”
“对你而言，任何东西只要筹码足够，是否都能交易？”
“当然！”辛武没有丝毫犹豫。
果然如此，望守心花怒放，辛武比鬼武姬要正常许多。
“那想听你和鬼武姬过去的经历需要何种筹码？”
“她的我不知道。”辛武望了一眼鬼武姬，摇了摇头，随后微微沉思：“我的筹码也不低。”
他的过去并非不可诉说，只是他略施小计令顾内和精龙深造阁的人相信，自己已经身亡。
如果消息泄露出去，精龙深造阁的人断然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将自己置于明处，让别人暗算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现在的自己有充足的时间修炼，筹备击杀顾内的计划正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望守不一定和精龙深造阁扯上联系，但同样，谁能保证他和精龙深造阁没有联系？
有些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情报才如此有价值！
“你参加勇士活动是为了王生丹吗？”望守开口询问，晶莹的水珠顺着俊美的肌肉线条在胸前流淌。
“谁不是呢？”辛武甩干绵密的金发。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你可以告诉你的事迹，对吧。”
“当然，你的要求只是奇葩，但并不过分，没有超出我的底线。”
“那好，等我夺冠后我再来找你。”望守自信一笑。
“很难理解你的行为，将辛苦得到的报酬给我，只为了问几句话，值吗？”
“飞蛾扑火，只为了刹那的温暖，值吗？”
望守反问，紧接着给出自己的看法：“一个人弃如草芥的东西或许是另一个人视若珍宝的东西。”
望守想起那个活泼明媚的少女，嘴角划过不经意的微笑，温柔摇头：“其实，有些事无论值不值，都要去做。”
他披上锦绣彩云袍，像女子一样将头发盘起，用发髻固定，从回忆中撤离。
“而且你有个词用的不好。”望守伸出单指，眉开眼笑。
“对我而言，得到王生丹并不辛苦。”
“有我在，你拿不到王生丹的。”
高冷的鬼武姬自信而又霸道，就如同她背后的那柄墨色短剑。
不出鞘时神秘，出鞘时能在人的内心种满畏惧。
但望守的表情并无任何变化，他抬起手臂，涓涓细流在指缝间流淌，丝丝不屑的淡然目光透过指缝射向鬼武姬：“你再怎么强，也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难道你不是人？”辛武慵懒地张开双臂，金发上的水珠顺着俊秀的侧脸滑落。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背后的故事，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辛武摇了摇头，对方是不是人并不重要，他的交易对象又没局限于人。
“为什么摇头呢？
你给我一个苹果，我给你一个苹果，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苹果。
你和我交换秘密，我们就有两个秘密了，何乐而不为？”
望守秉持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
“哦……你说的有理，但就是不行。”辛武轻描淡写地回应，秘密太多，死的越早。
望守无奈地摇头，黑色的长发如开屏的孔雀，在水中散开。
“还是等我拿到王生丹再来和你谈吧，交易应该平等。”
望守扎进冷池内，寒冷的水汽刺激的他手舞足蹈，他喜欢这种冷入骨髓的冰凉。
“那我等着。”辛武穿戴好自己的骷髅装束，挡住自己的冰墙轰然融化成几缕水汽。
“你相信他？”鬼武姬心有不甘，此刻的望守用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辛武当然不相信，但是望守实力在自己之上，却没有选择使用暴力威胁自己，他的行为让彼此保留了对话的可能。
而且望守如果真能拿到王生丹来找自己交易，这足以证明他的诚意。
对方好奇自己，他同样好奇对方。
现在的自己不过是给他一个表现诚意的机会罢了。
他愿意为了利益而冒险赌博，这就是猎手的道路啊。
“你很聪明，而且勇敢。”望守爽朗大笑，不断地旋转脑袋，长长地黑发像风车随之转动。
他难道是想借此将头发甩干？
这么傻，真值得浪费这么多时间吗？
辛武突然有些后悔了。
望守笑靥如花，一跃而起。
淡蓝色的冰晶形成铠甲覆盖全身，华美的蓝色长袍飞入他的手中，几个转身，一个穿戴整洁的翩翩俊美公子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我该走了，刚感应到，绯真来了。”
感知能力真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但此刻，辛武顾不得欣赏前后气质判若两人的望守。
因为他自己，也发生着奇特的变化。
头顶的黑雾慢慢变白，肌肤上的污垢也不再出现，体内的毒素与杂质基本被排除干净。他在冷池内施展身手，水流对精神奕奕的他没有任何阻力，动作灵巧而优雅。
辛武满意点头，体内的冷气之毒已经彻底排除了。
“阿守哥，你快点跟我来。”身穿绿色长裙，头顶带着柳条花环的少女急匆匆地冲进冷池，语气急促的她恰好打断辛武的思绪。
“小心。”望守扶住由于地滑即将摔倒的少女。
他一改之前的豪放，连语气也是有了几分女子的阴柔。
此刻的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整个人气质大变，眼神充满慈爱，手心轻轻抚摸绯真绿色的长发。
“怎么了？”他凝视着少女漂亮的双眸，轻轻咳嗽。
辛武饶有兴趣地看着望守，他现在的样子才符合小说中温柔的男主角，刚才的言语和举动是低能儿才会有的举动。
毒辣的辛武一眼看穿：望守对绯真有所隐瞒，他藏着自己真正的样子！
绯真红唇咬着玉齿，支吾许久，终究羞答答地开口：“刚才有人对我使坏，有位叫慕尼红的哥哥救了我，自己却被盯上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慕尼红哥哥有危险，就来找你了。“
“傻丫头…”望守心疼地打量绯真，确定少女完好无损之后。
他转过头对辛武眨了眨眼，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嘘”的手势，随后尾随少女一本正经地离开冷池。
毒素基本排除的辛武穿好衣服，默契地和鬼武姬跟在望守身后。
事情关乎慕尼红，他应该去教导自己的炮灰如何面对危险。
望守发觉后方的异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两人。
拐角之处，绯真刚刚转弯，望守就挡住了辛武退路。
他以手比刀，在少年脖颈前来回划动。
“大兄弟，千万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绯真，要出人命的。”
他神情焦急，指着辛武又指向鬼武姬：“我承受我有点口无遮拦，又喜欢耍帅，所以说漏了嘴。
但你们真的不能说，否则……否则…我污蔑你们两个在冷池内偷情……我真的做的出来哦”
鬼武姬抽刀便砍，往前追赶绯真的望守恰好躲过一劫。
“他上了我的黑名单！”鬼武姬反转刀身，凄冷的寒芒印着狰狞的面具。
辛武坦然一笑，他与鬼武姬的流言蜚语早就流窜于大街小巷，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不过鬼武姬毕竟是女子，被人当面污蔑，总归是有些怨气的。
……
偌大的广场上，落单的慕尼红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他们手持木棒刀器，对峙手无寸铁的慕尼红。
“你这傻子，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那个女的还不是跑了，扔下你一个人。”一个红毛少年一口唾沫吐在慕尼红的脸上。
“你说你这样得到了什么？大傻帽！”
“我得到了心安！”慕尼红握着拳头，倔强地盯着红毛。
他做好事从不要求回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大义。
“从前有只蝎子落了水，佛主去救它，但一直被蝎子蛰。
有人好奇问佛祖，蝎子一直蛰你，还救它干嘛？
佛祖摇了摇头说：蜇人是蝎子的天性，救人是我的天性，我不能要求蝎子放弃天性而成就我的天性，也不会因为蝎子的天性而放弃自己的天性。”
“你他妈觉得我们有心情听你这这里放屁说教？”
另一个蓝毛少年一棒砸的慕尼红头破血流。
慕尼红一直是这里的弱势群体，欺负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认识了辛武那个废物你就趾高气扬了？”“认识辛武那个废物，你就敢不上交零花钱呢？”
“辛武那个废物没来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拽？”
“他算什么东西，枭大人会教他做人！”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以一种怎样丑陋的出场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的？”
“他怎么可能把你当朋友？”众人陆续哄笑，甩打着慕尼红的耳光。
“不，辛武和你们不同!”慕尼红压抑的怒火在朋友被侮辱时彻底爆发，他一拳砸在红毛的脸上，打得后者满地找牙。
“你他妈敢还手？”红毛与蓝毛怒不可遏，带着一干小弟一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
前方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辛武、鬼武姬、望守逐渐走进人群中心，站在慕尼红的身边。
红毛蓝毛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当着众人的面，只得硬着头皮叫喊：“怎么，都出来了，你们要为这傻子出头，上演一场兄弟情义大戏吗？”
辛武摇摇头：“他的事自己能够处理，我们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辛武剐了一眼慕尼红，他知道慕尼红拥有火属性源力，即使面对欺负自己的人，也一直不用。
不然这几个喽啰哪里真的是慕尼红的对手。
但这关乎性格和信仰，需要慢慢领悟和改变。
辛武希望慕尼红自己能够明白，这个世界有些人你不草他妈，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那你在这里干嘛？”
辛武甩手一耳光，打的红毛后退树木，牙齿一颗不剩全部打落：“我来算账，因为有人喊我废物。
你不服，可以和废物来过几招。”
他本不在乎别人辱骂自己，但听到对方是枭的属下，应该给他们点颜色，可不能输了气势。
“你打完了……可以走吗？”蓝毛哆哆嗦嗦地开口。
鬼武姬在这里，打败了自己首领枭的望守也在这里，这慕尼红到底是什么人啊，背后的势力竟然这么牛。
辛武点点头，退出人群。
“我还没有打完。”望守站在人群中间，扫视众人，指着绯真：“她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们以后记住。
刚刚欺负她的人，我希望你们自觉跪着，向慕尼红和绯真道歉。”
淡淡的冰层如同黑墨晕开清水，向四周蔓延。
场地上的所有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令他们的意识都逐渐涣散模糊。
场地上陆续有人跪地，不断道歉，绯真却是笑嘻嘻地扶起他们，与众人和解。
辛武凑近慕尼红耳畔：“不要觉得委屈，这是你咎由自取。
道理如果能够讲通，要拳头有什么没用。”
辛武响起牙野和顾内，恨意燃烧眼睛：“不用你的善助长他人的恶。”
他转身，带着鬼武姬离开。
慕尼红望着少年的背影，擦掉嘴角的鲜血，摊开双手，皱眉苦笑。
也许，辛武说得对，是我太妇人之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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