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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三个愿望2


四次,四贴堕胎药,这位沈三娘子的行为还真是古怪。据大夫刘彦所言,他这贴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药性很猛,未成形的胎儿一般一贴药就可去腹内之肉,最不济两贴。

        但沈三娘子前前后后共买了四贴!

        沈三娘子首次去刘家医药铺买药是八月十八日,那一次她很谨慎,遮遮掩掩的。

        第二次去是八月二十三日,也就是丁兆蕙去沈府接她的那天傍晚,夫君在她娘家,她却从娘家跑出来买药,也是从那次开始她都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上门买药。

        第三次是八月二十四日。第四次是八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在这一天,刘彦问她胎儿是否成形,若是成形的胎儿那就不好滑胎了,这药也不能多吃容易出人命,他还好心地提议他去看看怀孕的妇人,因为沈三娘子身形纤纤,绝不像是怀孕四、五个月以上的妇人。

        “谁知,小民说完这话,那位三娘子就翻脸了,丢了一锭银子给小民,并告诫小民,让小民只管卖药收钱,其他的不要多事!小民哪还敢卖药,若是拿小民的药害人,那小民不就成了帮凶……她抢了药就走……看着斯斯文文,实则是一蛮不讲理的泼妇!”

        沈三娘子在她婆母王夫人口中前期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后期是使手段拿捏爷们的心机女子;在青竹和她的丫鬟口中是知书识礼,对下仁慈的主人;在大夫刘彦口中又变成了蛮不讲理的泼妇。

        丁兆蕙虽没正面说过他的这位新婚妻子,但展昭感觉得出他对她是有怜惜维护之情的。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三娘子!

        展昭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头也没回就对负责记录的淳于燕说:“第一个疑点,沈三娘子在八月十五那晚,为何突然要回娘家;第二个疑点,沈三娘子共买了四包堕胎药,她既然还是处子,她就不可能会喝,那么四包堕胎药现在在哪儿?”

        他上午还在沈府时就问了丫鬟小翠和孙氏,都说不知道,他当时还不知道有四包,以为只有一包,只随口问了一嘴,但如果是四包的话那就得好好找找了。

        “第三个疑点,有无奸夫?如果有奸夫是谁;第四个疑点……”他的表情突然异常严肃,沉重地吐出“杀人方式”四字,他怀疑杀人方式主要就是椅子上的划痕和墙上的凹痕。

        对于这一点他也问过小翠,小翠说绝无可能。沈大人最宠爱的就是三娘子,再加上三娘子素来爱干净,屋中器具每日都要擦试,擦试后还有丫鬟负责检查,如有破的器具马上就得换,所以绝无可能有划痕和凹痕。

        那么只可能是凶案发生时留下的。

        刚刚他们三人推演过,凶手若背对椅子,椅子靠背的横木上根本不可能有划痕。若换作死者沈三娘子背对椅子虽可造成划痕,但血迹只可能顺着剑尖滴到地板上,不可能在墙上留下喷溅形血迹。难道真像淳于燕说的凶手在杀人之前挥舞过剑?

        划痕是剑伤,凹痕又是什么?

        还有是谁将那么大一张椅子从右厢房搬到左厢房的,左厢房也有好几把椅子,为什么偏偏得是那张椅子?

        其实在他心中还有第五个疑点,就是那坛酒。

        丁兆蕙最初说他饮醉了,但那坛酒只动了小半坛,展昭在沈府时问过丫鬟小翠,她说那天晚膳二人并没饮多少酒。他刚刚回丁府时又问了纪天祥,纪天祥回说丁兆蕙的酒量并不差,他成亲那晚轮着敬了好几桌酒才醉的。

        在最初丁兆蕙为何要说慌?若为逃脱罪责,又为何突然认罪?

        如果他最初说得是真的,酒量不差的他,怎么可能没喝多少就喝醉了……越深究这件案子不合理之处就越多。

        他这时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件案子大有可能会发回重审,大理寺的官员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第二日一早纪天祥就找来了,展昭让他陪自己去趟观音禅院,淳于燕和孔南星则被安排去向沈府的邻居们打探沈三娘子其人。观音禅院建在城边,展昭和纪天祥赶到时已到巳时末(10:20)了,虽不是初一、十五,但依然有不少信众在此礼佛。

        展昭跨进主殿,虔诚地跪在宝相庄严的观音像前,许下三个愿望。纪天祥跪到他旁边,拜了一下就忍不住了,怀疑道:“你不会真来拜佛吧!”

        “拜佛只有心诚,哪有真假。”展昭又朝观音像拜了三下,这才看向他,让他多拜拜菩萨,说不定菩萨会保佑他家公子。

        纪天祥禁不住望向庄严的观音像,连忙端正身体,认真叩拜。

        展昭不再搭理他,走到一旁,捐了银两,和尚在功德簿子上记下他的名字,趁此时机他给和尚亮了他的鱼袋,问和尚上月十五丁少夫人是否来添过香油钱。他并没有问和尚十五那天有无特别的事发生,纪天祥早来庙里问过了,他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和尚翻看功德簿,在一页上停住了,手指滑向其中一行,“有,少夫人捐了二十两。”

        展昭凑上一看,果然有沈宁的名字,正欲收回视线,却在沈宁下两行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昨日才听到的名字——孙芸。

        “她叫孙芸,是沈参知的第七位如夫人,家中破落后,被她老子卖到了沈家,卖进来本是做奴婢的,听说是一个午后,不知怎么就爬上了沈参知的床,后来硬抬了夫人。自此以后呀,沈参知的后宅就没安宁过。”

        昨日在孙夫人带他们进后宅时,孔武就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又兴冲冲地对他说了好几件沈参加后院起火的“趣事”。

        展昭指着那个名字问:“这位是沈府的如夫人吧?”

        “是的,大人。”

        从和尚处得知,孙芸虔诚,每月初一、十五这两日都会到禅院听经礼佛。展昭心道:“一个是沈府妾氏,一个是沈府千金,二人同一天礼佛,是巧合还是早就有约。沈宁十五那天从观音禅院回去后就执意回沈府,是否和这位如夫人有关……”

        他和纪天祥又去了供奉长生灯之处,和尚指着三盏灯说是丁少夫人上月十五所供,灯上姓名分别是丁毅,王昕,丁兆蕙。

        “这是王夫人。”

        纪天祥指着王昕的名字说,他颇为感叹,没想到少夫人在观音禅院给三人都供了灯。

        和尚正在给各灯添灯油,突然想起一事,说丁少夫人还在偏院供了一盏灯。展昭和纪天祥都觉得奇怪,既然是供灯为何不供在一起,难道那盏灯有何特别之处……

        和尚在偏院找到了沈三娘子当日所供之灯,灯上的名字却令展昭意外,赫然是“三关统帅”。

        看来这位三关统帅对沈三娘子相当重要!

        展昭收回思绪,目光落在前方讲经的大和尚身上,这和尚和其他和尚既相同,又大有不同之处。其他和尚要么年纪大,要么矮小平常,反观这个和尚年轻白净,若蓄上头发,换上儒衫,说他是斯文俊朗的太学生也会有人相信。

        旁边的和尚说沈府的那位如夫人就是听他讲经,每次都是早上来,傍晚才会离去。

        展昭离了讲经台,带着纪天祥在庙里闲逛,每每遇到和尚,他总会上前找他们攀谈,请教经义,顺便聊聊那个讲经的大和尚。

        这边庙里闲逛,远在千里之外的开封却有山雨欲来之势。

        展府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徐徐驶来,待马车停稳,跟在车后的四个丫鬟扶了一年轻女子下车,那女子刚站定,从马车里就响起了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你真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我去欺负人,你陪我进去干什么。”年轻女子正是黄梨,她整理了一下绕在她手臂上的披帛,表情肃穆又平淡。

        前晚他们商议到半夜,后来欧阳蝶说起了展昭遇到的难事,韩彰听到后就想从江湖上入手帮展昭调解一下,他昨天一早就去了飞鹰帮,没想到还没到中午就气呼呼地来了恭王府……

        韩彰一掌拍在桌上:“以前没见飞鹰帮的两位帮主倒有些小瞧他们了,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下山虎!我一说到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何必闹上公堂,那个萧虎林就阴阳怪气的说他武功没南侠好,名声又比不上南侠,但纵是小猫小狗也不能任人欺凌。那个曹昇更难对付,笑嘻嘻地帮着我劝,我当时还觉得这曹昇实在不错,讲理,识大体,难怪江湖上的人送他‘千手阎罗’的称号。结果……他们在跟我唱双簧!”

        黄梨倒了一杯茶给他,劝他消消气,白玉堂待他喝了茶就问后来怎么说。

        “怎么说!你们猜他们要什么!”

        “要什么?”黄、白二人同时问道。

        “他们要汴河漕运!让我们和丐帮各分一份给他们,两家经营变三家经营,飞鹰帮的野心大得很!”

        韩彰说了经过,那两人兜兜绕绕绕了好大一圈,后说到给补偿一事,萧虎林才提到汴河漕运。飞鹰帮以前就觊觎过汴河漕运,不过被陷空岛和丐帮联手踢出局了,没想到过了大半年还贼心不死。

        “我当时明里暗里威胁他们,说惹急了,大家都别过了。但那个萧虎林怎么说,他说他已经辞去飞鹰帮副帮主一职,告展昭也是他私人意愿,还说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上的朋友要报复的只管朝他来,这件事和飞鹰帮不相干。我说既然不相干,你提汴河漕运干什么,那个萧虎林就撕破脸说曹昇对他有提携之恩,他无以为报,反正他今后也不混江湖了,要么他拖着展昭身败名裂,要么给曹昇、给飞鹰帮汴河漕运。”

        “这不就是耍无赖么!”黄梨气愤难平。

        “当然是!但他们咬死展昭了,这有什么办法!”韩彰一阵唉声叹气。白玉堂接道:“这事还真不好办,就算我们愿意给,丐帮也未必愿意!”

        “我们也不能给!”

        韩彰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当我为什么会来,我是来找王爷的,我将飞鹰帮的事跟王爷提了一下,想探探他的底,毕竟朝廷方向负责汴河漕运的就是王爷。”

        “那王爷怎么说!”白玉堂问。

        “王爷就笑了笑,说‘最好什么都不要变’。”

        白玉堂蹙眉道:“不是说王爷赏识展昭么,怎么……”

        “是赏识,他也想保展昭,不然就不会在这时候将展昭调出京了。”韩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我在来找你们的路上我才想明白这件事,王爷和开封府给我们唱了一出戏,将我们陷空岛给诓了进来。”

        他细细分析一通,黄梨一下就明白了,八王爷早就明白飞鹰帮想要什么了,但他不会将汴河漕运给飞鹰帮,要给最初放牌时就给了。飞鹰帮是江湖门派,与他们交涉的最好也是江湖中人,八王爷从最初就将目光落到了陷空岛身上。

        这时候正好有任务需要派人出京,他借此调展昭出京,以保住展昭,然后又借判官欧阳蝶之口将展昭被人告的事告诉韩彰,他料定展昭对陷空岛有恩,陷空岛的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八王爷的潜台词是:我不掺和这件事,交给你们了,条件你们自己去谈,我的底线只有两点,一是保展昭,二是不给汴河漕运。

        黄梨一想到欧阳蝶那晚说的那句“黄姑娘点子多,或许这件事情也能想到办法”就别扭得很,她当时还暗爽了好一会,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被更多人认可了。这时候细想她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丫头片子,就算再聪明能解决什么江湖上的大事,他的告知对象本就是韩彰。

        她遇到的尽是人精!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精,展昭对她却是赤诚一片。

        本来有人陪伴展昭是件好事,但柳青芜却不是一个好对象,展昭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他。她得帮他解决这件事,解决后顾之忧也罢,回报他的赤诚也罢,这件事都得她来做。

        黄梨神情肃穆,带着四个丫鬟跨进了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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