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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沈宁与马晟


展昭知道自己错了,从观音禅院查完案出来就错了,或则在听到沈三娘子买堕胎开始就已经错了。他一直将堕胎药当作关键,一直围绕着堕胎药在查,又因丁兆蕙和沈三娘子各有心上人,在他内心深处他已经将这桩案件定性为情杀。

        除了情杀,他昨晚还想过是七夫人孙芸被沈三娘子撞破奸情,故而杀人灭口。

        后来他又因堕胎药否定了这一想法:第一,两人身份问题,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官员妾氏,沈三娘子如果真撞破奸情,大可告发,不大可能帮她爹的妾室买堕胎药。

        帮妾室隐瞒亲爹,小姐与妾室的关系真的这般要好?展昭不大相信,如果堕胎药真的是买给孙芸,他更愿相信沈三娘子是怕她爹伤心难过,所以才会帮着隐瞒。或则堕胎药是……警告和威胁?

        关于堕胎药不是买给孙氏堕胎的第二个推断,如果真是小姐撞破姨娘奸情,表现得应该是愤怒、嫌恶,甚至没有表情都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伤心和难过。

        第三,还是堕胎药的下落问题!

        纪天祥也搜过孙芸的房间,并未找到,如果堕胎药真被孙芸喝了,不仅她的胎保不住,恐怕连她的命都保不住吧。

        展昭收回思绪,视线落在眼前这个说得声泪俱下的少年身上,他长得本就很瘦弱,再加上一身素衣,更显他哭得凄惨。这少年失了母亲,兄长不知死活,实在可怜,他对他动了同情之心,心中连连叹气。

        淳于燕和孔南星不住相劝,都劝他看开点,坚强点,人生在世谁不会遇到几件伤心又艰难困苦之事,一定得咬牙挺过去。

        马恒抽噎一阵,又问他们还有何要问的。

        展昭道:“你将你哥哥与沈三娘子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

        “好好好,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马恒抹了一把泪,既然这大官问到过往,那过往就一定很关键:“他们的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他的记忆回到两年前的一个雨夜,在那个暴雨的夜晚兄弟二人将母亲和一些值钱的家当移到了院外……

        “恒儿,别管了!”

        马恒还想冲进房子捞东西,一个二十出头青年一把拉住了他:“别进去了,房子要塌啦!”

        “还有好多东西!”

        马恒极不甘心,屋里的好多物件都是这几年他在外帮工存钱买的,眼见家里是越来越好了,没想到一场暴雨就将他和他娘亲的心血给全毁了。他如何甘心!他脸上早已湿透,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要了!”

        ……

        马恒披散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披了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呆愣愣地坐在邻家院中的石碾子上。

        村中耆老见了他的样子,对一青年说:“好几年的努力都废了,心情自然不好,你当兄长的当好好宽慰才是,崽儿可为你吃了不少苦。”

        “是。”

        青年叉手向老者行礼,此时虽着粗衣,又披散着头发,但青年仪态庄重,神气沉静,一看就不是俗物。

        耆老又道:“晟崽儿,你也不用焦心,你现在是举子爷,和我们普通百姓已经不一样了,县尊知道了难道不管你家!”

        青年正色道:“族老莫这样说,都是一样的百姓……”

        正说着,一队人马吹吹打打地走了过来,这一老一少对望一眼,当即走出院子。

        马恒也好奇不已,臀儿终于离开了坐了半宿的石碾子,几步就奔到院外,站到兄长身旁,他踮起脚往声音处张望,只见这队人马颇为壮观,其间有三顶软轿和几个骑着驴、身穿青袍的官员,他们身后则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

        “哥,来了好些官老爷!”

        马恒指着骑驴的几个青袍官员道。

        不一会儿,这队人马就到了跟前,乐人们停了奏乐,四周瞬间清静不少。从当先两顶软轿中各走出一四十来岁的官员,一着绯袍,一着绿袍,马恒一见绿袍大官就吃了一惊,这可是他们本地的县尊大人。他哥考中秀才县尊就来过他家,还给他家送来十两银子,说是他本人的鼓励和资助之意。

        那个着绯袍的大官看着更为闲适、富态,他虽不认识,却知道这是比县尊更大的官。

        而这些大官都是来见他哥哥的,一时之间,马恒心情澎湃万分,挺了挺弯弓的脊梁,突然想起身上还披了件不合“时宜”的补丁衣衫,赶紧扯了下来,悄悄收作一团,趁人不注意丢在了路边的灌丛中。他丢的补丁衣衫压到了好几朵正欲开放的荼蘼花。

        “就这样,我跟着我哥进了参知府,而且县尊也答应了帮我们重新盖一新屋。我很高兴,觉得生活又有了指望。”马恒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座典雅、奢华的宅院……

        “马公子,这是犬子住的别院,你今后就住在东厢房。犬子也是今科举子,当然了和马公子你是不能比的,你是解元,他是倒数第三……”

        “爹!”

        参知沈愈话还没说完,一道抗议的声音就在前方响了起来,马恒往前一看,见走来一位约莫二十三、四岁,身穿宽袖广身白布袍的青年公子。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沈翰。”沈愈指着白袍公子道。

        马恒跟着兄长与白袍公子见礼,起身时趁机打量,这位沈公子有些大小脸,眼睛倒是又圆又大,令人印象深刻。

        “都考中了还不争气,解元一州就一个,哪有那么好考的。”沈翰见礼后,顶了他老子一句。

        沈愈当即责骂儿子不进取,然后又转向马晟,笑着对他道:“你们在一起读书是极好的,可以相互督促、作个伴,这不就是同窗之谊么。两年后你们就一同进京,若再一起高中,一起入朝为官,也可相互帮衬不是。”

        马晟略微垂首,笑而不语。

        待沈家父子走后,马恒往门外瞅了瞅,见无人在这附近,当即关上房门。“哥,那位沈公子平常养尊处优的,恐不好相处。”他坐在桌前,替自己和兄长各倒了一杯茶。

        马晟一边整理带来的书籍,一边回道:“我来此是温书学习,不是来与谁相处的。你也知道我会来此是因沈参知答应了要请京中的郭老先生过来,这位老先生文采斐然,教出了好多弟子,好几位还出任宰相,能拜在郭老先生门下本是我的夙愿。如今有机会夙愿得偿,我哪能轻易放弃。”

        “是是是。”

        马恒这时眼珠一转:“哥,要么我在此陪你住几个月,帮你壮壮势,反正咱的新家还得有几个月才能建好,我和娘都住叔家也不怎么好。”

        “你跟我一起住这里就好了?”

        马晟笑了笑,他知道弟弟是舍不下这边的富贵生活,“你得回去,一则你刚刚说了沈公子恐不好相处,就算沈公子是好相处的,大户人家规矩多,呆久了难免出错;二则这两年娘的身体不好,你得照顾着;三则建新房子得有人守,虽说是县尊帮忙,但请的工人你得监督,若某处偷工减料,住进去可就危险了。”

        他坐到桌边,拉住弟弟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恒儿,只要哥哥高中,今后你还怕住不着大宅子么。”

        马恒帮着哥哥整理好随身物品,就随他一起去找沈翰,向他告辞。兄弟二人刚走至厅外就听到一女子温婉的嗓音在厅里响了起来,“兄长不要三妹督促你温书了?”

        有女眷!声音真好听!

        马恒还在发呆,马晟已经止步,指了指一旁,兄弟二人就候在了厅外。这时,厅里响起了沈翰的声音,“不需要了,爹爹给我找了伴读,伴读自会督促。哥这边住了外客,你呀,今后少来。”

        没一会儿,一男一女走了出来,马恒对那女眷好奇,悄悄往走出的女子身上瞄,只见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长得小小巧巧,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眉毛浓密,眼睛狭长,秀雅绝俗。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衣裙,梳着低矮的发髻,髻上金饰清新淡雅,显得她很是娴静。

        马恒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只一眼他就有些看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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