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系统自带的闹铃声将温钏宁闹醒，催命符般的铃声让她心中一颤。她依稀记得做了噩梦，梦中她眼睁睁看着一人坠入深渊，伸手去救时却扑了个空，只是那人的样貌在梦中扑朔迷离，她着实看不明。
温钏宁凭着记忆摸索到枕边的手机，准备将闹铃关掉时才发现是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并不是闹铃。因她拖了许久，在她要接起的瞬间电话将将被挂断，她瞥了一眼时间，才凌晨四点，这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似乎为了解开她的谜题，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温钏宁坐起身来接起，听完电话那头的话，她瞬间便彻底清醒：“你们现在在哪儿……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里说不清楚，顾渊只在那头急哄哄地告诉她江徐行出了车祸，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他对严重程度目前情况等一概不知，又不敢半夜打给江家父母，生怕把两位老人吓出个好歹，情急之下只能给她打电话。
兴许是信号不好，顾渊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温钏宁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情况危急，也不容她多问，总之先去医院再说。
温钏宁很快换好衣物，开门在门口换鞋时，不慎将手里钥匙掉落在地。尚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睡意惺忪：“你去哪儿？”
温钏宁忽地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另一个人，而且按照原计划，再过六个小时他们便要搭上前往北方的航班，如今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温钏宁匆忙将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告诉他，末了抱歉道：“我可能没法和你一块去南曲了。你到机场给我发个消息，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好。”
尚琰眼神恢复清明：“我和你一块去。”
“你这样会赶不上飞机的。”
“没事，到时候再改签。这个时候你出去拦不到车，而且一个人也不安全。”尚琰不容她犹豫，很快换好衣服。
两人赶到医院时，江徐行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顾渊一看到她便连忙向她招手，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尚琰后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怪异，但也只是一瞬间。林寻几人也都在，一看便知是从梦中被叫醒，发型均是凌乱不堪。
温钏宁问顾渊：“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晚上大家在一块时还好好的，他也没喝酒，散场时还和我说打算早点回去睡觉。我也是接到邵沉电话才赶紧从家里过来，哦他今晚值夜班，好巧不巧就碰上这事了……你说他没事开到城外山路上去干嘛啊，大半夜的。不过我看邵沉的意思应该不算严重吧，幸好只是撞在护栏上，天啊要是真出什么事我怎么和他爸妈交代……”
顾渊的话颠三倒四，温钏宁一时间心烦意乱，问道：“你通知他爸妈了吗？”
“我没敢说，他爸有高血压，别到时候一个心急出了事。”顾渊挠了挠头，很是为难，“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再说吧。”
温钏宁不置可否，转头看到尚琰靠在墙边上，眼下一片阴影，顿时心生愧疚，走到他跟前道：“你先回去吧，还能再睡一会儿。你也看到了，这里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不用，我和你一起。”尚琰垂下眼看她，“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人出来了我叫你。”
温钏宁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细想，饶是她和江徐行闹过千百回，就算两人以后毫无干系，她也希望他过得好，而不是像现在躺在手术室里。她撑着脑袋想着事，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起来，突然听到有人喊：“出来了出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跟着其他人簇拥到邵沉身旁。
邵沉和他们相熟，也不兜圈子，说人现在没事，身上有几处骨折但都不算严重，因着脑袋上有伤，还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温钏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徐行，几个小时前还和她打电话的人，现在却这般躺在病床上，她心里五味杂陈。邵沉好意提醒：“他刚刚醒过一次，可能又睡过去了，你不用太担心。”温钏宁点了点头。
得知江徐行人没事，林寻几人也都放心离开，打算之后再来探望，剩下顾渊、温钏宁和尚琰面面相觑。
顾渊心里哀嚎，他知道江徐行定是想留着温钏宁在身旁，但他作为旁人也不好贸然提出这种要求，于是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而且邵沉也在，不会有事的。”
温钏宁还在犹豫，便有人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推开病房的门。来人除了陆蔓还能有谁？她扫视了面前几人一眼，顾渊惊诧道：“小蔓，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得来，这么大的事你也不通知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陆蔓急匆匆走到病床边，“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顾渊只当是林寻几人走漏了风声，便鹦鹉学舌般把邵沉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陆蔓坐在病床边，转头对这几人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留在这守着他。”
顾渊着急，想开口说什么，又被陆蔓堵了回来：“你们人这么多，围在病床边上，空气都没法流通了。”正巧护士进来，见病房里这么多人，皱着眉道：“留一个人看护就好，其他人去外面，你们这样病人怎么休息。”温钏宁没说什么，同他们一起走出病房。
三人站在走廊上，最终还是顾渊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一晚上紧赶慢赶的，估计也没睡好。”复杂的眼神在尚琰身上迅速略过，很快又说道：“你们怎么来的？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他开车送我过来的。”温钏宁突然意识到还没给他介绍尚琰，又补充道，“这是我朋友，现在借住在我家。”
“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温钏宁临走前嘱咐道。
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回到家楼下也才堪堪七点钟。任谁梦里被叫醒折腾这么一番都会疲惫不已，温钏宁看着尚琰，有些愧疚：“累坏了吧，上去补个眠吧。”
尚琰轻轻摇头，转头看她：“你应该去不了南曲了吧。”像是在问她，但似乎语气里又没有疑问。
温钏宁沉吟片刻，轻声道：“可能会晚些时候再去。”心里莫名其妙有种违背承诺的负罪感，她补了句：“抱歉。”
尚琰的手指在大腿上轻敲：“我不懂。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他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管他？”
温钏宁默不作声，最后只是道：“你别管我了，等他好转了我就走。”
“你觉得他这样的人会缺照顾和关心吗？你刚刚也看到了，已经有新人替代了你的位置，你要以什么身份待在他身边？你留下来只是徒增烦恼，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尚琰说的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可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可能是睡前那通意外的来电，又或者是顾渊说他出车祸的地方是城外的山路，这些事纠缠在一起让温钏宁难以一走了之。
顾渊不明白江徐行为何会把车开到那里去，但是温钏宁心里隐约有答案。
那条路的终点是江宁附近的一座山。有一次她随口提到热搜里说晚上有流星雨，江徐行便一时兴起，大半夜带着她开车到山上去看流星雨。最后两人在山上待了一整宿，压根没等到流星雨，索性又依偎在一块等着看日出。
如果是因为这个江徐行才连夜开车上山，温钏宁觉得这场车祸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以及，如果她当时答应他第二天一同吃饭，他是不是就不会开车上山了？这些假设让她内心愧疚。
背后的故事无法和尚琰细说，温钏宁只简单陈述了自己的猜测，最后说道：“如果我这时候走，我可能心里会一直惦记着他，而且良心上我也过意不去。”
原本她没必要和尚琰做这种解释，只是看着同样疲惫困顿的他，那些胡诌的理由似乎不适合用来敷衍他。
尚琰听后许久没有说话，心中依旧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他知道自己的意见无足轻重。
温钏宁勉强笑道：“到时候再说吧，也不急着这两三天。”
尚琰看向窗外：“那我等你，你什么时候要走，我再回去。”
“那不行，你和我不一样，你得回去上课。”
“我们还没开学，本来提早回去是想找朋友聚一下，但又不是什么急事。”尚琰解释道，又甩下一句，“现在就算你催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
似乎这是一场pk执拗的比赛。
最终两人双双把票给退了。对于开学的时间，尚琰顾左右而言他，温钏宁心知学校再怎么样过了正月十五也必定要开学，只能届时再做打算了。
顾渊打电话告诉她，江徐行已经醒了，除了因为多处骨折行动不便之外，目前看来尚无大碍。说完后，顾渊又小心说道：“你来看看他吧。”
“……你通知他爸妈了吗？”
“嗯，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
“我先不过去了，之后再找时间去探望他吧。你让他好好养伤。”
“你要和他说两句吗？”还不等温钏宁回应，顾渊就把听筒放在江徐行耳旁。
“喂？”江徐行的声音有点沙哑。
温钏宁轻声道：“你醒了？”
“嗯，醒了有一会儿了。顾渊说你之前来过，怎么又回去了？”
“有点事就先走了。”
“哦。”他似乎想起什么，语气里略有失落，“你到南曲了吗？”
“我把票退了。”
“钏宁，我很想你。”
“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事等养好身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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