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舍虐待
直到覃安带她去机场停车场上了车子，桑妈妈都还在唉声叹气。啧啧，看看现在这细胳膊细腿的。这可把桑妈妈心疼坏了，一路上都愁眉不展。
覃安将桑妈妈径直带进客厅，“阿姨，您坐。”说着将行李箱放置到了墙体一边。
“诶！安安啊，小宇呢？”桑妈妈环顾了一下客厅，并没有看到人。
“阿姨……小宇不舒服……让他再睡会儿。”说着还替桑妈妈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啊？都这个点了还在睡觉？睡哪间？”桑妈妈看着覃安这忙前忙后，礼貌有加的样子，心中积攒的怒气更盛。
覃安干笑道：“阿姨，您这边坐，我去叫他。”
桑妈妈哪里听得进，一鼓作气，飞快冲了过去打开门。看见躺着的桑宇，二话不说隔着被子打了几巴掌。
桑宇唉哟了一声醒了过来，一睁眼正对上自己老妈那张带着怒气的脸。无奈道：“妈，你干嘛呀？这么久不见，怎么还打我？不想我啊？”
“嘿，你小子！你看看安安，这才多久就瘦了这么多！你怎么对待人家的？媳妇儿是用来虐待的？你倒好，还有心思睡大觉！给我起来！”
“妈……你这……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骂人呢？”桑宇努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桑宇眼睛瞥向站在门口的覃安，只见他努力憋着笑，就像在看着好戏。
“嘿，还敢顶嘴？！”说着又是隔着被子一巴掌。
桑宇配合的“唉哟”了一声，撑着身体跳下了床，几步走到覃安面前拉着他的手。
“谁说我虐待他了？疼着呢妈，哪儿还舍得虐待！”
桑妈妈见他那腻腻歪歪的样子，嘴一撇“噫”了一声。
覃安在一边眯着眼睛笑出声来。
桑妈妈看着俩人这甜蜜蜜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看见俩孩子过得好，她这个做家长的也就放心多了。
桑妈妈拉着覃安走至客厅沙发上落座，桑宇径直去切了盘水果才到了客厅。
“妈，你先吃点水果。”说着径直坐到了覃安的旁边。
桑妈妈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儿梨递到覃安面前，笑道：“安安先吃。”
覃安笑着接过，“谢谢阿姨。”
“咳……妈，你这突然造访有什么事？”
“谁让你小子打电话说今年不回家过年的？往年哪年没回？”
桑宇转头看了一眼覃安，才道：“这不是我们有旅行计划吗？我都跟你说了呀。”
“大过年的谁不是回家团圆，怎么还出国旅游？安安又是一个人，一起回家过年不好吗？整天就知道瞎跑！”
“不是妈，现在都流行春节旅行。去一个暖和的地方避寒，怎么就是瞎跑了……”桑宇还没说完，覃安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
“我跟小宇春节还是去看看您吧。”
桑妈妈立时高兴起来，“看看，安安多懂事！宝贝，阿姨太高兴了，春节啊早一点和小宇回来。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多聚聚。”
“……嗯。”
桑宇清了清嗓子凑近覃安耳旁道：“机票呢？”
“退了。”
桑宇重新坐直身体，对桑妈妈笑道：“妈，但是就这个事也不至于让你跑一趟吧？”
那可不，桑宇一个人在a市闯了这么些年，桑妈妈都没来过一回，这回怎么说来就来？
“我这次来啊，是想去看看亲家……”
“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桑妈妈话还没说完，桑宇先被呛到。
“你先听妈妈说完啊！我不是还以为亲家在世呢吗？就想着过来认识一下，好歹是我儿子把人这么漂亮一儿子给拐了……”
桑宇一个没憋住，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敢情他老妈还真把覃安当真正意义上的儿媳妇儿？
“妈……我们俩，我和覃安，俩男的，你不要用男女的关系来定义啊……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啊老妈？”
看着桑宇那慌慌张张却有口表达不出的样子，覃安终于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
他凑近桑宇耳边道：“你们家一直都这么好玩吗？”
“插什么话？妈妈还没说完呢！”
桑宇扯出一个笑，“你说你说。”
“可是你叔叔吧就说安安父母走得早，哎呦我一想这孩子这么些年一个人多可怜啊。呐，妈妈就过来了！你要是春节不带安安回家，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
果然不能承望他妈妈有多少逻辑。敢情是想让覃安体验下家庭温暖？
桑妈妈突然伸手握住覃安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安安啊，我们家小宇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告诉阿姨，阿姨一定替你讨回来！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难免磕磕绊绊的，别动不动就分啊离的，说多了就成真了！”
“哦……好的阿姨。”
桑宇一脸黑线，觉得自己快得内伤。得，他妈妈真把覃安当儿媳了。
——说是在西城出的车祸吧。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据说还挺轰动呢，只是那会儿信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可也是登了头版头条的大号新闻。
既然是大号新闻，或许网络上还会有一些痕迹。
晚上安顿好老妈，桑宇才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他拿出香烟，在鼻子前嗅了嗅，放到了一旁。而后他在搜索框里尝试输入关键字句“西城xx年5月7日车祸”。
果不其然页面跳出了好几页。
一张角楼图片的链接引起了他的注意，桑宇移动鼠标点了进去。
角楼旁马路上，一辆碎石车侧翻致白色轿车里的两人当场死亡。那张角楼为背景的图片上，白色轿车的情况相当惨烈。
原来角楼旁就是覃安父母出事的地方。
覃安敲了两下门后径直打开门进了书房。桑宇还没来得及关闭，覃安一眼就看到了电脑上显示的内容。
见到覃安进来，桑宇转过身道：“覃安，我妈这个人，她说的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覃安笑道：“没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走至桑宇旁边，定睛看了看网页上那张图，“那都是意外，没有人可以左右。”
但他很快还是将转头避开了电脑屏幕。桑宇连忙将电脑合了起来,抬头看向覃安，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动。
“他们一直忙工作，对我关注非常少，那个时候我非常恨他们，我觉得他们不爱我。可是那天后，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没了恨，变得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生活应该如何继续。后来，一群人找来，他们告诉我他们是我的谁谁谁，可是我一个也叫不上来。他们将我送走，夺了我的东西。可是我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燃起一丝斗志，让我有了目标，让我得以继续……”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平静，依旧如平日里那般不急不躁。
“覃安……”桑宇静静听着，站起身来拥抱他。
覃安已经那么瘦削，桑宇轻松就将他圈在了怀里。
覃安伸手回抱他，轻笑道：“桑宇，我说你们家好玩，是真的觉得好玩。不需要有太多金钱，但是过得很快乐……”
“覃安，跟我回家。我们春节一起回去，我妈妈会做好几种馅儿的汤圆，特别好吃。到时候她还会包1枚硬币，谁吃到就会讨一个好彩头。小时候，过年家里来一堆亲戚，与我同龄的小孩特别多，大家总是抢着吃，就为了找硬币。然后还会一起放鞭炮，放烟花。”
覃安眼睛里带了些向往，“好像真的很有趣。那今年过年也去放鞭炮？放烟花？”
桑宇笑出声来，“现在不让放了。但是我们可以开车去指定的位置放，不过，现场到处都是火药的味道，可不好受啊！”
两人难得聊起童年，可似乎覃安的童年也并不美好。
桑妈妈并没有久留，第二天下午就要乘机回c市，桑宇开车将她送去了机场。
一路上桑妈妈都在念叨让好好给覃安调理身体。桑宇只得陪着笑，满口答应。
近日来覃安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呼吸困难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时常让他行走都困难。
可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将自己一个人关到卫生间。直到某个清晨，卫生间内那难耐的声音传到桑宇的耳朵里，他才知道原来覃安每每都在避开他独自承受。桑宇看着一旁的止疼药，那药片覃安甚至没有动过。
桑宇从瓶子里拿出止疼药才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可敲门声一起，覃安失去了声音。
“覃安，你先开门，把止疼药吃了？”
覃安并没有回应他。桑宇用力握了握手中的药，守在门前。不知过去多久，覃安才打开门出了来。
桑宇对他笑了笑，将水杯和药片递给他。他也只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宁愿生生忍着也不愿意吃止疼药？
“桑宇，我腿疼，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着越过桑宇走到了床边，连走路都那么吃力。
他缓缓地躺下，拉过被子，蜷缩在了床上。
桑宇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道：“覃安，吃了止疼药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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