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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两份档案


河西巷紧挨城墙,很是偏僻,里面有好几家纸扎铺,也有一些卖古籍字画、扇子等玩弄风雅的铺子,太阳一落山纸扎铺就陆续打烊了……

        在天黑透的时候,一个头戴斗笠的剑客走上了这条街,他走过一家一家紧闭的店门,在最未一家还亮着灯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他抬了抬头,见一旁悬帜(悬旗,广告)上绣着“重金雅扇”几个大字,他拉低斗笠,跨进了店门。

        店家是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他身穿儒衫,颌下一缕山羊胡,使他看上去很是儒雅。“客官,我们店要打烊了,你看上哪把扇子了,我给你算便宜一点。”他扒拉算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说出的话也很是冷淡。

        剑客丝毫不在意,也不说话,反而将他手中的古剑放在了柜台上。

        店家手上的动作一下就停住了,他往剑上一瞄,突然之间,手往柜台上借力,想跃过柜台逃命。剑客哪会容他逃跑,闪电般拿住了他的衣襟,一把就将他从柜台里抓了出来。

        “你干什么……”

        店家刚嚷了一声就被点了穴道,就在这时,哗啦一下子,从店外冲进来七、八个人,这些人也不说话,一冲进店就往后院钻,没一会儿又抓了一个妇人和四个伙计出来。

        这五个被抓出来的人,嘴里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呜呜呜”地反抗、挣扎,但完全没有用,被人押着上了马车。待几辆马车一走,又有四个身穿短衣,扮作伙计的汉子走到店中,他们关店灭灯,如往常一样。

        展昭将这些人秘密地押到了开封府大牢,交给了何天龙,他要他一晚上审出所有传递消息和接头人的信息。包拯和公孙策都说过五大判官是可信的,其一是资历,他们五人在开封府已经很多年了;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白玉堂留书盗印,邀约杏花林一战,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八王爷赵元俨和丐帮的公孙贤就各自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告密信,但在此之前展昭、包拯、公孙策和五大判官都在退思堂,没人能有机会将信息送出去。

        展昭从刑房出来,就去了问讯房。此时问讯房内站了四个人,分别是公孙策、欧阳蝶、朱春和冯子来四人,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记忆中的某个夜晚也是四个人在此处等他,前三人都没变,胡仲农却不在了。

        “展大人,”

        朱春见他走来,从桌上一摞案卷中找出一份,递了给他。

        展昭接过,翻开来看,案卷上记录的是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履历,密密麻麻记了好几页纸。他坐在长木桌子和一排搁刑具的架子中间,朱春一见,又从角落里拿了一盏油灯,摆在了他身后的架子上。

        其他四人也围着长木桌坐了,公孙策将河西巷温家扇铺的房契展了开来,“这是留存在府衙的房契,上面签押的名字就是温言,”他的手指在房契上点了两下,郑重提醒四位同僚:“但是这张房契是在十年前签的。”

        十年前!

        展昭手中的案卷正翻到第二页,听到这儿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一直以为安排陶寿监视自己的是花冲,他猜测温言也是花冲安排的,但花冲与他和胡仲农结仇不过才两年多时间,不可能提前十年安排,而且他也预知不到他们能到开封落脚。既然不是花冲,那么是魔教的暗网?还是江湖上专职贩卖消息的贩子?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既然抓住了毒蛇的尾巴,那就得将这条毒蛇整个儿都从开封的地下给翻找出来。

        公孙策继续说:“房契上写明温言籍贯是洛阳颍昌,如果温言是他真名的话,那他就是洛阳颍昌县人。”

        冯子来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接话,他道:“下官这边查到的是店主温言,妻项氏,二人无子女,温言无妾亦无外室。伙计有四人,并非夫妻二人带来的奴仆,皆为外聘,还有这四个伙计都不是本地户。下午的时候我这一班也去周围邻家打探了一番,据说这夫妻二人性子都比较冷淡,与邻里之间几乎没有走动,他们也不喜欢他们的伙计与邻家伙计来往,很是孤僻。扇铺后面带一院子,平常时候夫妻二人和四个伙计都住在后院。”

        一个下午也查不出什么!

        他说完话后就看向朱春和欧阳蝶,等着两位判官大人说出他们那边调查的结果,但没想到那两个人都紧闭嘴唇,这时候连公孙策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等展昭看完他手中的案卷。

        冯子来心中好奇极了,他坐在展昭左手边,他们之间隔了约有一张椅子的距离,这时忍不住往他手中案卷上瞄,但密密麻麻尽是字,谁知道写的是什么。

        展昭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他头也没抬就说,“冯兄,没想到‘三手神君’吕方是你的师父,你不仅拜了吕方为师,还学了周家的缥缈十三剑,张家的七星拳,刘家的拂星枪……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呀。”

        “什……什么!”

        他倒豆子似的点出他的武功来历,冯子来一下就懵了,突然就明白过来他手中的案卷上究竟写的是什么了!

        他拍案而起,指着展照骂道:“妈的!你竟查我!”

        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开封府也太不信任人了,从最开始的三次试探,到他交路引,调档案,这些还不够,还要找人查他的武功来历!难道就因为他走过一段时间歪路,就不相信他会改邪归正!就这么怀疑他?展昭看的案卷至少有七、八页纸,每页纸都写得密密麻麻,说不定不止他的武功来历,连他家宅都查了。

        “既然不信人,何必一起共事。”他气愤愤地哼了一声,然后朝在坐的四位大官一一拱手:“四位大人,告辞。”

        “冯兄,”

        展昭叫住了他,“十班校尉长你新来,今晚为何只有你坐在这儿?”

        冯子来在门前停下了脚步,本来不想回答他,但想着他调查自己这件事太过气人,头也没回便说:“我借住你府邸,今日中午和你一起抓住了陶寿,我当然得在这儿。”

        展昭笑着摇了摇头,向另三人道:“他没听懂。”

        公孙策也笑了一下,替展昭解释:“冯校尉,展护卫的意思是你那班校尉除了王朝、马汉等六人能用,其他的都是新人,包括冯校尉你……也是新人,府里的事物你们不熟悉,律法,问询,跟踪,调查,每一项你那班都还需历练和磨合。展护卫大可调一班经验更老道的来,但为何现在是你坐在这儿。”

        冯子来讥道:“我是江湖中人,走的路又和展大侠这样的正人君子和你们这样的官不一样,江湖中贩卖消息的门道其他班头哪有我了解。”

        展昭等四人对望一眼,颇有些哭笑不得。展昭站了起来,走向冯子来,“你的上一任也是江湖中人,刀蛮子胡仲农,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号吧。”

        “听过。”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我问过王朝,他说他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

        “他是被花冲杀死的。”

        “花冲!”冯子来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着展昭,“花蝴蝶花冲?”

        展昭心中叹了一口气,回道:“不错,大半年前花冲就在开封……”他简略地将胡仲农死亡前后的事说给他听,然后又道:“我们现在不仅要查这条暗网,还得将潜藏在开封府的这个内奸给揪出来,如果再能牵出花冲那就更好了。你新来,做这件事最好,不过你得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才敢将这件事交于你做。”

        他盯着他,脸色严肃起来:“如果你觉得我们调查了你的过往是不信任你,你心里的那道坎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冯兄,你可以走。”

        “你以为这样说了就可以左右我了。”冯子来翻翻白眼,嗤笑一声,再次转身。

        展昭果然不再相劝,他也转了一个方向,不过是和冯子来相反的方向,他向欧阳蝶和朱春问了一句:“听说五年前金陵有好几家富户连续被盗,其中还涉及一座价值连城的琉璃塔?”

        朱春回了一声“是”,然后不急不缓的说:“被盗现场的墙上都留有一只雕眼,据说江湖上有个神偷,名唤‘金眼雕’,他每次犯案都会在现场画一只雕眼,作为他的标记,五年前在金陵犯下连续偷盗大案的大有可能就是这位神偷。”

        展昭走到桌前,双手同时拍在木桌上,面向朱春道:“得好好查一查呀。”他眼角带笑,快要憋不住了。

        “是,大人。”

        朱春比他镇定得多,“要查得可不止五年前的案子,这位金眼雕在江湖上可活跃了好些年。”

        “活跃了好些年?那可就是江洋大盗了!不是小案子喔!”欧阳蝶沙哑的嗓音适时接了一句。

        三人说到这儿,默契地住了嘴。公孙策刚刚一直没接话,看三人唱戏,这时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连忙用拳头掩了口鼻,轻咳两声。

        “哎,展兄,欧阳大人,朱大人,你们在说什么江洋大盗呀。”

        如三人所料,冯子来又折了回来,伸手搭在展昭的肩上,“哎呀,别自己吓自己,江湖太平得很,哪有那么多江洋大盗呀。哎,展兄,你刚刚说抓花冲,实不相瞒,冯某行得也是侠义道,侠义道嘛得除恶卫道,抓花冲,冯某一定得尽尽冯某的心力。”

        说着,他收回搭在展昭肩上的手,兴冲冲地走回到自己刚刚才离开的位置上,满脸堆笑地看着坐他对面的欧阳蝶和朱春,“两位大人,你们就直接吩咐吧,你们要下官做什么下官就做什么。”展昭也站他对面,但他就是不看展昭。

        欧阳蝶先跟他大致讲了讲弥勒教的事,冯子来听后一脸震惊。

        展昭这时也看完了朱春递给他的第二份案卷,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才将案卷递给冯子来,“这是冯判官这一个月查到的,就像你说的,你是江湖中人,你有你的门路,冯大人的门路只能查到十二年前,我们要你接着去查,务必将花冲十五岁之前的经历,特别是他的师承来历给查出来。”

        冯子来应了一声,打开案卷一看,上面是花冲二十七岁到十五岁的经历,他一段一段往下看,眼睛也随之越睁越大,当他看完最后一段记录后就将案卷丢到了桌上,似乎多拿一刻都嫌脏。

        “以前一直觉得再恶再坏的人,心中总有一片干净的地方,今晚我才知道,这世上还真有人长了一颗烂透了的心!这花冲简直是一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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