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戳破少男心
似乎是因为期待太过巨大，此时此刻，电话的两头是宁静，静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许久，电话那头的妈妈长出一口气：“淼淼……淼淼你终于肯联系爸爸妈妈了，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反思，我们从小培养你的时候，是不是有好多地方做错了。”
我们不该一直对你那么高的要求的。
我们不该总是看你的成绩的。
我们应该多听听你的心里话的。
……
陈淼以为自己再度回头，给妈妈打电话，得到的回应，会是妈妈的批评和数落。
但是她没有想到，声声听到的，都是妈妈和爸爸的自责。
他们从来没有怪过自己。
听着听着，湿润的热意从她的眼窝里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而下，似乎是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并滴落而尽。
爸爸妈妈在那头望着她，却不敢来打扰她，只等她自己回过头去，亲手把心里的屏障破掉。
“妈妈……我这些日子过的不错，我现在还有了自己的一份事业了……”话匣子一旦被打来，陈淼和爸爸妈妈就越聊越开心，把这么些时日里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痴缠着和爸爸妈妈们分享，体会着曾经很少很少体会的娇缠的感觉。
听到陈淼刚来到本地，钱包就被偷了，妈妈的声音哽咽了。
听到了了她后来很快找到了工作，爸爸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陈淼知道爸爸是个内敛的人，总是不习惯太过外向地表露情感的。
再听到她慢慢发展起了自己的事业，爸爸妈妈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一致为女儿骄傲。
其实他们心里一直都是为这个女儿骄傲的，只是觉得要爱子女，就要对她严格要求。再加上陈淼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从来没有让他们担心过，也就一贯以好成绩来要求陈淼了。
等到得知陈淼大学时的心理变化时，他们在巨大的震惊过后，第一反应就是自责。
他们不是那种功利型父母，比起女儿现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他们更宁愿陈淼从小成绩就不好，能够快乐长大到现在。
但是，所以自家的姑娘跨过了那道坎儿了。
久违地听到了女儿的笑声，听到她颇带趣味儿的分享，夫妻二人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她手舞足蹈的样子。
自己的开心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陈淼和爸爸妈妈聊了许久，把积压了许久许久的话都一股脑儿地倾吐干净了。
其实他们早就想来看陈淼，现在女儿终于肯主动联系她们了，他们就和陈淼约好了，现在赶紧看最近的机票，这两天就过来看淼淼。
陈淼豪气地说：“爸妈，机票我来买！”
“哟，淼淼出息了！”妈妈打趣道。
“那可不，您的女儿我现在也是有事业的人啦！”陈淼语气里颇带自豪。
放下电话后，陈淼拿着手机，又翻到了许久许久没有翻开的联系人列表。
找到了以前的闺蜜小群，发了一个海鲜的小视频进去，配上了文字：现在我在卖海鲜，欢迎来海边找我玩~包吃包住。
这个群是她高中时的好朋友们一起拉的一个群，大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少在群里发言了后来直接将微信里所有的消息都屏蔽了。
现在失踪人口回归，微信群里顿时炸了。
爱吃抹茶：天呐，淼淼你居然出现了！
nicole~：+1！震惊！失踪人口回归。
小悦悦：淼淼你大学毕业干什么去了？一直没听说你的消息。
群里一下子就刷了好多条消息，大家七嘴八舌，又是开心，又是好奇，又是担心，询问着陈淼的事。
陈淼有些感动，一一回复了。
讲了自己大学的时候挂科延毕的事。
讲了自己来到海边小城的事。
讲了自己的事业的发展，当然，阿泽的那一段略过没有讲。
虚荣心才导致隐瞒，陈淼现在已经能够坦然地看待自己的过去了，所以她才能这样略带打趣地讲起自己过去发生的事情。
群里听了陈淼这些经历，一时沉默了。
一个名叫“苦瓜”的微信号发了一条消息：你真的很棒！能够跨越过去的自己。
“苦瓜”的头像是一个在林间步行道上徒步的背影，气质干净温润。
陈淼有印象了，这是她高中时的同桌。
陈淼高中的时候，是全校甚至全区闻名的学霸，每天的日常就是学习，学习，学习，专心致志，扫清一切障碍，自带一股冷飒劲儿。
日常以学神的形象出现在哪些立了100个flag但是却从来做不到的废柴娃儿们面前。
说起“苦瓜”，陈淼回忆了起来，两个人有过短暂的同桌生涯。
在一次做题疲乏的晚自习间隙，陈淼也偷偷摸了一下手机，翻到了同桌的微信，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哎，你微信名为什么叫苦瓜啊？”
在学习之外，她一贯很懒的，懒得连微信好友的备注都不改。
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但是如果这个人换头像换名字换到自己也认不出来，那一定说明两个人太久没联系，那这样的友谊缘分断了就断了吧。
她以前一直是这样一个自信到有点自负的人。
这是两人同桌一个多月以来，陈淼第一次在学习时间戳他。
他白净干净的脸瞬间红了，从耳垂一路红到了后脖颈，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说话，陈淼也休息好了，就转头继续刷题去了。
陈淼浑然没发现，自己的同桌后来一直侧头看了自己好几次，但是因为自己头也没抬，全然沉浸在学习之中，他便只好叹了口气，苦恼地盯回自己的习题本。
后来，下晚自习的时候，同桌塞给她一个纸条，匆忙地说了一声再见，就背着书包走了。
高大修长的背影还透着一点青春期的青涩。
陈淼摊开纸条，纸条上是规整认真的字迹：《苦瓜》是陈奕迅的一首歌，我很喜欢听，你也可以听听的。
哦，是吗？
陈淼看过纸条，就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下次做题犯困的时候听听吧。
但不过她后来也忘了听这首歌的事，也没费心去猜想同桌为什么还专门写了一个纸条给她。
她的心中只有五三王后雄黄冈密卷各地高考题……
这件事只是她高中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当时没有怎么在意，现在怎么回忆起来了。
时隔好几年，陈淼突然兴起了一个冲动，想听听这首歌。
音乐缓缓流淌在房间里：
就像你当日痛心她回绝一番美意
怎发现你从情劫亦能学懂开解与宽恕
也像我很纠结的公事
此际回头看原来并没有事
真想不到当初我们也讨厌吃苦瓜
开始捱一些苦栽种绝处的花
“开始捱一些苦，栽种绝处的花……”陈淼心里默默咂念着，联想自己的经历，觉得是这么回事啊。
想到这里，她戳了“苦瓜”说了一句眉头没脑的话：“你的微信名很好。”
对方的面板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又打了一句：我听了《苦瓜》这首歌了。
对面飞快地抛出了一句：好多年前晚自习上我推荐的，你还记得啊。
陈淼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对面又是长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结果显示了半天，最后只出来了一句：“你觉得那句歌词好？”
陈淼想了一下，好像都挺好，她就这样回了，最后还补了一句：“我觉得歌曲的立意很正，激励我们要从困难中吸取财富，嗯！”
对面彻底没有消息了。
“苦瓜”同学抱着手机，内心感受复杂。
高中的时候她就暗恋学霸同桌，当时得知自己能够和学霸同桌坐，硬生生激动了好久。
虽然两个人坐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超出日常礼貌互打招呼之外的交流。
后来在那次晚自习的时候，陈淼突然就问他的微信名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了解自己的意思么
他的心像是被扔进了一块滚烫的木炭的一池清水，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当时自己表现得太木讷了，最后陈淼转头就去做题了。
他的心里非常地懊恼，虽然盯着题目，但是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在想怎么办是好。
他非常盼望陈淼能够再偏过头来看看他，哪怕只侧一点点，他都能够立马把心里背了千百遍
的话讲给她听。
但不过一整个晚自习，自己的这位学霸同桌都在专心做题。
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目光频频飘向她哪里。
快下晚自习了，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写了张纸条，鼓起勇气在放学之前塞给了陈淼。
但是，自己这么挫，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肯定不会再跟自己说话吧。
后来，果然陈淼跟他之间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交谈。
关于那晚的记忆，恍如一个带着梦幻气息的泡泡，留在了他的回忆之中。
他没有想到，过去了好几年，陈淼居然主动又提起了那个话题。
在那一瞬间，心里的泡泡飘了以来，色彩绚烂，流光溢彩。
是不是，她心里其实一直在想着他，就像他想着她一样。
但不过，看到陈淼最后发过来的正能量解读，他心里的泡泡，“啪”一下破了。
他再也不想回复了。
陈淼回完高中好朋友们的消息，最后正在跟“苦瓜”聊天，分享完自己对于这首歌的正能量感悟。
阿泽正好在浴缸内泡完澡过来，身上围着浴巾，腰线流畅。
他的头发剪短了，湿哒哒地滴着水，半遮了眉眼，湿发黑得发蓝，倒是比平日的样子多了一些不羁。
他的眼睛从陈淼带着微笑的面容移到了手机上还没退出的私聊页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和你聊天的是谁啊？”
“没什么，一个高中同学，我们好像做过同桌。”陈淼把手机屏幕一关，在床上打了个滚，放松地和他闲聊，“阿泽快过来让我ruarua毛。”
“好像”这种预示着对方和淼淼没有太多关系的词语极大地愉悦了阿泽，他的眼神又变成了圆圆的，带着湿润水光的无害模样。
超乖地让这个自称是他的衣食父母的女人rua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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